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候,有人推门进来,打断了他飘飞的思绪。
起初,叶开以为是傅红雪去而复返,待到脚步逐渐临近,便知来人不是,傅红雪不会这样鬼鬼祟祟的走路。
“谁……!”
叶开只问出一个字,有只手捂住他的嘴,随即他失去了意识。
傅红雪在湖边待了一夜,满腹愁肠百结,却无人能诉,以前有叶开可以陪他一醉解千愁,可如今,让他‘愁’的根源恰恰就是叶开。
回到小屋,已是清晨,东方泛起了微白。
傅红雪站在自家门前徘徊许久,昨晚的事情,即便没有做到不可挽回的地步,仍是让他心里不甚自在,想到他一时冲动,险些对自己的亲弟弟用强,着实令他头痛欲裂,不知见到叶开该说什么、做什么,才能够缓和他们之间的尴尬。
未料,傅红雪鼓足勇气,推门进去的时候,等待他的只有满屋的空气。
叶开的床上放着一张字条,他抓起来一看,上面赫然写道:明日辰时三刻,黄金刀携令弟在城北三里的枯松山顶上候君赴约。
傅红雪扔下纸条,用他最快的速度,一阵风似的奔向黄金刀指定的地点。
城中,商铺临街,人来人往,汇成一副繁华景象。
花青鸢从包子铺出来,怀里抱着一袋热气腾腾的蟹黄包子,手上拿着一个边吃边赞,“鲜美多汁,又油而不腻,怪不得小叶子会对它念念不忘,这味道果然不是一般的好呢。”
“姑娘,请留步!”
花青鸢沉浸在美味之际,身后有人叫住她,回头望去,是一名五官端正,相貌俊朗的男子,看着有些面熟,随即想起,这家伙不是先前被她‘借‘过银子的那个失主吗?
她一挑娥眉,不冷不热地道,“是你?”
启凌风笑道,“姑娘还记得在下?”
花青鸢暗暗一翻白眼,心道,我不但记得你,我还记得银子呢!嘴上却道,“当然,你与小叶子相识,我们也算半个熟人了。”
“小叶子?”
“小李飞刀叶开啊,帮你要回钱袋的人,你不会这么快就忘记了吧?”花青鸢不情不愿的跟他废话,每每想起得而复失的钱袋,她就觉得可惜,光是掂一下那个钱袋的重量,就知道银子铁定不少,唉……
启凌风恍然大悟,笑道,“原来说的是叶大侠,小叶子?这个称呼倒是很有趣,看来姑娘与叶大侠的交情应该不错。”
花青鸢朝他眨眨眼睛,神秘兮兮地说道,“不仅仅是交情不错,我还是他的小姨母呢。”
“小姨母?”启凌风哑然失笑,打量着眼前桃李年华的女子,心里面半信半疑,思忖道,这个小姨母未免也太‘小’点了吧?
花青鸢正要说什么,倏然身边刮过一阵疾风,原来是傅红雪与她擦肩而过,看着十万火急狂奔的人,她高声大喊,“喂!傅红雪!你慌慌张张的干什么去?”
“去枯松山顶,叶开被黄金刀掳到那儿去了!”傅红雪的话音未落,身影已消失在茫茫人海间。
花青鸢急道,“你等等!我和你一起去!”转手把那袋蟹黄包子硬塞在启凌风怀里,慷慨的语气说道,“送你了!”说罢,单足一点,运用轻功追了上去。
启凌风怔怔地望着袋子里的包子,其中还有个咬去一口的,未免哭笑不得,又将它给了路边的乞丐,随即也一展轻功紧随其后,对前面的女子朗声说道,“姑娘,要去营救,也算上在下一个!”
枯松山,山顶,疾风如刀。
叶开茫然地睁开眼睛,虽然他不能视物,但能从狂风中感觉出来,这里必不是他熟悉的家,只听见一个陌生的声音在说,“大哥,这小子醒了。”
叶开稍稍一动,发觉自身被五花大绑,便不再枉费力气,定了定神,镇定地问道,“你们是什么人?”
一个粗犷的声音答,“与傅红雪有仇的人。”
叶开记得这个声音,冲口叫出来,“黄金刀?你是黄金刀!”他心里一冷,自己落到这个人手上,下场一定不会太好。
黄金刀哈哈大笑,“不错!正是我,想不到你还记得我,更想不到,堂堂小李飞刀的传人叶开,不但内力尽失,居然还成了瞎子,哼,果真是傅红雪作孽太多,连累你这个做兄弟的都跟着他遭报应!”说到最后,言语中明显有大快人心的意思。
一句‘报应’,对于几经变故的叶开而言,听起来格外的刺耳,但令他忍无可忍的是别人冤枉傅红雪,他愤怒地吼道,“我再说一遍!霸王刀不是傅红雪杀的,真正杀死霸王刀的是向应天!”
黄金刀先入为主,自是不会相信,只道他是在为傅红雪开脱,冷冷一笑,“反正如今向应天已死,死无对证,要给他安上什么罪名都由得你。”
“既然你听不进真话,我和你没什么好说的了,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我不会杀你,你死了,我还拿什么去对付傅红雪?”
叶开心里一凛,正在这时,忽听一人说道,“大哥,你看,是傅红雪来了!”
“来得正好!”黄金刀哼了一声,一把拎起叶开,将他拖到山崖的边上,一把大刀已架在他的脖颈上。
“叶开!”傅红雪看到他毫发无损,心里松了一口气,又怕他有什么内伤,不放心地询问道,“你怎么样?伤到哪里没有?”
“没事,你别担心。”
叶开摇了摇头,挤出一丝笑容安抚对方,他看不见对方的表情,却可以通过语气更准确的判断出对方的心情,他知道,傅红雪现在在紧张,在害怕,不仅是因为自己受制于人,更是因为这样的情景太过熟悉,触动了傅红雪沉淀在心底的记忆。
是的,这一幕何其相似!
傅红雪想起,那一日,断魂崖上,明月心被鬼面人挟持的情形,不一样的两个人,却是一样的遭遇,眼前的两幅画面在交叉重叠,看到叶开身后就是万丈深渊,他的心砰砰直跳,恐慌到无以复加,全部化作愤怒的质问,“黄金刀,你究竟想干什么!”
黄金刀面露狞笑,对着应约而来的人说道,“你杀了我义弟,我虽杀不死你,但杀了你的亲弟弟,也算对得起我义弟的在天之灵了!”
事情发展到如此地步,傅红雪不得不辩解,“我没有杀死霸王刀!”
“你没有?”黄金刀冷笑,“那日在酒楼,你那么爽快的就认了,现在看你兄弟落在我手里,就打算不认账了是不是?傅红雪,真想不到,你还是个反复无常的小人!”
—待续—
☆、第 40 章 第三十九章:舍生取义
“你到底想怎么样!”
“很简单,我要你下跪,给我磕三个响头,再自废双腿!”
“黄金刀!你不要欺人太甚!傅红雪,你不要管我,你走吧!”
黄金刀大怒,横在叶开颈上的刀深入一分,锋利的刀已划破皮肤,血缓缓流了出来,顺着脖子蜿蜒而下,如同倒垂的彼岸花。
叶开紧咬牙关,一声未吭,除了他真心在乎的人,谁也不可能让他变得软弱。
“住手!”傅红雪看得心惊胆战,他大声喝阻,狂乱地说道,“黄金刀,你要对付的人是我,不要伤害他!”
“我可以不伤害他,但是傅红雪!你最好赶快做决定。”
决定——
傅红雪这些日子以来夹在各种决定中,左右两难,他此生最恨的两个字就是决定,他逼视着黄金刀,问道,“如果我按照你说的做,你必须保证,不再对叶开不利,放过他。”
“这个自然,我黄金刀可以保证,绝不再为难他。”他顿了一顿,继而嗤之以鼻地说道,“更何况,他现在只是个瞎子,对我也构不成什么威胁。”
傅红雪听到黄金刀轻蔑鄙夷地说出‘瞎子’二字,愤恨的目光凌厉如刀锋,似乎要将对方千刀万剐一般。
“傅红雪,你不要相信他的话,这个黄金刀就是个使下三滥手段的卑鄙小人,就算你照他说的做,他也不会放过我们的!”
“叶开。”傅红雪坚定地道,“娘就是为了救我才过世的,无论如何,我都不能再让你因我受到伤害,我不能再对不起你了……”
扑通一声,他已屈膝跪在地上,尽管是极尽卑微的姿态,身上却彰显出一股凛然的气概,仿佛不是在受辱,而是在做一件伟大的事情。
叶开的阻止声,黄金刀的狂笑声,交织着响在傅红雪的耳畔。
下跪,磕头,都已逐步完成,还剩下最后一项——自废双腿。
傅红雪低头看着自己的腿,他想到从小到大,二十个寒暑,自己刻苦练功的情景,没有人比他更清楚,这两条腿支撑着他度过怎样漫长而辛酸的岁月,那是他身体的一部分,平时从没有重视过它们,直到即将失去的时候,才蓦然发现,它们对自己有多重要,他舍不得自己的双腿,然而,他更舍不得叶开的生命。
迟疑的目光渐渐变得决然,他牵引内力贯于两掌,深深吸一口气,正要朝着自己的双腿拍下,忽听到,叶开大喊一句,“傅红雪!”
那一声撕裂般的呼喊,如同五脏六腑爆破而发,震慑到了傅红雪,他的动作一滞,愕然抬头,却看到了叶开面含诀别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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