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控制不住了。几颗晶莹的泪珠划过白皙的脸,留下两道泪痕,掉落在白灰色的裤子上,留下几点水印。
“也许,我可以更像那个人一点。如果,这样的话,您会不会……更开心一点呢”白是笑着的。土方先生,您不知道吧。您,一直,一直如此的哀伤着,怒号着,挣扎……
“白。”男人伸手扣住白的下巴,强迫白地将本就抬着的头往上抬了抬,手指没来由地用力捏住白的下巴。男人伸出另一只手,抹掉白脸上残留的泪水:“不许这么做。”
男人烟蓝色的眸子眸子翻滚着怒火,连他自己都没有注意到的怒火。他不想看到这张脸上的泪水,连想想都觉得无比恼火。
“为什么?我也想为您做点什么……我明明可以更像那个人的。您也一定会开心的!”白有些歇斯底里,眼泪一颗接着一颗地往下掉。我明明是知道的,土方先生不会允许的……但是呢,总要,垂死挣扎一下才好吧。
白看出来了,这个人,怒了。
无言地沉默。
今天的天气不太好,都是云,漫天的云。男人任由自己面前人的泪水往下掉,良久才伸手擦去白的泪水,松开了扣住白下巴的手,退开一步,弯下腰,凑到白的耳边。用自己都未曾察觉的残忍,轻轻开口:“至少。他永远都不会用这幅样子和我说话。”
白怔住了,忘了流泪,忘了那些美好的希冀,忘了自己心中难以言说的不甘,似乎连清晨寒凉的空气都离他远去。
在那一瞬间,他只看得到余光里男人努力克制着却因愤怒而依旧有些扭曲的表情。在他一个不经意间,男人那残忍的轻言细语,被他刻进了心底,再也除不去。
男人抽身离开,连带着抽走了走了白周身唯一的那丝暖意。
如往常一般别无二致的声音在白的耳边响起:“自己适应一下,别在庭院里了,起来去睡会。记得换身衣服,吃点药。”男人转身进屋的身影是如此遥远,柔和的声音像从梦之彼岸传来的一般,对白来说,从未如此的遥远过……
白垂下头来。方才他看到了,从男人那双清明的眼眸里看到了他自己的样子,就像被水洗过后看上去极其易碎的玻璃制品,那么脆弱,那么可憎。
他知道的,能被土方先生牵挂的那个人,一定不是这样的。
一定,一定不是……这样的。
白无意识地攥紧了手指,有着漂亮形状的指甲掐进了掌心的嫩肉里,痛得他一颤,不由得松开了手。白战栗着打开手掌,盯着掌心出神。
那里什么都没有,只有两个浅浅的指甲印。
作者有话要说:
肉什么的……以后会有肉渣的……
第2章 贰
“副长一直都是这样看着我们训练的吗?” 握着竹剑的一个队士抹了一把头上的汗,看着坐在道场最前面正中间的男人。
男人盘腿坐着,两只手抱在胸前,嘴里叼着的香烟燃烧着,升起一缕白烟。男人是闭着眼的,当然,他没有睡着。
真选组的道场里随处可见不停地挥剑训练的身影。正和说话人对练的队士闻言,悄悄地斜眼看了看男人,拉近了和刚才说话人的距离,压低声音了道:“我记得你是去年才入队的吧。新人嘛,不知道就对了。”
“怎么说?以前是什么样的?”作为刚入队一年的新人,那人很敬业地八卦了。
“以前的副长可不止是会看着我们训练。要是看到有不对的地方还会亲自下场指导的!”队士回想着当年的情形,不自禁地抖了一下,“所以才说你们这些新入队的后辈可怜。要得了副长的亲自训练,能活下来的几率都要高好多!”
“唉!竟然有这样的事!真好!不过,为什么副长不再亲自训练了?”新人疑惑地问。
队士僵了僵,用比刚刚还要低沉的声音警告新人:“有关这件事,这次之后不要去问比人,也不要和任何人透露一个字。不过,这也是老队员都知道的事了。”
“是!绝对不会和任何人说的!”新人郑重其事地严肃道。
“江户的歌舞伎町里有一个人。和我们真选组有着说不清道不明,千丝万缕的关系。用那几位的话说,那叫‘孽缘’。多少次真选组的大事都有那个人的参与。让人惊异的是,那个人和一番队的抖s队长冲田总悟是朋友! ”
“哦!”新人想起一番队的抖s队长,瞬间对那个人佩服地五体投地,随即又疑惑了起来,“这和副长有什么关系吗?我记得冲田队长和副长的关系……额。”
“那个人和副长的关系嘛……”队士摸了摸下巴,故作高深的指了指道场另一边,十分狼狈银发男子,“你看。那家伙和歌舞伎町的那个人长了张一模一样的脸。那家伙现在住在副长的院子里。”
“唉!那么,歌舞伎町的那个人呢?”新人亢奋了起来,这一听就是爱恨情仇交织的悲歌啊!
“不见了。很多人都认为那个人已经死了。可在真选组,我们都绝口不提此事。那个人在消失前来过真选组,和副长见过一面。”队士长叹了一口气,“那之后,副长就再没有指导过任何人了。真正的原因我们都不知道,但是,一定和那个人的消失有关。你说过的,不能说出去。”
“真是复杂呢。”新人慨叹道。
“喂,你们两个!不许偷懒!”
一声怒喝从到场前面传来,吓得本就做贼心虚的两个人一阵腿软,冷汗直冒,着急忙慌地架好竹剑又开始训练。
男人站起身来。这群臭小子真是越来越懒了,哪天要找个机会整顿整顿了。
“土方先生。”冲田总悟叫住刚刚从道场里出来的男人,左手握住刀鞘,拇指将腰间的钢刀稍稍顶出来,右手虚搭在刀柄上,两脚错开。
男人闻声便停住脚步:“什么事?”
冲田总悟僵着一张纯良无害的脸,带着满身的杀气,迅速拔刀,从男人背后砍了过去。
男人无比娴熟地错身。刀刃紧挨着衣袖斩了下来,将木质的廊道斩断。
“总悟,什么时候你在偷袭我之前,还要提醒一下了。”男人看着断掉的廊道,眼角止不住地抽搐。
“从那以来。”冲田总悟收剑回鞘,面无表情地转身与男人面对面,“土方先生总是不在状态,太轻松就杀掉你的话,会很无聊的。总要让你在每天都担惊受怕的生活中慢慢死掉才好。”
“抖s小鬼,有这种空闲的话,不如去找万事屋的小姑娘打一架。省的她每天惹事生非,给真选组增加工作量。”男人别开头。话里话外都难掩那股子欲盖弥彰的味道。
“那种祸害就再留几年好了。只是……”冲田总悟向着道场里的一道身影偏了偏头,“那边,没事吧。连剑都不很会拿,那种只适合用来观赏的花瓶,搞不好会死的哦。”
冲田总悟回头看男人:“死掉的话,就不会这么巧,又来一张一模一样的脸了。”
“随他去吧。与我无关。”男人看了一眼场中伤痕累累的白,面无表情地转身离开。
“老板看见的话会哭的哦。当年连土方先生都是他的手下败将呢。”冲田总悟盯着男人,笑得不怀好意,“很多的方面……”
男人没有回嘴,点了烟叼在嘴里。烟头明明灭灭,直到那灰白的烟灰再也维持不住平衡,掉落在廊上。男人回头,认真地看着冲田总悟:“总悟。不要总提一个一声不吭就消失不见,还很可能早就死掉了的混蛋,不吉利。尤其是对我们这种每天徘徊在生死线上的人。”
冲田总悟没有答话,站在原地。男人自顾自地回了,与往常一样的。
还是一如既往的那么嘴硬啊,土方先生。
你已经沉湎到不能再沉湎了,何必自找苦吃呢。
道场中的白又一次强撑着爬起来,重新摆好那满是破绽的防守姿势。只是那并无大用。他面对的是真选组历经了万千死局的队士,而他只是个想成为替代品的空壳。
冲田总悟亲眼看着白又一次倒在地上,干脆地转身从另一个方向离开了。
近藤勋遇到冲田总悟的时候心情很好,灿烂的笑容堆了满脸。
“近藤老大,下午好,有什么好事吗?”冲田总悟歪头看了看近藤勋背后身份略有些微妙的人。
哦呀,这不是桂小太郎嘛。正好,有好戏看了。
“今天正好桂先生来拜访,与我方洽谈要事,我带他到处走走看看,让他详细了解一下我们真选组。”近藤勋眯着眼笑得露出一口的大白牙。
“哦,那正好。我刚刚从道场那边过来,里面还在训练,要不就去那里看看。”冲田总悟永远是唯恐天下不乱的那个人,抖s属性暴露无疑啊。
道场里可是有那个白在的,那张和老板一样的脸…… 如果,让桂小太郎看到了,会是什么反应呢?真期待啊……
近藤勋当然不可能想到冲田总悟想的东西,也根本没意识到真选组现在有个麻烦的人存在着。所以他抬手大咧咧地拍了拍冲田总悟的肩,爽朗地大笑道:“总悟,这主意不错哦!”
“那正好我没事干,就和你们一起去好了。”冲田总悟若有所思地看了看脸上带笑的桂,“桂先生,怎么样?一起去看看吧。某种意义上来说,那里可是有真选组的最高机密的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