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刀真武X太白]影剑顾云山 完结+番外 (八重血)
“他每次用的脸不一样,名字也不一样,我怎么晓得呢?”老板娘嘴巴上说着不晓得,手上却仍然从顾云山的钱袋里划了一块银锭出来。
“那你听说过‘唐棠’这个名字么?海棠的棠。”
老板娘奇道:“唐棠?我记得千面用过这个名字,在他做的傀儡内侧,会写上一个棠字。”
顾云山深吸了口气,再顾不得更多,运起轻功,直往清永坊奔去。人才过香蝶林北,便依稀听见打斗声——兵刃相击的声音很脆,很快,却并不绵密,甚至可以称得上有些凌乱。顾云山屏息走近了些,便见得场中枝干上留下不少剑痕,地上倒伏的衰草更是散乱无比,唐一年倒在地上,面色苍白,约莫是晕了过去,应竹单手握剑警惕地站在他身边,忽回身一挑,便正好拦住了一把好似凭空出现的匕首。黑衣刺客身形柔韧如蛇,竟以腿勾着上边一根枝条倒垂而下,整个人绷得如一把满张的长弓,而他手中的匕首一偏,紧贴着应竹的剑刃一滑,发出刺耳的摩擦之声,竟反倒缠得愈紧,另一手反握着短刺,直扎向应竹的脖颈!
顾云山想也没想,知白剑嗡鸣而出,悬泉一般的剑气激射而去,凌厉且果决,更甚于应竹早间刺向那少年的一剑。
“师父,这一回来东越之前,我在洛阳见到了笑师兄。你猜怎么着?他在水边开了个卦摊,诶呦,铁口直断呢还。你知道吗,他那个破算筹,都不知道是哪家酒楼的筷子筒!”
香蝶林中,师徒二人往清永驿站方向行去。应竹面色倒没显出什么异样,唐一年么,平素里性子便活泼,又见应竹方才与顾云山吵架,料想他心情不好,便更变本加厉地喋喋不休起来。
“我本来根本不想去的,可他一见我就招呼‘来来来我给你算个命吧!’”他将笑道人的语气学了个活灵活现,又垂头丧气道,“然后我就去了。我拿筷子筒摇了个签子让他解,他竟然说什么‘芳草年年与恨长,细雨湿流光。下中,押镖宜独行。’师父你给评评理,哪有独自去押镖的?”说到这里,唐一年又生起气来,“我找他他还理直气壮,说什么‘信则灵不信滚’,扭头就去拉着独孤师兄,喊什么‘诶呀呀独孤兄啊,你这签求得可不妙啊,押镖勿独行,啧啧,怕有什么危险,不如贫道跟你一起去,保驾护航?’气得我啊,要不是我打不过他,哼……”
回答他的却是一声几低不可闻的嗤笑。唐一年愣了愣,抬眼望向应竹,应竹见他停了步子,有些奇怪地看了看他,想了想,安慰道:“笑师兄什么性子,你还不清楚么?”
显然不是他笑的了。唐一年微微皱眉,轻哼了一声,抬眼望向四周遮天掩日的樟树林,一只寒鸦正腾枝而去,抖落了两根纯黑的尾羽。唐一年心头微凛,忽见得暗处寒芒一闪,连忙唤了一声“师父小心!”,手中折扇一开,一排铁镖便于挥扇间激射而出,而那暗处之人却以一种诡异的姿势避过密密麻麻十余支飞镖,欺身而上,铁刃挟着似有似无的黑气刺向唐一年的脖颈,却被横来的一把剑鞘所挡。应竹眼中闪过一丝厉色,另一手洛羽已然出鞘,白虹一般斩向那不速之客。唐一年只听得耳边叮叮当当的乱响,想去帮忙,手却有千斤重,头脑更是一片眩晕,只咬牙切齿地挤出一个“毒”字,人便已软倒在地。
应竹微惊,心中挂念唐一年伤势,不敢让那刺客趁机更伤了自家徒弟,江潮似的剑意便回缩了些,分出几分力来护着唐一年。这点微不足道的退让却让那刺客寻了空挡,足尖轻点,整个人便像一片狂风卷起的落叶似的荡开,转瞬便没了踪影,只留了一句生硬的“不是毒,是蜃气。”
“……”
他人已经消失,可被窥伺的感觉却不曾退去。应竹紧绷着精神,缓缓靠近了些唐一年,却不敢俯身去查探他的伤势。他是个真正爱剑好武之人,自从五毒教位列八荒以来,寒江城亦接纳了不少五毒弟子。应竹自然与他们切磋过,只是他们的刀法,都比不上这名刺客。
五毒的刀法名为黑雾,这刺客尤为名副其实。他的百鬼潜行之术是应竹所见之极致,是真正的“落水便是水,落草即为蛰”。香蝶林这样复杂的地形,便更让他如鱼得水了,整个人可不就像一团难觅行踪的黑雾,雾里裹着致命的刀锋,就像此时此刻,他在暗中锁定着目标,只要自己一个松懈,等着他的就只会是致命的一击。
敌暗我明,但应竹却并无畏惧之感,相反,他感到胸臆中某些鼓噪的情绪正亟待这样一个宣泄口——他并不明白那陌生少年与顾云山的关系,顾云山又有何等考量,只知道那浓烈且毫不遮掩的杀机直冲着顾云山罢了。他的道很简单,没有人的性命比顾云山的、他身边朋友的更为重要,而面对顾云山方才那副无措、震惊、愤怒的神情,他又不知从何说起了。他猜其中有什么内情,顾云山不肯同他说,便只能各自冷静了再谈。
可再怎么说,他的心不是木头做的,他也会不解、失望,难以言喻却又无法释怀,一路上唐一年叽叽喳喳说的话都无心细听,脑海里只反复想着早间的事,再反复肯定自己没有做错什么,甚至再重来一次,他一定仍会做出这样的选择。
他不敢拿顾云山的性命做赌注,可顾云山却毫不领情。
应竹很少如此介怀一件事,但他这样的人,从不会被心乱了手中的剑,相反,胸臆中翻沸的负面情绪反倒让他显得愈发冷静、敏锐。
他是个天生的剑客。
应竹紧握着剑环视四周,心中已有定计,当下便做出一副确认了对方已经离去的模样,松了口气,甚至蹲下身去,想要查探唐一年的伤势。刺客的匕首果真就是这时扎向他的后心,岂料得又是那把剑鞘自应竹腋下穿来,准确地格挡住了他的溟花刺,轻轻一绕,便将那匕首带偏了几分,人却以一种莫可名状之柔韧拧腰回身,剑如鸿雁掠影,斩得三分梅花春色,纷纷扬扬地落于林间。他剑出便是毫无保留,那刺客压力骤增,余光觑了一眼躺在地上的年轻唐门弟子,却打定主意不再退了。
他虽一向不喜欢愣头青似的硬碰硬,甚至以其为杀手之耻的脑残行为,但他也并非没有强硬对敌过。他功力未必精深,但辅以蜃气与潜行,身法却极为飘忽莫测——他的敌人永远猜不到他下一刀会从何等刁钻的地方刺出,直到他那把如月的弯刀亲吻他的心脏。他与应竹的对决,可谓是以奇对正,一时竟打的难舍难分,直到一道泼墨似的影子凭空凝聚,携着沛然剑意向那刺客的空门刺出一把墨剑来。那刺客措手不及,攻势稍缓了几分,应竹侧眼便见顾云山手握知白自林中走来,心中大定,便彻底抛开一切顾虑,本就严密凌厉的剑网便更如涨潮的钱塘,一剑快似一剑,好似永不止息。他这样的打法,破绽颇多,但每一个破绽都被驱影之术恰到好处地护着,竟至于更加难以下手。那刺客被逼得节节败退,身上亦落了些伤口,却不知为何不肯退去,眼中既静且狂,好似要与应竹顾云山同归于尽似的,整个人化作一只灵巧却又凶狠的黑鹰,不管不顾地直扑向应竹。
应竹见他这般狂态,不敢大意,回剑格挡。他看见顾云山知白剑已急掷而出,一掠而过的墨影细剑,直取向那刺客的要害。
应竹几乎已断定这刺客必死无疑,却陡然见几根无影丝劲射而出,卷了那刺客拉开,那刺客生死关头走了一遭,想开了似的转瞬便隐去了身形,逃入林中去,顾云山的剑亦只斩在了一具容貌妍丽娇俏的傀儡身上,发出一声刺耳的锐响。
好高明的替身术!
应竹心中一惊,回过头去,只见唐一年不知何时已稳稳地站在场中,垂下了操控着无影丝的手,望向那刺客远遁的方向,竟显得有些无奈了。
“黑雀没有走远,还在附近藏着,我去看看。”顾云山看了眼应竹,又看了眼唐一年,打破了此间尴尬而微妙的沉默。
“他不会出手的。”唐一年却忽地说道,分明还是与此前无异的音色,却因着某种笃定而凭空生出几分不曾有过的气势,让应竹感到陌生。
“你没有受伤。”应竹用肯定的口吻陈述着,微微皱起眉来。
唐一年将手中折扇一合,在掌心轻敲了敲,像终于做了决定似的,抬眼看着应竹,说道:“他是来找我回去的。竹哥,我要走了,你有什么要问的吗?”
“回去?哪里?他是谁?”应竹望向自己的江湖徒弟,目光显得有些慑人。他心中隐隐不安,捂着某些不好的揣测。
唐一年余光扫了一眼顾云山,那道士剑未入匣,立在不远的地方,目光好似不经意地落在林中某处,余光却始终未离开自己——他早发现了什么,就像自己也早发现了他的身份一样。唐一年索性笑了笑,道:“他是黑雀,我是千面……我真正的名字很少有人知晓,不过师父前阵子还托我去唐门查探,叫做唐棠。”
应竹久在寒江城,哪会没听过水龙吟黑雀与千面之名?只是此前从未怀疑过唐一年,当下乍闻此语,心中难免感到错愕,下意识便看向顾云山,见他面上并无异色,便知道他已经晓得此事了:“那个磁榫傀儡……原来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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