[琅琊榜]倾余生 完结+番外 (总有刁民想害朕)
- 类型:BL同人
- 作者:总有刁民想害朕
- 入库:04.09
于是第二个问题还没想清楚,第三个第四个问题又应运而生。
列战英抓了两下脑袋,觉得里头装了硕大的一团乱麻,他理不出头绪,只觉一股从所未有的烦躁从沉甸甸的肚腹直窜上来。
罢了不管了!
云亭横竖也没对他述说,自己干嘛上赶着操这个心?
列将军重重呼气,一提马缰一夹马腹,准备回府——可他忘了自己身在闹市,胯下骏马往前冲了两步,险些撞上一个担着菜的小贩。路人惊叫声中列战英如梦初醒的勒缰,将马儿勒得人立长嘶,在年节下张灯结彩的金陵大街上好生演绎了一出人仰马翻。
头昏脑涨的下马安抚了被吓得一屁股坐在地上的倒霉小贩,不知道自己在气什么又难受什么的列将军牵着马游魂似的飘回了府。虽然气头上决定不管这档子闲事了,可心里还是忍不住来回来去的思索盘算。
只不过想来想去,除了反复得出一个气愤愤的“云亭是傻子”的结论,再无别的建树。反倒将自己弄得心事重重,随时神游物外。
相比之下梁帝陛下和凤王最近心情倒是好得很。朝局平顺四海安定的又过了一年,义学经过这一年上了正轨,打算在全国推行。还打算仿照义学,由官府筹办一些面向所有百姓的书院学堂,让请不起私塾先生的孩子也能念书识字。
天工堂研制的耕种木人已经初具雏形,年前做了五十具,准备年后就在春耕中试着用一用——木人暂时还只会简单的锄地翻土,但这漫漫长路的第一步总是踏出去了。
而种种中最令梅长苏高兴的,是班家那群老顽固,在一年的书信往来之后终于被他说动,答应年后派人来。画不成的图纸是不肯给的,但可以贡献另一种连弩——“就当是凤王为天下匠人在朝堂正统中争一席之地的谢礼”。
眼看着上元将至,心情愉悦的两人决定好好放松玩乐一天,商量着正月十五一早起来先去栖霞寺进香,然后上孤山赏梅,下午去横塘泛舟——天冷不要紧,能下点雪就更好了,两人在小舟上温一壶酒,穿上蓑衣斗笠钓一钓寒塘霜雪,那是何其风雅之事。
晚上自然是要去赏灯的。
萧景琰这么些年下来,已经放弃了不带随从护卫单独和梅长苏出宫玩耍这种“奢望”,对梅长苏道叫蒙大哥带上夫人同去吧,免得上元佳节,又要累得人家夫妻不得团聚。梅长苏自无异议,一转眼看到在旁发呆的列战英,说道:“战英也同去,叫上小沈一起。”
列战英胡思乱想了几天,对与沈云亭有关的一切几乎形成了条件反射的敏感,一听到“小沈”二字,他唰地扭过头受了惊吓似的看向梅长苏。
梅长苏也被他吓了一跳,眨眨眼道:“战英?”
“在!”列战英这才回神,赶紧低了低头,“先生刚才……说什么?叫沈、沈……”
“让你叫上沈云亭一同去看灯,”萧景琰扇了他后脑勺一掌,“发什么呆?”
列战英捂着脑袋,满面惊讶中还混了一丝不易觉察的忸怩:“臣、臣和沈云亭去看灯?为何……?”
萧景琰道:“不是叫你和他去看灯,是让你叫上他,大家一起去。”
“哦,哦,”列战英偷瞥了梅长苏一眼,“陛下和先生也去?”
“是啊,”梅长苏笑眯眯地道,“我也许久没见到小沈了,大家同去热闹热闹。”
列战英浑身一僵,又偷偷瞥了萧景琰一眼,正对上他皱着眉盯着自己的目光,顿时一阵心慌气短,赶忙躬身道:“是!臣这就去同他说!”
说完急匆匆地向萧景琰和梅长苏行礼:“臣告退!”然后竟不等萧景琰说话便绝尘而去。
萧景琰和梅长苏面面相觑:“这小子怎么了?”
梅长苏挠了挠下巴:“许是这些天连日值守,太累了?”
萧景琰摇摇头:“神神道道的。我看怕是真该给他说门亲事了。”
梅长苏失笑:“陛下这口气,倒真像是君父了——不过前日顾大人来说媒时陛下才说不打算插手,金口玉言这么快就反悔,怕是不妥吧?”
萧景琰斜眼睨他:“你少敲边鼓。当我不知道你三天两头的叫战英给沈云亭送东西打的是什么主意。”
梅长苏微笑,随口毫无诚意地拍了句马屁:“陛下圣明,果然无所不知。不过战英横竖没心上人,让他和小沈多来往来往,或者哪天就日久深情了,岂不是皆大欢喜?”
萧景琰道:“是是是,将来若是他俩真成了,一定叫战英给你大大的备一份谢媒礼。”
列战英一路被火燎了毛似的跑出宫门,又停下来茫然四顾。
苏先生约云亭去灯会,那傻子还不高兴得要晕过去。万一他高兴得忘了形,那天又受了那老板娘的撺掇,会不会真的犯傻对苏先生说什么不该说的话?那陛下知道了还得了?退一万步,就算陛下不动怒降责,苏先生肯定也会十分尴尬,从此后大概就不会再见他面了。
然后云亭定然会懊悔难堪得要死,他本就胆子小脸皮薄,这样一来恐怕都不好意思在义学待下去了。
他孑然一身,说走就走,看他离开列府那干脆劲儿,要想离开金陵也就是一抬腿的事。到时天大地大,再到哪里找他去?
不行,这事自己果然不能不管。在情在理自己做大哥的都不能眼睁睁看着他做傻事。
嗯……至于偷听的事,本来就是自己不对,认真陪个不是好了。想来以云亭的性子,也不会太过生自己气的。
列将军就这么在肚中想当然的推演了一番,自说自话的认定沈云亭再见到梅长苏要“做傻事”之后,觉得自己肩头扛着好重一份“大哥”的责任,便将什么气恼心疼烦躁疑惑统统都先推到了一旁,上马赴战场般奔义学而去。
沈云亭与他多日未见,见他来了十分高兴,满面笑容地迎上来问他要不要一同出去走走。
列战英神情肃然,点头道:“咱们出去寻个清净地方,大哥有话和你说。”
年下开张的酒楼不多,可是出门闲逛的人却不少,两人走了好一阵,才寻到一个还有空余雅间的茶楼。其间列战英一直沉默,沈云亭头一次见他这样,不明所以之余本能地惴惴不安,也不敢说话,两人就这么安静无声的走了一路。
进了雅间,列战英仍是那一副“事关重大”地模样,摆手让要跟进来伺候的店小二出去,自己关上了门回来在沈云亭对面正襟危坐。沈云亭愈发心跳如擂鼓,低了头摆弄茶具不敢看他,讷讷唤了声:“列大哥……?”
列战英拧着眉头,沉重的用鼻子叹出一口气,开口:“云亭,你那天和那位姑娘……酒坊的老板娘说的话,我听到了。”
沈云亭拈在指间的茶杯咚地落在桌上,滚烫的茶水泼洒飞溅,他手指顿时被烫红了一片。可他好似不觉得疼,只是惊惧地瞪大双眼看着列战英,身体微微向后缩着,脑中嗡嗡乱响,只剩一个念头——
他知道了?他知道了!?
所以他才约我至此,是要我别胡思乱想要我死了这条心?
若不是手抖得厉害,他几乎要堵住耳朵不去听列战英“拒绝”的话。
列战英不意他反应竟如此之大,吃了一惊,连忙拉过他手查看。沈云亭抽了口气,如避蛇蝎般将手抽了开去,用力过猛整个人都险些向后仰倒。
列战英还道他是恼了自己,连忙举起手道:“你别生气!偷听是我不对,我给你赔不是。”说着拾起那个翻倒的茶杯,斟了杯茶小心翼翼地推到桌边,“云亭,对不住。请你恕过大哥这一次。”
沈云亭眨眨眼睛,好一阵才明白他在说什么,茫然道:“没……没关系?”
列战英松了一口气:“是我不好,不该这么直愣愣地说话,想是吓到你了。你不生气就好,来,让我看看你手。”
沈云亭这才觉出手指上烫到的地方有些疼痛,摇摇头道:“小事,不碍的。”到此地步他总算看出事情似乎不是自己想的那样,飞快将那天与芸娘的对话回想了一遍,确认自己并没明说心上人是谁之后心下稍定,坐正身子,小声道:“大哥叫我来,就是要和我赔不是……?”
“倒不是,”列战英挠了挠头,他想开门见山,可怕又像刚才一样惊吓到沈云亭,打了半天腹稿才牛头不对马嘴地续道,“那个……你既叫我一声大哥,我做大哥的便有责任管束你,俗话说、长兄如父,我……”说到这觉得不妥,又连忙摇手,“我不是这个意思,不是占你便宜啊,我就是想说,你别怪我多管闲事,有几句话我不知当不当讲……”
这句出口,列战英仿佛听到他家陛下冷酷的声音“不知当不当讲就不要讲了”——一瞬间有把头埋到桌下的冲动,拿手抹了一把脸,心道:我都说了些什么蠢话啊?
沈云亭呆呆听他胡言乱语了一通,虽然还是搞不懂他到底想说什么,但基本能确定自己担心的事并没发生——不知自己这位实心眼的大哥那天听完壁角后想到哪里去了,看着他窘迫又懊恼的模样禁不住露出微笑:“大哥有话直说吧,我不会再被吓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