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受了那么大的委屈,托尼不生气才怪,”里奥向施魏因施泰格嘴里塞了颗草莓,“宴会上卢卡斯提前走了,那时候托尼就不高兴了,脸色难看,你又不是没看见,他不喜欢别人驳他面子。”
施魏因施泰格回想当时尴尬的场面:“是啊,这次还被烧了宫殿……可这真的是卢卡斯做的?他怎么会做这样的事?万一真伤了人命、烧伤托尼和孩子,甚至害他们死在火场……”
“你去看卢卡斯的次数太少了,他觉得委屈,心里有气,兴许只是一时恼火做错了事。”
“如果不是他做的就好了,”施魏因施泰格说,“我们还是一起长大的呢。”
“是啊,如果不是就好了。”里奥附和着,甚至懒得去向施魏因施泰格暗示什么,他的朋友们总是做出超出他预料的事,他却还相信他们。
在调查的这十天里,波多尔斯基努力找着证人,证明他当时在自己的房间里,没去过任何地方,但他的证人都是自己宫里的人,没有说服力,也不会有人相信。十天后,调查负责人转告施魏因施泰格,所有证据都指向波多尔斯基是纵火者,他怎么辩解都无所谓,人证物证俱在,犯人就是他。
“他一直不承认,是吗?”施魏因施泰格问。
“是的,波多尔斯基殿下坚持说自己是冤枉的。但就像我刚刚对您汇报的那样,证据确凿,错不了。”
施魏因施泰格长叹一声。
“他还说什么了?”
“他说想见您一面。”
“不见,”施魏因施泰格摇摇头,“让他尽快收拾好东西,搬去行宫住上半年,好好思过吧。”
“把路易斯皇子接到我这里,”里奥说,又劝施魏因施泰格,“别想了,卢卡斯只是一时糊涂,我让人把孩子接过来,半年见不到卢卡斯,但孩子一直在这儿陪你。”
施魏因施泰格点点头,又长长地叹了口气: “我没想到他会做出这样的事。”
“别想了。”里奥说道,心想着波多尔斯基和拉姆做过的事多了,你还一件都不知道呢。
第二天施魏因施泰格在早餐后照常去处理国事,里奥和特尔施特根单独在书房中说话。
“晚宴上给他用的药早就扔掉了,波多尔斯基不会发现,”特尔施特根说,“我放的量不多,他胸闷得难受,脸色不好,克罗斯看着他就觉得晦气,吃饭那天我就看见克罗斯看他的眼神不高兴了。”
“自己好不容易有了孩子,别人还黑着一张脸,换做谁都生气,”里奥笑道,“你穿的那件衣服呢?”
“早就烧掉了,我带回家处理的,没人注意,”特尔施特根说,这次他准备了一身和波多尔斯基常穿的带兜帽斗篷一样的衣服,波多尔斯基比他矮了几公分,特尔施特根不得不弯腰走路,但这样正好做出他俯腰低头匆匆逃离的样子。夜里天黑,谁也看不清脸,衣服宽大、看不清身形,只能通过衣服上隐约的家徽分辨,”这样确实有点太明显了,但克罗斯说得没错,说不定他‘在放火的时候就想到这句话给自己辩解’呢。”特尔施特根笑道。
“克罗斯没事吧?他像是生了好大的气。”里奥问。
“根本没把他怎么样,他只是吓着了,火是在前厅放的,还没烧到会客室他就跑出来了,什么事都没有,恐怕都没被烟丝熏到,但受了这种气,心里不舒服也能理解。这件事还闹大了,第二天大臣们就听到消息了,陛下不在,克洛泽负责家里的事,他和克罗斯说了好久,那时候克罗斯应该就告诉他自己看到波多尔斯基了,但克洛泽又不是陛下,不能去波多尔斯基那儿问罪,听说自己报不了仇,克罗斯一连几天都拉着脸。”
“我还以为他是个好脾气的呢,怎么这次火这么大?”
“要是没了孩子就更站不稳了,他能不发火吗,”特尔施特根说,“宫里就他位置最尴尬了,原来既没有孩子,也不受宠,还不是陛下从小的朋友,罗伊斯虽然也是后进宫,但比他受宠多了,宫里人都另眼相待……”
“现在他们对波多尔斯基也要‘另眼相待’了,‘’里奥笑道,“行宫偏远又冷清,他可以好好反思了。”
敲门声响起,下人说罗伊斯殿下来了,里奥立刻请他进来。罗伊斯推着婴儿的小床走进来,两个公主在里面睡得正熟。
“孩子都睡着了、怎么还带出来了?”里奥问。
“我担心转过身不到两分钟,孩子就被人变着花祸害,还是跟着我稳妥,”罗伊斯说,特尔施特根起身让出里奥身边的一把软椅,自己坐到他们对面去了。
“我和马克在说话,他留在这儿不碍事吧?”里奥问。
“那有什么关系,”罗伊斯说,“克罗斯的寝宫被烧了,我也开始担心孩子了,自己呆在宫里放心不下,到你这儿来坐坐。”
“陛下宠你,你有什么可担心的,”里奥说,“要担心的是拉姆才对,不是吗?”
“确实,波多尔斯基一走,他好像觉得自己的地位也岌岌可危似的,门都不出了,生怕惹上什么麻烦。”
里奥和特尔施特根对看一眼,笑道:“可不是躲在家里就能平安无事的,真那么容易反倒好了。但你就不用担心了,虽说谨慎总是没错,但也别让自己太累。”
“我还不是操心多的人呢,”罗伊斯哼了一声,“克罗斯宫里烧了那天,克洛泽亲王过去问话,带着他的一队人把克罗斯宫里的人问了个遍,什么也没查出来,出门时候心情也不好,我从旁边走过,他看到我的时候还给我脸色看。”
“好端端的,他干什么给你脸色看?”里奥问,心想克洛泽一向谨慎,他就算平常总黑着脸,也总不至于给后宫里的人甩脸色。
“谁知道,大概觉得他竟然没能一分钟查明真相、太有辱他的名声了吧。”罗伊斯说。
“今天你说话也刻薄起来了。”
“我嘴下饶过的人还真不多,”罗伊斯冷笑一声,“他算得上是谁,也敢给我脸色看。等以后有机会,一定让他下不来台。”
里奥答应了几句,岔过去话题,说起孩子了。虽然从未有过行动,但他对克洛泽的怒气从未消散过。他确实是在其位谋其事,但从个人的立场来说,里奥无论如何不能原谅他。自迎亲开始他就一直对里奥扳着脸,对施魏因施泰格毕恭毕敬,却对他只有浮于表面的尊敬,恐怕在心里从未将里奥当做皇后看待。他亲自来逼迫里奥喝下堕胎药的一幕已经成了里奥的梦魇,以至于有几次他和施魏因施泰格在房里聊天,听见下人通报说克洛泽大人有事求见时,里奥听见他的名字都会双手一抖,他甚至在噩梦中醒来时以为自己回到了流产那天,以为克洛泽正带着侍卫站在门外,马上就要推门进来。
在噩梦袭来之后,空瘪的肚子肠胃翻绞,似乎在替那已经入土的孩子害怕。里奥舒展眉头,摸着腹部,心中安慰着那不存在的宝宝不用害怕,已经没什么可再怕了。他不会让孩子白白死去,他们都会付出代价。
作者有话要说: 车见lof 猪梅标签 《执迷不悟》系列
☆、第 10 章 第 10 章
第十章
波多尔斯基搬去郊外荒凉的行宫,拉姆失去了宫中的同盟,皇后、克罗斯或罗伊斯和自己都不亲近,他感觉腹背受敌,索性连门都不出了,整日呆在宫中,避免惹祸上身。他闭门不出也不耽误里奥给他找麻烦,把自己推下楼梯、没了孩子,里奥不可能装作整件事从未发生过。
黄昏时施魏因施泰格回到皇后宫中,和里奥一起吃饭。聊了会儿国事后,他们又聊起朋友们,说不过几句,施魏因施泰格抱怨起穆勒来。
“莱比锡亲王的儿子比托马斯小六岁,长得好看,地位也般配,和托马斯结婚正好,但他死活不答应,好像结婚是逼着他上绞刑架似的。”
“说不定他就是想自己逍遥自在过日子呢。”里奥说。
“谁让他和结婚对象如胶似漆了?不过是门当户对结个婚,两家巩固一下势力,对朝中安定也好,婚后托马斯爱干什么干什么,难道谁还有闲心整天管着他。不就是结个婚吗,给他多少个人选了,就是死活不同意。”施魏因施泰格抱怨。
“万一穆勒早就有意中人了呢?你整天粗心大意的,也没发觉。”
“他能有什么意中人?他就是块木头,这么多年连个情人都没有……要说他上一次恋爱,还是和菲利普那时候呢,这都多少年过去了。”
“菲利普?”里奥仿佛忽然想起些什么,“我还从没听你说过当时是怎么回事呢,菲利普和托马斯好好地恋爱,怎么后来就和你在一起了?你是不是把菲利普撬走了?”他打趣道。
“和我一点儿关系都没有,”施魏因施泰格摆手,“他们俩十三四岁的时候就整天在一起,那时候我们一群人里就他们一对情侣,天天看他们俩腻腻歪歪的,别提多心烦了……”
“那时候你没和卢卡斯在一起吗?”
“还说呢,卢卡斯脾气更怪,他说他十二三的时候就喜欢我,我一直没发现,他就不说,我都二十了我们才第一次约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