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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剑三花羊]过荒城 (万花谷插科打诨小队长)


当时华清远仍旧是平静如水地弯弯唇角,话里带笑地接过莫丹青的话茬:“贫道不过是一介俗人。”
“我刚才去舀了些米粥来,想着如今你大约是饿了罢。”莫丹青举了举手中提着的小盅,浓郁而清甜的米香只不过片刻便盈满了室内,华清远被这香气一引,肚腹竟真的有些馋虫翕动,然而纯阳子却显而易见地迟疑了一会儿。
莫丹青眼睛尖,看到了却也只得苦笑道:“连年打仗,现在都是灾年。如今虽说都城太平,这儿却已然注定是颗粒无收,周围强盗蜂起,乱得很。那米是陈好久的,我怕再放就不好了,索性就熬顿粥饭,你别介意。”
华清远听了这话,只觉得愧疚非常,战乱过后时常有饥馑的景况,饶是地方医署,估摸着也在拮据紧巴地过日子。
在他来的路上,多少都看见了向东都逃荒的百姓。许是他与师兄师姐们待在一起时,听见的都是些好消息,如今回想起他沿途所闻所见,倒是令人不住惶恐起来。然而莫丹青像是晓得他的犹豫不决,也只是嘻嘻哈哈道:“你快些吃了罢,别辜负我的一片好意!”
盛情难却,华清远恭敬不如从命,下床接过那只余温尚足的盅子。莫丹青笑意盈盈地坐在案边瞧案上的书画,神情不知缘何忽就有些黯淡,她随口提了一句:“南边还打着收复的仗呢,我不明白师兄做什么在这种时候还要到睢阳去,也不怕危险。”
盛着晶莹的粥饭的瓷勺,倏忽便在华清远的唇边一顿。
他抬眼看着莫丹青,杏林弟子的面上显而易见的都是一些忧惧担心,末了莫丹青小心翼翼地同华清远道:“到那里去,不知道会陡生怎样的变故,华小兄弟,我知道你和师兄关系好,不然你且去劝劝他……他最近身体不是太好,舟车劳顿的,我怕……”言至于此,话里还带着些哀求。
莫丹青的面颊在夕烧如火的晚阳里,泛着天际彤云般的娇艳的红。
听到这事情,华清远的心里一窒,翻涌滚动起一阵不安隐忧来,他的面上却依然是沉稳淡定的样子,却已然食不知味了。
室内那一股飘散着的甘甜米香,也逐渐消散在略显寒冷的凄凉夕照里,除却忧心,他的心底下总还有种受到隐瞒的愤懑,如鲠在喉。

暮色四合,倦鸟还巢。
应了莫丹青的拜托,华清远秉着灯盏去寻樊真,羊脂灯油快烧尽了,堆积在灯碗底部的油脂攀附着灯芯,被淡青色的火焰舔舐出一缕缕气数将尽的呛鼻白烟,他左弯右绕地,方走到医署做事的万花弟子们歇息的居所去,这地方也只是汴州下辖的一个小县,留在此处的人希希零零,大多从前线的军营里退下来的医者,都要拾掇行装准备折返东都。
华清远不知道樊真为何要在此时逆流而上,他停在灯火阑珊的居舍前,敲了一敲樊真的屋门。
“是我。”他朗声道了一句,屋门很快就开了,樊真披着一件玄色的外袍,一只手拢着衣带,一只手按在门闩上。
华清远朝他温和地笑了笑,手中灯盏里的火噼啪响了一阵,扑地熄灭了。只剩下樊真房里点着的灯光,摇曳晃动地映亮了纯阳子的眼睛。
“清远。”樊真应声,接过华清远手上熄灭的灯盏,侧身将他让进屋里去。两人的身量差不了多少,但也许樊真身上总有些冷峻漠然的气息,总令人无形觉得他约略高挑一些。樊真将门页合上,道:“晓得你会过来,好点了吗?”
华清远愣了一下,回头看向樊真那张脸,笑了,“你知道我会过来,倒不如早去找我。”话尾一停,他只感觉自己的左肩被辖住,身体不由自主地转了个面,后腰不偏不倚撞在门闩上,他微微蹙起了眉头,却觉得樊真未端着灯台的那只手穿过他的腰际,又是不偏不倚在他后腰淤青的那处揉按了一下,华清远倒吸一口凉气,用力在樊真的臂上拍了一下,险些要张口骂人了。
他虽说总是一副与世无争的温温和和的个性,和熟悉亲密的人待在一同不免还是会流露出些许年轻人的心性,跳脱的年纪毕竟仍是未过。
这些年来,尤其是面前这人,很能将他不轻易示人的活泼热情引出来。若不是前日他实在累得慌也想得慌,那事这样做完之后,他免不了要冷淡地置上一阵子气。当下他睡了一个漫长的觉,心中的那点郁闷早便云散烟消了。
“这儿?”樊真凑他更紧些,侧着头贴着他的耳朵问,温暖的吐息热乎乎地扑在耳根子上。
华清远没有好气地肯定道:“这儿。”
樊真使惯了笔的右手放轻了力道,力度适中地在华清远那处伤淤上来回按压着,饶是隔着三两层布料,他的指尖仍旧能摸到道长绷得紧紧的腰线和匀亭的骨肉。华清远被这温柔得甚至有些谄媚讨好意思的按摩抚弄得直眯眼,忍不住舒服,嘴边低低哼哼了两声。
“我这有药,过会儿帮你抹一抹。”掌上打着旋的动作还未停,耳边的声音低沉而带着尾调上扬的笑意,华清远面上也抿着笑,他看着樊真那张带着文雅气质的皙白面目,樊真的面部轮廓并不凌厉,倒是有些温润柔和,他若非总保持着人前的干练冷静,且将一身棱角柔一柔。便是非常叫人喜欢的。
见华清远总大睁着眼睛往他的脸上瞧,樊真幽幽叹了下气,侧头去亲华清远的唇角,对方的回应依然很是热烈,樊真端着灯台的手险些拿不住,但还是放任华清远抱着他的脖子亲吻,湿润柔软的舌苔扫在他的齿间,舌尖抵在他尖尖的虎牙上打了个转儿。
樊真被他这个带着点儿稚气的行举逗笑了,无可奈何地打开齿关,将主动的势头拉了回来。
两人抵在门板上厮磨纠缠一阵,喘息浅浅深深地缠作一片。
终于是华清远先放开手来,他使劲眨眨眼,让初春夜里冰凉的空气流进几近窒息的胸腔里,夜风驱散他眼中一层层逐渐浮起来的迷离雾气。
他的颧骨两侧在明亮的烛火下泛着一层柔和而浅淡的绯色,起伏不定的吐息逐渐平复,静谧夜中透过竹青色窗纱一声声懒洋洋的虫鸣越发响亮。华清远瞧着樊真端着自己的灯碗去添灯油,自个儿走到案边,翻起茶杯倒了杯茶水。
“之前你在太原受的伤,好些了没?”华清远的嘴唇沾了沾茶水,随口问道。
樊真背对着他,答:“好些了。”
华清远歪一歪脑袋,看着杯子里琥珀般的茶液在温暖的灯火下闪闪发亮地转了又转,他又温声问:“你过几天要往哪儿去呢?”
樊真顿了一会儿,依旧是没什么波澜的语气:“往南去罢。”
华清远心里一动,只说:“……南边在打仗呢,前日我在路上,方听见官军刚刚南下,要继续收复被叛军占领的城镇。你再在这待一阵子,等到那一带收复了,平静一些了,再过去也不迟。”
“……”樊真一时里陷入了更为漫长的沉默里,末了他回道:“我怕来不及。”嗓音沙哑。
他话这样说,华清远便更觉得事情越发扑朔迷离,樊真似乎没有要将事情详细说明的意思,但他回头一想莫丹青带着哀求的话语,只得沉声继续问道:“你……是有什么当下非办不可的事情吗?往前线走,总归还是危险的。”
樊真依旧背对着华清远立着,他乌檀木似的黑色衣影罩住了明亮的灯火,使得周身轮廓越发的模糊不清起来,但樊真依旧也只是站,挺拔得像一座雷打不动的塑像,“我非去不可,”樊真忽地出了声,声音里带着人前的刻意疏离,寒凉清冷像是在冬雪里下坠的冰凌,“清远,我非去不可。”
华清远听得这样的语气,立时便愣在了原地,这样的语调他许久未曾在私底下里听过了,仿佛这是他初识樊真的那段时光,挖空心思拼命想要靠近,却总觉得这人虽然就立在眼前,但又永远遥不可及。
虽然谈笑风生,却无人可与之交心,这情况即便到了现在,总还没有太大的改善,即便已是肌肤之亲,很多时候,他总觉得自己与樊真还隔着一道不远不近的距离,再难以走出下一步去。
华清远实在不知如何是好,他拿樊真这般语气从没辙,心里万千思绪转寰许久,却也只能够后退妥协:“你非去不可,我便跟着罢。等你什么时候要跟我说了再谈,也不是很迟。”
话说出口,他方还有些愧悔,一想到莫丹青听闻这件事后失望的面色,他难免懊恼。
他实际上不太喜欢自己这样的性子,既推脱不了他人的殷殷盛情,也总不由碰壁妥协,活到这般年纪里做过的最坚决的事情,大约就是在纯阳宫练武学艺,与一直对樊真念念不忘了。
樊真有些心不在焉地转过身来,他将火石擦响,点亮了那一盏新添油的灯,屋里越发地亮堂起来,简直如同白昼,火焰在灯碗里激动而稳定地燃烧着,将两人的面容都照得更为清晰。万花黑色的衣袍浸泡在一片灼灼明亮里,如同一道沉默的暗影。
尴尬的沉默如同骤然明亮的灯光,无声无息地流动在两人之间,一时间华清远不知道该怎样将话题接续下去。正当他苦恼非常之时,只听得屋外传来一叠响亮且急促的敲门声音:“樊师兄!樊师兄!”女声清脆活泼,只是不知缘何声调有些反常地高,是莫丹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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