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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剑三阳花]天子脚下 完结+番外 (般若兰宁)



一声惊破迷离月下。

大变颜色手忙脚乱跳起身的反倒是杨逸飞,像是才后知后觉自己干了什么的青年脸色一瞬间凝固,嘴唇阖动数下,到底没能吐出一个字来,看向杨青月的眼神更是复杂得难以言喻,房中气氛刹那僵凝。

杨青月似是呆的,只来得及抬手轻触了触自己的唇边,又看向方寸大乱的杨逸飞:“逸飞……”

“呯”的一声做了他这半句话的了结,脸色半是涨红半是惨白的青年竟是慌不择路,一跃身自窗口闪出。眨眼间只余风吹窗扇空响,乱不可理。



自古逐今,情之一字,最发深省。不知其何起何灭,何生何亡。杨逸飞自幼纵读万卷书、行万里路,落到此处,到底也是一个痴儿。

只是如今他自己也未可知此情发乎何处,似是月下琴中,攸然滋生;又好似有生以来,不变不移。只知那一瞬间,满心满眼,再容不得一丝别的考量,意乱情迷,非是自身所能掌控。

未尝能够止于礼,便骤变成了眼下失衡的乱局。

慌乱之中夺路而走,乱作一团的脑子里尚还有思量的余地。与杨青月同在怀仁斋中的寝房自是回不得,杨逸飞身在半空,蓦的扭身,竟是直越过怀仁斋两道院墙,向北而去。

怀仁斋既是长歌门重地,更是静地,坐落已在极北。再向北,便无居所人烟,乃是数座零星岛屿,点缀水面,每日里空惹猿鹤经行、鹿兔奔走,甚为幽静。杨逸飞心思大乱之下,仍有判断,身如飞羽,片刻间起落飘纵,已是落身鹤栖岛上。

三更过半,四更未至,岛上飞禽小兽也正在眠中,除了风声水响,再没什么动静。杨逸飞飘然落下,是在岛边一块还算平整的草坡上,这一带地理算不得陌生,因与住处相邻,幼时不止一次偷玩到此,如今轻车熟路,倒成了避愧之地。

只是他孤身至此,未见身前身后再有什么人来到,蓦然便像是泄了气,倚着一棵老树树干颓然坐了下去。心思千头万绪,一时无从梳理,只闷闷的一手攀住了一根老树枝桠,捏握发泄。

那树枝虽说坚韧,又怎当得起习武之人发力攀折,顿时吃不住劲,“咔嚓”一声断裂,枝梢带叶,足有三四尺长短,落在杨逸飞掌中。

杨逸飞力道用老,空握着截残枝划落,坐旁草地上登时多了一道沟痕。翻落的不过是泥土草叶,他倒觉得如刻心头,兀的一声长啸,跃身而起,仗枝成剑,乱舞相知。



琴如心,剑亦如心,长歌相知剑法,更是扣心知意之剑。此刻杨逸飞心中大乱,招招递出,哪还存着什么章法,倒似凭空发泄一般。剑越乱,心中反却越清楚,一道道剑痕划过草地,将心底隐晦情意琢刻得一分分清晰起来。但清楚分明了,倒还不如混沌时,一言一笑皆无障碍。自己情迷之下荒唐举动,只怕此后便是横亘在兄弟二人之间的天堑裂痕,欲补难修……思绪堵在了死路上,杨逸飞舞剑的势头也不由得减弱下来,一刺一划,重愈千斤。而施展开的,也不再是长歌门精妙剑法,而是拙如幼童,简简单单,横劈竖刺。

这几式剑招再简单不过,毫无花哨技巧在内,却是杨逸飞记忆最深刻的部分。他天生右指残缺,捉剑不稳,却不肯就此放弃。兄弟二人多年尝试无果之下,终于偶辟蹊径,开始尝试左手剑法。乍然从头,杨逸飞左手剑的经验如同白纸,便是杨青月在每日短暂的清醒时间,扶着他的手,一剑一剑,从头来过。剑招纵然再朴实无华,对杨逸飞来说不曾稍忘,更在如今乱局之下,似只有这几式当年兄长亲手指导的剑法,尚可充作画饼,自欺欺人。

渐渐的,冷夜还是冷夜,剑招也仍是最初的剑招,杨逸飞心思大乱恍惚中,却觉得好似回到了幼时春三月中,桃花垂柳,乳燕白鸦。微风中,熟悉的温度覆在自己尚稚嫩的小小手背上,一同用力握紧了一柄木剑,削、劈、刺、砍,一遍遍重头来过。

不需用眼睛去看,身旁熟悉的气息非杨青月莫属。也不过才十五六岁的少年身形还带着病态的单薄,更有常年挥之不去的苦涩药草气味、混杂了薄薄的汗意,味道却最是使人心安。杨逸飞几乎要陶醉在这样的情形中,一剑挥过一剑,连绵不见停歇,身后的杨青月扶着他,也不见稍离。原本该是是枯燥辛苦的操练,反而成了不肯醒的美梦,甜蜜和睦,亦步亦趋,陶然忘返。



这一场剑不知舞了多久,鹤栖岛上不见剑气纵横之貌,只有孤影挥剑,一招一式,反复不歇。脚下草地已踏得一片纷乱,杨逸飞却半阖着眼,恍如未觉,更嘴角微微挑起,带三分笑,五分醉,二分沉溺不可自拔。

突如其来一声弦音如裂金石,击碎一场春秋美梦。

心魔幻境乍破,杨逸飞毫无防备,头顶似有金击玉响,打破天灵。他大叫一声,撒手便倒,早只剩了光秃秃一根的树枝也脱手飞出,不知掉到了哪里。

只是一道身影来得更快,缥缈如云,踏风而至。杨逸飞脱力摔落,正跌在来人的怀中,受了力道冲击,两人团团在草地上跌坐做一堆,好在癫狂之力卸去大半,未曾再受什么伤。

眼前春暖花开耳鬓厮磨刹那换做清宵冷夜、万籁无声,杨逸飞神思穿错其中,一瞬茫然。但身后接住自己的气息却与梦中无二,只是衣衫鬓角更带三分沉水残香气味,幽幽淡淡,连连绵绵。他忽的又激动起来,不管不顾一把反手牢牢抓住了,颤声道:“哥……”突的一阵气血翻涌,连连呛咳起来。

扶着他的杨青月忙为他顺气,一阵拍抚渡气下来,好歹安稳了些,这才皱眉道:“你刚刚险些走火入魔,如何这般不小心!切莫再乱来,快回去好生调息。”

杨逸飞顺势赖在他身上不肯起来,好似没听到杨青月不悦的语气,更无视胸口闷气不畅,像是自言自语,低声道:“哥,你肯来找我……我甚是欢喜……你说我可该欢喜?”

杨青月顿时沉默,似不知如何作答,更似缄语不答。

杨逸飞才刚刚欢喜回温了些的心又冷熄下去,他挣扎着翻过身,勉强拉开两步两人间的距离。用手背抹了抹嘴角,还好并未呕红,便硬撑着一口气站起身,站稳了,挺直了脊背,扭过头不肯看杨青月的眼睛:“哥,你先回去吧。我……没事,我再坐坐就走,我……”他思绪乱了,口不择言,简直有些胡说八道起来,“我去宫商师兄那里暂歇着,明日去回了大人,只说是要精心修剑,换一处居所……或者……千岛湖不拘那一座岛上都可……”

“逸飞!”杨青月忍无可忍的出声打断他,难得提高了些的音量,登时掐断了杨逸飞的话。呆呆的有些手足无措的站在那里,明明是居高俯视尚坐在地上的杨青月,却反而有种幼小可怜的姿态。

杨青月扶着膝头让自己坐端正了些,怀抱的古琴早在拨弦破幻后就推在一旁,免受了压跌的无妄之灾。他此刻两手空空,修长好看的指尖从宽大的袖口下露出半截,冲着杨逸飞平展开,声音也重新放温和了:“过来。”

杨逸飞茫然,但更无从抗拒眼前人的每一句话,动作快过心思,早一步步挪了过去,慢吞吞的,在距离杨青月尚有几步开外垂头半跪。

杨青月却还是那个动作,抬眼看着他又叹了口气:“再过来些。”

杨逸飞心中骤然一跳,顾不得绿草污脏衣料,膝行凑近,甚至擅作主张的更靠近些,尚带着汗意和隐隐几条泥渍的面庞,贴到了不过半臂之距。

杨青月从容抬手,拈着袖摆擦上他的脸,将那点污脏一并揩去了。眼看着杨逸飞因自己这一动作,墨黑的瞳孔中忽的又燃起两簇小小光芒,心中再无分毫梗塞,只余透彻一点笑意。笑未尽散,身微前倾,一手把定了杨逸飞肩头,靠过去也在他唇颊之边轻触便离。

可惜抽身得犹是迟了一瞬,杨逸飞的动作更快,之前还撑在地面的手猛的抄到他身后,一把连腰带背,死死扣住,不由分说的拉到了自己怀中。动作之猛,用力之大,隔着两人层层衣物,都似乎可以察觉到筋肉微微的颤动,不可自抑。

然而杨逸飞也无心去遮掩克制,只一叠声的叫着“哥”,双臂环拥不放,一字字吐在耳畔颊侧唇边,乱无章法,避无可避。杨青月也被他的情绪感染得有些气促起来,勉强扭头要格出一个交流的空隙,杨逸飞却愈发不肯放开了,脸庞擦蹭着脸庞辗转磨蹭许久,终于像是下定了决心,手指滑入杨青月后脑散落发丝之中,揽定了,小心翼翼重又将唇贴上,一分一分,碾过齿列,叩入玉关。



半是放纵的厮磨良久,到底还是杨青月先下决心推开了人。缠绵许久,乍一分开,呼吸都不免急促,面上更生潮红,诸多狼狈。夜风吹散些许身上被撩起的热度,渐冷静了些,再对视,两人反而都一时有些沉默。只是先前摸索中扣在一起的手指仍勾连着,不曾放开。指间掌心潮热,汗意粘连。

“天将晓,回去吧。”杨青月别开眼,举头看了看天。夜云已淡,反复折腾了一宿,此刻天边已是隐约可见薄薄曦色,半晦半明。夏季天长,再不需多久,该就有红日出云,金鸡鸣晓,长歌门中勤奋些的门人弟子,也要起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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