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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琅琊榜蔺靖]诗一行 (阿不)


法判断。
然而是与不是,待我抓住了你,揭下你的鬼面,便可见分晓。
这么想着,蔺晨一使力又追出去几步,已经逼近鬼新娘的身后。
眼看已经到了栅栏跟前,前面已经没有路了。如果强行从栅栏里钻出去,就会掉下山涧湖边。
看你还能往哪里跑!蔺晨想。
风吹进回廊尽头的栅栏,将那个人红色的嫁衣扬了起来。蔺晨仗着轻功,纵身往前一跃,伸手便抓住了红色嫁衣的边缘。
突然有什么被风席卷着,漫天飞舞起来。
是黑色的羽毛。那个鬼新娘的躯体仿佛化成了无数的羽毛,乘着风从栅栏里飞了出去。
红色嫁衣落下之后。
……碧波廊尽头竟是空无一人。


卷一《三锦囊》下

其六 金缕衣

列战英闻声赶到,这会儿冲到栅栏尽头,贴着栅栏往下望去。
突然他的声音变了调。
“殿下,你看!”他惊叫道。
萧景琰赶紧凑过去看,在碧波廊底下的山涧湖边躺着一个人,一动也不动。
本来在夜色里是看不太清晰的,但是那人身着大红喜袍,因此在一片如墨的夜色里显得格外刺眼。
他的呼吸迟滞了一下:“是新娘!”
所有人都呆了一呆:这么高掉下去的话,恐怕是凶多吉少了……
闻声赶来的吴尚书和吴夫人扒着栅栏一看,只见那底下一片铺开去的红色,不知道是嫁衣还是鲜血。
“女儿!”吴尚书大喊一声,胖乎乎的身体如同千斤坠一般,几欲瘫倒在地。
吴夫人则直接眼睛一翻昏了过去。
王珏冷了一张脸,指着蔺晨对萧景琰道:“靖王殿下,你的门客做的好事,居然逼得我家新媳坠楼,你要如何向所有人交待。”
“一切自然会有定论,但是现在不是讨论孰是孰非的时候,去查看新娘的情况要紧。”萧景琰道。
一句话点醒梦中人。
吴尚书颤巍巍地从地上爬起来,喊着“我的女儿哇”,便疯了一样往西宅那条通往山涧湖边底下的石径跑去。
“你留在这里照顾吴夫人!”萧景琰嘱咐随后到来的靖王妃,便带着一众人跟着吴尚书赶去查看新娘的情况。
到了春天,石径路滑,生出些青苔来,吴尚书摔了好几跤,崴着脚跌跌撞撞地爬到了女儿身边。
蔺晨一把搭上了新娘的脉,然后倏然松了口气。
“还活着。”他又仔细查看了一下新娘的头脸脑后,“没有伤口,只是昏过去了吧。”
吴尚书终于松了口气,仿佛要瘫倒一般。
惊去悲来,他抱着自己的宝贝女儿不肯松手,在那里嚎啕:
“宝贝女儿啊,你快醒过来看看爹爹,你可千万不要有事,不要吓你阿爹阿娘啊……”
倒是列战英有些奇怪:“这么高掉下来,怎么可能一点伤口也没有?”
“不管这些,先把新娘抱回房间再说,这里夜深露重,就算没有受伤也很容易受凉。”蔺晨看向人群里的新郎,“你……”
“不不不,我不抱,她……她被温敏儿的鬼魂附体了,她是来讨命的……”新郎王黎一边说一边往后退,直到被王珏一个耳光打倒在地。
“你给我住嘴,我怎么生出你这样个没用的东西,就会胡说八道,还嫌这里不够乱是不是!”他怒骂儿子道。
吴尚书倒是想要亲手抱女儿,然而他刚刚下台阶的时候崴了脚,这会儿有心无力。
“列将军,这里就你最身强体壮,不如你来抱。”蔺晨指挥列战英。
“啊?我?”列战英拒绝,“不行,男女授受不亲……”
“这种时候还在乎这个。”蔺晨说,“你啊,圣贤书都读到狗肚子里去了吧。”
“那先生怎么不抱?”列战英反驳。
“战英!”可是萧景琰却说。
列战英委屈。他在殿下身边多久了?这蔺晨才来多久?可是殿下怎么就好像有点偏心了呢。
没办法,列战英只得双手握拳,一伸手将新娘兜了起来,抱回房间去。

+++

蔺晨仔细检查着手里那件从鬼新娘身上抓来的红色嫁衣。
不知为何,他突然想起了温敏儿在那首《金缕衣》旁随手画的那只栩栩如生的小鸟。
那只似乎可以乘着第一缕春风,展翅翱翔于天地之间的鸟儿。
如果刚刚出现在他们面前的真的是温敏儿的鬼魂,那么她终于达成了她的愿望,在所有人面前化羽乘风,消失得无影无踪。
吴琼芝好半天才终于醒了,但似乎完全想不起之前被附体的事情。
她只是惊魂未定地半坐在床上,抖抖索索地抱着吴夫人不肯放开。
“娘,有鬼!我怕!”
吴夫人心疼女儿,一边抱着女儿掉眼泪,一边埋怨着丈夫。
吴尚书焦躁地踱来踱去,对夫人道:“你给我少说两句,你以为我愿意啊,这是皇上的赐婚,君无戏言,皇命难违,你懂不懂。”
蔺晨想问问吴琼芝记不记得自己是如何披上这件红嫁衣的,可是吴琼芝一看见蔺晨手里那件红色的嫁衣,就惊吓不已,连连叫着要他拿开。
“这恐怕不是新娘的嫁袍,你看,”蔺晨把那件嫁衣拿给萧景琰看,“这红色丝线已经变成朱红色,说明它已经经年陈旧了,这里还破了一处口子,似乎
是利器划开的,这破口附近还有大片暗红色的痕迹……”
话音未落,却听见吴琼芝尖叫起来:“金缕衣!金缕衣!有鬼!我不嫁了,我要回家,爹爹咱们回家!”
蔺晨不解其意,看向萧景琰。
“你还记不记得我跟你说过,那个温敏儿是身着喜袍,死在轿中,”萧景琰给他解释,“那时候她最外面的这件嫁衣便是父皇亲赐,由江南织造局定制的
,镶嵌九九八十一道金线,称为金缕衣。我看这针织刺绣,恐怕这件衣服就是当年温敏儿遇刺时穿的那件金缕衣。而这衣服上的破口和污渍,就是当
年温敏儿被刺的位置和血渍。”
“原来如此,”蔺晨点头,“那么温敏儿死后,这件嫁衣如何处置了?”
“本来应该随温敏儿的棺椁一同下葬,但是破衣陪葬不合礼数,所以必须先补好,可这种工艺只有江南织造有,金陵找不到可以修复衣服的地方,然而
棺椁等着入土,又不能把衣服寄回江南织造修复,所以只得作罢,最后只是交给了温大人家里,随他们处置。”萧景琰道,“这种不祥之物,我本以为
早该烧掉了,谁会想到居然重新出现在这里……”
正说话间,王珏进了房来。他估计是刚刚教训好儿子,然后又赶紧来安慰亲家。
可是吴尚书正在气头上,哪里安抚得住。
“王大人,这件事情,你必须给我个交代,你总不能叫我眼睁睁地把女儿留在一个闹鬼的山庄里吧。”
“放心,吴大人,这件事我一定会查个水落石出。”王珏说,转头对萧景琰道,“按靖王殿下的意思,我让手下将所有的宾客都留在山庄之中,没有靖王
殿下的允许不准下山。”
蔺晨又给吴琼芝号了一次脉,看她脉象平稳,已经没有什么大碍,便道:“吴小姐,能不能请你再把整件事情说一遍给我们听?”
吴琼芝似乎仍有些余悸,不想提起,只是一个劲地看吴大人。
吴大人朝她点点头,她便鼓足了勇气开口。
正如之前讲到的,吴琼芝把她在新房里的遭遇复述了一遍。
她讲到自己在新房里等得久了,饿得要命,便想要找点吃的,没想到却在背后看到一张鬼脸,吓得立刻就失去了知觉。至于之后发生了什么,她就完
全不记得了。
“正是如此。”守在新房门口的两个王家护卫也印证了新娘的说法,“我们就是听到了新娘的惊呼,立刻打开了新房的门,却看到房中空无一人,新娘已
经不在里面了。新房的窗棂都是加固过的,从里从外都不能打开。房门口又有我们两个把守。除非新娘可以穿墙而出,不然不可能突然消失……”
两个护卫嗫嚅着,似乎有些不敢言语。
“怎么不说了?”蔺晨问。
“王大人说不可以胡乱说有鬼的事情。”他们忐忑道。
“如今查清事情真相才是第一要事,人便是人,鬼便是鬼,你们说就是了,”蔺晨把扇子往桌子上一拍,“王大人再大,还能大过靖王殿下不成,你们说
对不对。”
这人又来了,萧景琰想。狐假虎威……哦不是,借刀杀人。
有了蔺晨这番话,那两个护卫终于开了口:“就在那个时候,突然我们看到窗外有一张鬼面一闪而过,穿着一身喜服,我们一想,糟了,就和大家都在
传的那张血书里写的一样,那个温敏儿的冤魂附在新娘身上,怪不得穿墙出去了。于是我们立刻追了出去,却看见那个鬼新娘朝着碧波廊的方向去了
,后来……后来大家就都赶到了……”
“也不一定是鬼魂,”王珏说,“若是轻功高手,从碧波廊上落下山涧湖边而毫发无伤也能做到。”
“王大人,你这是什么意思?”吴尚书怒目而视,“你是说小女在装神弄鬼?我这个女儿养在深闺,从小只读诗书,从未习武。”
“两位大人息怒,”蔺晨道,“我刚刚给吴小姐号过脉,吴小姐的身体柔弱得很,不像是会武功。而且两位大人对轻功这个概念可能不是很了解,其实要
从那么高的地方落下而毫发无伤,普通的轻功根本不可能做到,必须是像我这样的高手才可以。武功之中最难练的不过两个,一是心法,二是轻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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