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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剑三花羊]过荒城 (万花谷插科打诨小队长)


可是当初谁又能想到,他竟没有在那座荒城中魂归故里,华清远又在返回的路上经历那样多的恐怖日夜。如今他们相对一室,却连一句话、一个回合都如此艰难。
打破静寂的是一脸倦容的叶远志,早间他被商会诸事烦得够呛,若不是卞青萝差人,托他做个照应,他也不会熬到这般深夜。他拢一拢外袍的襟口,打量一番室内人的神情,无奈道:“事情可是不大顺利?”
樊真从字斟句酌的纠结不安中回过神,应声道:“是,并不顺利。”
“那将帅性格多变,喜怒无常,起初碰壁也是没办法的事情。只是外头风闻,同罗丹最近并不安分,恐有异心。今后你须得多加小心。”叶远志简单交代几句,却一直是忧心忡忡的模样,“这些事明日再谈也并无干系,二位今日都乏了,先好生休息罢。”
话音刚落,也不知那阵穿堂雨风骤然从窗外猛扑进来,案上烛焰猛然一震一晃。疾电骤然一亮,将室内映成一片死灰般的惨白,旋即是一道霹雳惊雷,带来一旋金石破空之声,灯焰应声而灭。一股浓烈香风涌入室内,樊真只觉一阵恶寒自脊背迅速窜生起来,但有人比他更快——他只觉一线冷硬且锐利的锋刃寒冷如冰地按在他的颈线上。
香风阵阵,柔情万种。樊真却毛骨悚然,这人是什么时候潜进来的?更深的冷意却随着刀风递进他的心下,那刀刃只消一划,毙命当场几乎是必须之事。他的心跳骤停,却听得耳边传来一声低低的咒骂,似乎是一句胡语,横在他颈边的刀刃刺骨的冷意骤然消失。
一道电闪猛然又亮——
樊真赶紧抽身后退,却被面前刀刃起起伏伏的寒光晃得双眼一疼,方才按在他脖颈上的刀刃动作飞快,掀起两道凛冽刀风,便向站在旁侧的叶远志飞旋而去。奈何叶远志没有将武器带进房中,情急之下只得操起桌案上一副竹筷,来一招拆一招,一退一避,身法快得宛若云中游龙。
樊真惊魂未定地看着电闪下那红衣女人飘忽不定的九曲步法,却忽然发现华清远不知何时持着佩剑,仿佛刚才是站在他的面前。如今一经觉察,便朝旁侧挪得远了一些。屋内逼仄,叶远志很快便被迫到死角,饶是他一双筷子与那女人的剑招你来我往,势均力敌,却还是落了下风。
女人的剑招有如毒蛇一般蜿蜒诡异,招招向叶远志的要害锥刺而去,叶远志咬牙对敌,终于是抓住一个罅隙,那竹筷如同一把挣不开的铁钳,竟生生夹住了女人冷光四射的长剑,叶远志借到力气,手腕子猛然一扳一扭,藏剑弟子修习山居剑意,各个均是臂力非常,这一掀,便将那女子生生翻转了方向。
女人竟也不多作纠缠,松手便立刻将长剑扔下,连连倒踩九曲步,如同鬼影一抹,将身形稳稳定住。听得叶远志怒喝一声:“你是红衣教的人!”那双筷子被锋刃磨过,那般大力一格,已经齐齐断作两截,叶远志眼疾,俯身将那柄长剑拾起来,似乎已经料定那女人手无寸铁,他又道:“商会与你们起冲突,实在是逼不得已,但着实没有必要痛下杀手!”
红衣女人冷笑一声,惨白的电闪照亮她面上血红的纱面,她眸中冷厉寒光一闪,樊真浑身起了一个激灵,不由得脱口而出:“小心!”
室内骤然刀光交错,叶远志一时间收不住口,下意识提剑护住面额:“他妈的!红衣教果然都是一群丧心病狂的妖女!”然而那刀光却不是奔着他去的,借着电闪雷鸣的光,红衣女人手中明晃晃握着一对弯若霜月吴钩的刀,那步法与方才之势大相径庭,女人翻身腾跃,身形剧晃,霎时便跃至华清远身后。
这姑娘的身手非但不差,招招式式均犀利非常,华清远本因着叶远志的逢凶化吉而长出一口气,不想那女人身上竟还配着刀,他甚至没来得及落气场,那两柄金光四溅的长刀便呼啸着左右剪并而来,足有要生生将颈脉切断的猛势。
华清远心底发凉,左右他都要受伤,但绝不能因此丧命,但左右均无路可退,千钧一发之时,那女人猛然憎恨地瞪大了双眼,瞳孔骤然缩成一条狭长的黑线,便如同暗夜中的猫那般。她那筋骨突出的手腕忽然剧震,刀刃如击钝石,竟生生被震得撇向一处。待得华清远感觉到身遭混元内功的气劲,心下才明了,这是万花谷的招式。
流溢于中,布散之外。
叶远志在旁也不曾含糊,提剑便是冲上前来,屋外逐渐起了骚动,女人一见大势已去,应敌之招却灵活沉稳非常,丝毫不见乱了阵脚。但毕竟寡不敌众,她只得连连后退,双刀起招却愈加逼人,刀光起起落落,织作月轮般的长弧,室内不少摆设被这纷繁华丽的刀光切得破碎支离,三人也纷纷躲避。那女子衣袂长翻,飞身便撞破窗牗,没入喧杂密集的雨帘之中。
室内一片狼藉。
叶远志气急败坏,殊不知这般雨夜里还会有人暗中偷袭,吩咐家仆好生照料好华清远与樊真,自己便要回房去替商会派急信。家仆慌里慌张来拾掇,却听得一个小姑娘惊恐地“呀”地一声,华清远应声瞧过去,却见得地上淋淋漓漓一滩血迹,樊真按着肩臂,满袖子都是血迹。觉察到华清远的目光,他倏地低下眼,低声吩咐那女仆从去拿药奁来。
华清远便立在原地,看着樊真抖着手以黄酒清洗刀伤,脸面紧紧绷着,却无法抑制地因着疼痛而微微颤抖,小姑娘怕是没有见过这样鲜血淋漓的情况,在一旁瞧得满眼是泪、瑟瑟发抖。樊真吭也没吭一声,倒是面前铜盆里渐渐全是污红。
“东西拿出去罢。”也没叫那小姑娘使什么力,樊真便草草将臂上的伤口包扎完全,破碎的摆设一并被清理干净,嘈杂的雨声又渐大了起来。樊真坐在桌案边,目色带着犹豫,缓慢地抬起来,落定,目光静得像是一溪流泉,深深地看着华清远。
“……清远。”
华清远错过他的视线,将自己的佩剑抱在怀中,依旧同樊真保持着距离,见得樊真小心翼翼、欲言又止的模样,他不禁皱了皱眉,只道:“你想要说什么便说罢。”
樊真如蒙大赦,但他张了张口,却觉自己仿佛已经不会说话那般,磕磕绊绊组织许久的语言,也只说了“抱歉”二字。华清远听得这话,倒是抬眼去迎他的目光,眸光是冷的,像盈盈的一捧雪。却忽然将樊真的心镇静起来。
无论如何,总是该有个了结的剖白。
樊真深吸一口气,气息又随着言语而缓缓吐露出来,他明白,这是他一直不愿外露于人的回想,既是他往那座荒城去的因,也是他九死一生于那座荒城的果。他从未直面过这一份感情,也从未完整地将它表达出来。直至故人已去,为时已晚。
“十年前,戊子年的春天,我在万花谷,仙迹岩,遇见方云白……”
不知为何,在说出这个名字时,他忽然觉得心中有什么沉重的物事,拖曳着这些年来数不清的喜悦、哀愁、痛苦、忧愤,渐渐沉入了深不见底的池渊中,他站在池边,看着过往之事如灯走马,却出离平静地浮现在眼前,春风化物,那沉重终于渐渐消散为空蒙万点的细雨,融化在一片温柔天青中,再无影迹。
不曾举步,谈何走过,不曾面对,谈何释然。

第三十七章
他与方云白居然认识了十年。
方云白是第一个叩开他的心门的人,樊真明白的性格绝不讨喜,既孤僻又乖戾,既自私又怕事,可是那偶尔相逢的日夜中,是那人披坚执锐,破开他心中重围。他的倾慕不假,但却长久无法辨识是否爱慕。
是那一纸信笺,让他完全慌了神。
但也是那个人的死,让他心中的选择终究劫灰落地。
“少年的时候,我对他,一定有过倾慕。因为他身上带着太多我所没有,而又令我钦羡万分的东西。”樊真只觉说了极久,自己已经口干舌燥,喉头似乎受到一团雾蒙蒙的火焰的炙烤,一字一句,都极有折磨的意思,“现如今,我对你……我……”
“从前,我不知不觉中,总会发乎情切。但自己却毫不察觉,当真可笑。”
华清远定定看着樊真眸色有些闪烁的眼,忽而觉得有些好笑,将绷得有些紧的肩背放松下来,那冷冽面色也随之冰消雪融,他将手掌交叠,放在膝头,似乎想了一阵,道:“难为你同我说了这样多的话,我总也不能一句不回。”
樊真倏然抬起眼,似乎为华清远这突然变化的态度而感动,但这喜悦只持续了一霎,便被心中怪异之感强压下去。华清远的带着似笑非笑的神采,接着又道:“赠我吉言,若不回赠,不能算作礼数。我也同你讲讲,这一路上我都经历了些什么罢。”
“你这一席话,若是在那一夜同我讲,我许能够原谅你。然而木已成舟,为时已晚。樊真,那日我见你深陷叛军囹圄,竟没有任何犹豫便落了镇山河。险些命殒狼牙刀下,一路上风餐露宿,见得白骨曝日,人尸遍野,生民流离,城池倾颓。丹青姐身受重伤,撒手人寰。带着满身伤痛,我终于回到洛阳。”华清远说了一些话,言简意赅,每个字却像是拆骨剥筋的锋刃,将那些过往割得肝肠寸断、血肉模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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