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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剑三李叶]不胜簪 (龙虾糖)


想罢,李承恩阖上眼闭目养神。
直到次日,他和杨宁在渝州一家客栈里打尖,遇到意料之外的叶英,才意识到什么叫世事如棋。

他们进渝州那会儿天还不是很亮。
蜀地多雾,到处灰蒙蒙的,青石板小路上只有彼此的马蹄声,杨宁在马上晃来晃去,一会儿挽起袖子,一会儿扯起前襟,李承恩实在看不下去,拿枪杆敲了敲离他不远的小子。
“你这是在当街示众么?”
杨宁晕头转向地晃晃胳膊,“大哥你看看,我被小咬叮了,好大包。”
李承恩抓过来仔细瞅了瞅,还真是左一块右一块,每个包都红肿不堪,“啧,我一点事都没有。”
“那是因为有我在舍身喂……喂蚊……”
“喂什么喂。”李承恩扯住他的马缰绳,“你往哪走?”
“我头晕,想吐……呕……”
有这么严重吗?
李承恩本来想在渝州稍事歇息就赶往唐家堡,眼下杨宁这样怕是要缓一缓。巧在遇到个打更的更夫,向他打探一番,才找到本地医馆。大清早扰人清梦最不厚道,亏了大夫宅心仁厚也没计较那么多,给杨宁一盒药膏叮嘱他勤抹着点。药膏冰冰凉凉,只涂了片刻,像有一团火在烧,辣辣的,杨宁呲牙咧嘴道:“幸亏我护住了这张脸,不然等回到洛阳,梦阳都认不出我。”
“年轻人,那是你抓破了皮,不然抹药膏也不会疼。”大夫哭笑不得。
离开时杨宁显然好了不少,他注意到身边之人始终面色凝重,咕哝道:“大哥,你这样子让不知道的人看了,还以为我得了劳什子绝症。”
李承恩瞥他一眼,“别胡扯,杨宁,你有没有想过,大军开拔到西南一带,有多少人会像你这样?”
“你是说……”
“自中原至南诏一路免不了在穷山恶水安营扎寨,湿地多疫病多蚊虫,有没事的,就肯定有水土不服的。”李承恩皱眉道,“我怕大军到时,没等跟南诏兵士动手,先躺下一片。”
“只要我杨宁还有一口气,他们休想染指中原!”杨宁有些乏力,仍极力攥着拳,“纵是入了无间也要爬出来。”
大唐魂,武者魄,小小病症算什么。
李承恩没好气道:“先省省力气吧。”不久前那个被咬得嗷嗷叫的人是谁,但好歹给他提了醒,大军需备足药品。
“吁——”
杨宁一停马,李承恩也随即凝神,前面有家客栈,被一群官府的衙役围了个里三层外三层。
杨宁低声道:“眼熟不?”
“外面马车上的标旗好像是藏剑山庄所有。”李承恩话音未落,客栈里传出一阵嘈杂,紧接着不少客人被衣衫不整地赶出来,一副又惊又怕的模样。
杨宁定定神,跳下马拉过来一名书生,“发生什么事啦?”
那书生惊魂未定满脸苍白,指了指客栈,“不晓得……这群当差的一大早就冲进客栈,说有杀人犯躲进来。”
杀人犯?
李承恩与杨宁面面相觑,“他们凭什么这样说?”
“当官的说是小老百姓敢说不是?”书生缩缩脖子,“虽然奇了……”
“怎么个奇法。”杨宁疑惑道。
“在下出来时听为首的官爷说找到了,回头一看,犯人居然是个住在天字号上房的阔绰主。”那书生一阵咋舌,“两位爷说稀罕不,哪有杀了人不跑,留在这里等官府抓的道理?再者……那犯人一行车马是昨晚才到,阵仗偌大,彩礼诸多,似是要去哪里迎亲,客栈上下谁没分到喜糖?岂有杀人于千里之外的?”
李承恩越听越不对劲,“莫非是藏剑犯事?”
“咦,至于嘛。”杨宁诧异道。
藏剑山庄是江南世家,名震江湖,这次来多半是为了接唐小婉到杭州,绝不可能招惹是非。
“嘘——出来了!出来了!”
一时间大伙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从客栈走出的人身上,对方微闭双目,一身金色衣衫,长发雪白如瀑,额角几枚花瓣尤为鲜艳。那么多人围观,谁也不敢说话。李承恩与杨宁远远瞅着衙役斥开一条道,带走了叶英——
没错,就是他,那烛龙殿一别没多久的藏剑山庄大庄主。
“以这群衙役三脚猫的功夫能抓住叶英?”杨宁百思不得其解。
“叶英不是被抓。”李承恩淡淡道:“没看到那群衙役都不敢靠近他?”应该是什么缘故令他自愿如此。
毕竟,任你功夫再怎么好,只要不是江洋大盗,只要顾虑祖上三代功名,就得承认一件事——
民不可与官斗。
“那怎么办?”
不等李承恩应声,客栈里又跑出一位俊俏少爷,容貌与叶英颇有几分相似,他遥望远去的一队差役,狠狠捶在廊下的柱子上,牌匾竟被砸了下来,摔个粉碎,老板心疼得两眼含泪。
“小叔……呜……他们为什么要抓大伯……”小姑娘偎在一旁不知所措。
“为什么?!”
……
当事人都不晓得的事儿,旁人更不明白,李承恩侧过身叮嘱杨宁,“你去找那位少爷聊一聊。”
“那你呢?”
“我找本地的参军喝茶。”李承恩面不改色地说。
“哈?这会儿去……喝茶?”
李承恩冷冷一笑,“早茶刚好。”
“大哥不是说要低调。”让六曹参军得知辅国大将军来此定会闹腾不休。
“我自有法子让他们对我‘视而不见’。”李承恩指了指那些无措的叶家人,“别让藏剑轻举妄动,我稍后会来找你。”
“好。”
早在十几年前,大唐就改十道为十五道,巴蜀一带属剑南道,李承恩曾在州府随军,见过地方六曹,这次也是他成为大统领后头一次重游故地,无暇感慨岁月如歌,他索性直接登门。事实上那些参军大多忙于公务,谁也不晓得发生何事,乍然被召集在一处,每个人心里都七上八下吓了身冷汗,以为捅了大篓子。
李承恩微微抬眼,修长手指扣在桌上慢条斯理地轻敲,哟,上好金丝楠木,以为天高皇帝远,没人会发现不成?
“将军,下官们不知是何缘故……”
李承恩起身负手在花厅里转了两圈,背对他们缓言道:“昔日,李某承蒙诸位大人指教多有所得,今日微服到此是有两事。”
言罢,掌心示出一物,那明黄绳结下是条鱼形符契。












兵甲之符,右在君,左在杜。
凡在朝为官谁不认得鱼符?当然,也没人能轻易持有它,一般而言鱼符分左右,右符由天子或兵部亲掌,持左符者多数为封疆大吏,两符会,战事起。六曹见到李承恩的鱼符为右符无不骇然——天策府的三千将士由大统领所辖,无须动用鱼符,他既怀揣此物,必要时可调动剑南道一带兵力,甚至生杀予夺先斩后奏,于是,一个个低了头,大气不敢出。
“符上铭文曾载——燔燧之事,虽毋会符,行也。”李承恩淡笑一声收好鱼符,“诸位当知何去何从。”
剑南道的节度使叫鲜于仲通,按理说李承恩的右符要与他的左符相会方能行事。然而军情若急或有其他变故,也可无须会符临机决断,那就不是下面的官员可以臆测,李承恩的意思很明显,右符在手,又说毋会符,那么谁要是傻傻地把消息泄露给剑南节度使,坏了事,必会吃不了兜着走。
“是,将军。”
“此其一。”李承恩满意地点头,“另外,李某想要和工曹大人谈谈。”
工曹战战兢地冒了一头大汗。
“不可以吗?”李承恩似笑非笑地挑起眉。
其他五人很识相地退了出去。
工曹一直在袖子底下搓手,对方不开口他也没法问,折磨之极。
“大人,渝州近年如何?”
“一切安泰。”天子治下莫非王土,怎么敢说不好?工曹头都不敢抬。
“安泰到路不拾遗夜不闭户?”
那种盛世只在太宗时昙花一现,如今有没有,大家心知肚明。
“将军?!”工曹惶恐地跪倒在地,“下官任职以来夙兴夜寐,万万不敢怠慢。”
“呵,大人请起。”李承恩伸手扶他,“说来也巧,李某无意中路过渝州一家客栈,听住客说里面有人被抓……”
工曹听罢事情经过,脸色微微缓和,“原来将军是指这件案子。”
“看来确有其事?”
工曹叹口气,“将军,在渝州有两大势力,一是青城,一是唐门,这两家闹了多年,因为是江湖门派,下官们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这次青城派的人来府衙鸣冤,说余掌门的千金在闺房中消失不见,地上尽是凌乱衣衫和血迹。”
“跟官府抓的人有关?”
工曹颔首道:“掌门千金无端失踪,血迹又与余掌门相溶,多半是那位小姐所流,如此推断凶多吉少……衙役在现场发现一物,是藏剑叶家所有,他们早不来晚不来,正好此刻从江南来到巴蜀,自然嫌疑最大。”
“哦,是什么物证?”
工曹歪着脑袋想了想,“下官不通音律,觉得像是一个埙。”
“李某能看吗?”
“可以是可以啦,只是下官来得仓促,证物尚在官邸未及入库……”
“那李某就叨扰了。”
“哪里哪里。”
如此一来,其余五曹各归各处,谁也不曾惊动,李承恩与工曹到他官邸查看物件,等把那精致的埙托在掌心,正反观瞧,不觉了然在心。
“大人准备如何断案?”
“罪证确凿,只欠犯人画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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