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不宜迟,你快换上我的衣服。”叶开将脱下来的外衫,塞到了冷欺花手里,打消了她的庸人自扰,“有人在青楼里成亲,这样的奇景必定有不少人围观,你只有乔装改扮成男人,才不会被别人发现,我衣服里面还有一袋金叶子,当作盘缠应该足够了。”
冷欺花直到此刻猛然醒悟,不禁惊喜交集,动容道,“恩公大义,冷欺花铭记于心,没齿不忘!”她说着屈膝触地,盈盈拜下去。
这一拜固是答谢解围之恩,更是包括难以言明的惭愧与歉意,叶开为她设想的如此周到,她却要怀疑他意图不轨,平日里一贯厌恶世间小人作为,不曾想,她如今竟也以小人之心度人。
叶开猜到了她的心思,微微一笑,伸手将人扶起,故作曲解对方的言语,用调侃的口吻道,“冷欺花这个名字不好,还是不要铭记了。”
冷欺花亦是个冰雪聪慧的女子,立时领悟到他的深意,也露出会心一笑,“是,我知道了。”更名换姓,以全新的身份,开始全新的生活。
这时,房外响起噔噔噔的上楼声,元宝的声音隔着门透进来,“冷姑娘,您换完喜服没有?吉时快到了,启公子还在下面等着您呢。”
冷欺花强装镇静,扬声回答道,“还没有,你再等一下!”言罢,她抱着叶开的外衫跑到屏风后面,手忙脚乱地换着衣服与发型。
男装穿起来要比女装省事得多,不消片刻的工夫,冷欺花已仿佛变了个人,叶开看着面前的‘公子哥’,双目一亮,不过现在没有时间赞叹这个,他压低声叮嘱,“傅红雪,为了以防万一,你护送冷姑娘出城去。”
傅红雪颔首应下。
两人正准备撤离之际,叶开心念一动,抓起桌上的大红喜服,轻轻一抖,将它披在自己的身上,修长漂亮的手从宽袖中脱出,这件大号嫁衣不大不小,倒像是专门为他量身定制的。
傅红雪诧问,“叶开你……”
叶开狡笑道,“总要留个人拖延一阵啊,你们快点走吧,我叶大侠要想脱身还不容易么?”
傅红雪隐隐觉得不妥,奈何情势紧迫,更有青楼小厮不时在外催促,根本不容他们多作停滞,只得依叶开的计策行事。带着冷欺花跳窗户离去。
叶开之前有过一次男扮女装的经历,对于这路业务已相当娴熟,他系好腰间的红绸束带,看着菱花镜中的自己,扬起了一抹苦笑,原本自己也该成亲的,谁知道,自己没上当新郎官,反而要做一回别人的‘新娘子’。
“冷姑娘,姑奶奶,您快点行不行?万一误了时辰,我元宝小人小物小身子骨,可担待不起啊~~”元宝隔着门板不停絮叨,说得自己万分可怜。
你没有去当说书的,在青楼里跑堂真屈才了,叶开腹诽道,将盖头胡乱一盖,他自然不敢出言要对方进来,靠摸索着过去开门。
“咚!!!”
房内蓦然一记闷响,仿佛有重物倒下的动静,元宝骇一跳,竖起耳朵紧贴着门板,嘴里连连呼叫,“冷姑娘,冷姑娘,您没事吧?”
叶开赶紧从地上爬起来,左手牢牢按住盖头,右手揉揉作疼的膝盖,疼得呲牙咧嘴,内心愤愤控诉:这该死的嫁衣,裙摆怎么这么长!
打开门,元宝见了装扮妥当的新娘子,十分高兴的模样,唤过四名丫鬟,一群人簇拥着叶开拜堂去了。
另一边,傅红雪驾着一辆马车,将冷欺花送出城。
青山萦绕,绿水相依,柳暗花明的感觉油然而生。
远离天海风涛楼的胭脂香,远离城镇的尘嚣与喧扰,处在一片原始的美景之中,让人有一种返璞归真的宁静。
冷欺花掀开车帘道,“傅公子,就送到这里吧,你赶紧回去吧。”
傅红雪一勒紧缰绳,“吁!”将马车停在古道边,自己跳下来,与车上的人告别,“冷姑娘,你一路保重。”
冷欺花含笑道,“帮我向叶公子再说声谢谢,告诉他,他也是我见过的最与众不同的男子,行事够大胆、够独特,像他这样的奇男子,实在是世上独一无二的。”
傅红雪苦笑道,“他若听见你这番话,估计又会得意忘形了,叶开他……确实很特殊,经常会做一些普通人不会做的事,当他的兄长会很头疼,但,也会十分骄傲。
他边说脸上浮现出了思忆之色,流露出他不曾察觉的温柔,冷欺花却看得清楚,她感动地点点头,说道,“你们兄弟两个感情这样好,真是让人很羡慕。”
傅红雪又笑了笑,他受到叶开的影响,笑的次数也与日俱增。
天海风涛楼——
男女两方高堂皆无,婚礼程序缩减一半,夫妻交拜之后,直接送入洞房,所谓的洞房,无非又是回到关冷欺花的那一间。
当然,送入洞房不意味着结束。
叶开进了洞房之后,盖头还没有揭下来,安安静静坐在床上,启凌风站在他的面前,他甚至可以听见对方均匀的呼吸声,心里叫苦不迭:该死,一直被人紧紧守着,连个脱身的机会都找不到,我可以代人拜堂,可没打算代人洞房啊!
正如是思索,启凌风已打破了沉寂,“花儿,我们终于成亲了,这一天,我好像等了几百年那么久,之前我话说得过分了,是我不好,我不是故意中伤你的,我只是太爱你,太怕失去你,我们青梅竹马,从小一起长大,我爱了你整整十三年,可你却为了一个江湖人跟我悔婚,你知道这让我多痛心吗?”
叶开心里一叹:老兄,我知道你很痛心,可惜人家冷姑娘压根不爱你,你说你还死乞白赖的干嘛?还有,你能不能出去散散步,或者上上茅厕,给我个脚底抹油的机会,万一撕破脸,我们两个岂不是都很难堪?
“花儿,你为什么不说话?你还在生我的气?”
启凌风见‘冷欺花’不言不语,只道‘她’还在气自己霸道行事,于是声音越发深情款款,屈膝矮身,去握对方藏在袖中的手。
两人手相覆,彼此同是一僵。
启凌风惊叫,“你不是花儿!”他瞬间道出事实,脸色阴沉下来,那只手的温柔骤褪,变成具有杀伤力的武器,朝床上的人抓去。
事情穿帮,叶开当然用不着再束手束脚,出招格挡了对方的攻势,随即抽身离床,将自己的盖头掀开,亮出一张意气风发的笑脸。
启凌风愣住了,这人不仅不是冷欺花,甚至连女人都不是!他愤怒到无以复加,质问道,“你是谁?我妻子到哪里去了!”
叶开眨眨眼睛,指着自己,一本正经地回答,“我其实就是路过的。”
这种说辞差点没让启凌风气晕过去,路过能路过到别人的洞房里么!骗鬼呢!某人的太阳穴突突直跳,咬牙切齿地指着他道,“好!你不说?那就别怪我不客气!”
言罢,招数再出。
两人在房里着实动静不少,外面自然能听得到,元宝想上楼瞧瞧,结果鸨母拿着纨扇一拦,“没你事,瞎凑什么热闹。”
元宝指指楼上,“可是……”
鸨母敲了敲他的头,“你很闲嘛,是不是我再给你加些工作量?”
元宝立刻闭嘴,忙不迭地摆手求饶,老老实实地跑堂去也,鸨母不由一笑,忽然瞟到刚刚进门的负刀少年,眼睛又眯了眯。
启凌风武功扎实,劲道沉稳,出手既不留余地,若换成以前的叶开,自是可以轻松化解,可如今他身中奇毒,不敢擅动内力催发飞刀幻影,又因一身新娘装束缚手脚,处处受限,不多时便感到有些吃力。
叶开只得改变策略,防守多于进攻,利用轻功步法左移右挪,闪身到屏风后面,啪的一声,对方贯穿屏风而过,一把钳住了他的喉咙,将他压制在地上!
—待续—
☆、第 16 章 第十五章:洞房闹剧
叶开要害被扣,自不会束手待毙,与对方一通拳打脚踢,招招攻其弱处,堂堂小李飞刀传人,此刻却以近乎刁钻无赖的方式出击。
两人近身肉搏,相互撕扯,各自衣衫凌乱。
原本是温柔乡,突然画风一转,变成了格斗场。
冷欺花换下的衣物头饰还散落在身周,成功起到了导火索的作用,启凌风看在眼里,恼羞成怒到了极点。
盛怒往往会使人爆发出所有力量,他像极一只受伤而发狂的老虎,猛地扑上去,重新把叶开压在下面,骑在他的身上,又一次扼住他的脖颈,两只手大力收紧。
浓烈的杀意,无法逃离的窒息,强行踹开的房门,在同一时间进行。
傅红雪闯进门来,怔望着眼前的一幕,脸色骇变,将启凌风从叶开的身上拎起,就如摔沙袋一样狠狠摔在地上,肉体碰撞地面的闷声清晰入耳,他仍觉不解气,‘唰’地又抽出灭绝十字刀,利器感应到主人的愤怒,也闪动着惊心的寒光助威。
他从不主动与人为敌,但并不代表他没有底线,叶开便是他的底线,企图伤害他唯一亲人的人,他一定会让对方付出代价!
叶开注意到傅红雪可怕的脸色,不由得莫名其妙,暗暗思忖:真是怪事,今天到底什么日子啊?怎么每个人的杀气都这么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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