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烧了?”施魏因施泰格惊讶,“怎么会忽然着火?他现在怎么样了?”
“托尼受伤了吗?”里奥也问,“他在哪?”
“克罗斯殿下还好,只是受了惊吓,并没受伤。他的寝宫被烧毁了一半,现在搬去旁边闲置的套间住了。”
“我们快去看看他吧。”里奥说,和施魏因施泰格进了宫中还没坐下,就直奔去探望克罗斯了。
克罗斯住在寝宫附近的一处宽敞套间中,施魏因施泰格和里奥进去时,他正坐在椅子上发呆,手盖着还没鼓起的肚子。
“你没事吧,托尼?”施魏因施泰格急匆匆走去,克罗斯冷淡地行了个礼,任施魏因施泰格握住他的手。
“我没事,让陛下担心了。”他冷冷说道,眼睛也望着一旁,在场的人都看出他的疏远。里奥也不禁觉得克罗斯有些奇怪,如果是拉姆或波多尔斯基,这个时候应该扑进施魏因施泰格怀里诉说委屈才对,他素来胆小,这次的表现倒和从前不同。
“托尼的寝宫怎么会着火?你们连这点事都做不好吗?如果伤了他和腹中的孩子,你们打算怎么谢罪?”里奥训斥道。
为首的宫人青着一张脸说:“请陛下和皇后恕罪,实在是……实在是被人深夜纵火,我们来不及防范,这才……”
“纵火?”施魏因施泰格震怒,“是什么人?”
“我们……我们也不能确定……只是在寝宫外看见、看见波多尔斯基殿下匆匆离开。”
“胡说!”里奥学着拉姆和波多尔斯基为自己辩解时的语调,感觉十分滑稽,“你们怎么能污蔑波多尔斯基殿下是纵火犯!”
“我们不敢撒谎,”那人一副要哭出来的样子,“而且克罗斯殿下也看到了……波多尔斯基殿下匆匆离开,还掉落了……掉落了一盒火柴……”
“卢卡斯分明身体不适,怎么可能深夜跑到你们的宫里来!”施魏因施泰格问。
他显然不相信自己从小认识的朋友会做出这样的事,听出他语气中的愤怒,一旁的克罗斯开口道:“我不知道波多尔斯基为什么跑来,但他从我宫中离开是不争的事实。那天我睡不着,半夜时让人帮我找药,不知道该吃哪一种,我们还商量了一会儿,就在这时候透过窗户看到波多尔斯基从我宫中的小径离开了,我还和仆人说,不知道波多尔斯基殿下这么晚在做什么,是不是走错路了。话还没说完,外间就开始喊‘着火了’。陛下如果不相信,我也没办法,权当吃了哑巴亏。”
一时间没人说话,宫人小心地说道:“因为陛下和皇后都不在宫中,这件事禀告给了克洛泽大人,但他也不好直接去找波多尔斯基殿下……”
“请他过来吧,也好让他证明自己的清白,别白白背了罪名。”里奥说。
“派人去请他。”施魏因施泰格命令。
波多尔斯基在几分钟后赶来了。他早听到了风声,来时就是一副蒙了不白之冤的惨痛模样,他脸色难看,至于是心烦气躁、胃口不好、还是故意饿了自己几天就不知道了。被当做犯人带来,他一进门就冲着施魏因施泰格快步走来,跪在他面前诉说自己如何冤屈。
“不是我做的,陛下,我根本没来过托尼宫里,那天晚上他们一定是看走眼了——或者是其他人也不一定,但绝不是我!”
“我和下人都亲眼看到你,我们两个一起看走眼了?”克罗斯问。
“你看清是我了?夜里那么暗,你怎么能看清外面的人是谁?”
“虽然看不清脸,但衣服和身形总不会错,一眼看过去就知道是你,放火之后就向着你宫里的方向走,不是你还是谁?”克罗斯说。
波多尔斯基摇着头: “陛下,就算我真要害克罗斯,为什么不让别人去做?何苦自己冒险做这种事?”
施魏因施泰格还没说话,克罗斯抢白说道:“你是不是在放火的时候就想到这句话给自己辩解了?所以才自己亲自来做……这倒是个不错的借口。”
里奥不禁在心底为克罗斯叫好,他憋了好几天闷气,估计每天都在想这事,要说的话也翻来覆去想透了。
“你有什么可值得我害的?你有孩子,难道我没有?”
克罗斯护着小腹:“庆祝我怀孕的晚宴刚过去一个星期,那天你一直不给我好脸色,还提前走了,我记得清楚着呢。就算你心里窝火,也不至于在宴会上当场给我添晦气。”
“那天我确实身体不舒服!”波多尔斯基辩解,见众人都是不信服的样子,他扑到施魏因施泰格面前:“陛下,陛下你相信我,真的不是我……”
施魏因施泰格回想起之前和里奥的对话,想到波多尔斯基一直身体强壮,忽然生病确实可疑。
“托尼已经亲眼看到你了,卢卡斯,你还能怎么辩解?”
“陛下如果实在要怪罪、我也没有办法,可真的不是我做的!那天我一直在自己宫里睡觉,根本没出过门,我宫里的人都可以作证!”
“你宫中的人自然会为你说话。”克罗斯说。
施魏因施泰格想起几天前里奥提过吃醋的事,问道:“卢卡斯,是因为托尼有了身孕,所以你才嫉妒吗?”
波多尔斯基浑身一震,“陛下,您这样说是把我当做犯人了吗?我绝没有伤害过克罗斯……”
“可现在人证物证俱全,”施魏因施泰格望着他,“卢卡斯,你去宫外好好思过一段时间吧。万幸没有伤到克罗斯和孩子,但意图谋害皇嗣是重罪。着人立刻为波多尔斯基殿下收拾行装,在行宫住上半年再回来吧。这段时间我和皇后会照顾路易斯的。”
波多尔斯基脸上血色尽失,行宫是慕尼黑城外的一座偏远宫殿,现在也不过只有几个守卫在那里,他这一去半年和坐牢有什么区别,波多尔斯基立刻抱着施魏因施泰格的腿求他重新调查这件事,并说路易斯还小,不能离开母亲这样久。
“母亲心术不正,教坏了皇子就更糟糕了,”克罗斯说道,一点忌讳也没有,他觉得自己受了委屈、现在想说什么就说什么,“我肚子里还有孩子,实在不想再冒险。”
“你说谎,谁知道你们是不是编出这套鬼话来骗人的?只有你和你宫里的人看见了——”
“我还怀着孕!为什么要冒这种险?”克罗斯反问。
“不是我做的,陛下,”他转向施魏因施泰格,“求您相信我,我从没做过伤害托尼的事,我没伤害过任何人……”说着话,他注意到里奥,忽然想起他知道自己和藏书室着火那件事有关联。
“是你,”他看着里奥,“你在报复……都是你安排的。”
里奥惊讶地挑起眉毛:“卢卡斯,这次我人都不在都城,你还要说是我的错,这不是太牵强了吗?”
“我根本没去过克罗斯宫里!一定是有人故意陷害我!”他死死地盯着里奥。
“是不是有人陷害你我不清楚,但这和我没关系……哦,终于有一次脏水不用泼到我身上了,大家都不习惯了是吗?每次出了事都是皇后的错,这次皇后不在,可要怪谁才好呢?真要怪我也没关系,反正已经背着一身黑锅,多这一个也什么区别。”
“里奥,别这样说,我知道这和你无关。”施魏因施泰格安慰了句,这时罗伊斯也进来了,正巧听到他们的话。
“皇后这次又谋害谁了?”罗伊斯问,“上次还说皇后害我早产,都是无稽之谈,”他走到施魏因施泰格和里奥面前,“陛下,皇后,我听说你们回来本来想去给你们问安,到了皇后宫里,侍卫说你们在这儿,我就过来了。我不相信皇后会做出伤害克罗斯的事,自我进宫以来皇后一直待我不薄,我怀有身孕时也对我悉心照料,从未做出过谋害皇嗣的举动。”
“我知道,马尔科,我没责怪他,”施魏因施泰格说,他面向众人,“我和皇后今天才回来,这件事和皇后无关,我不允许任何人责怪到皇后头上。”
“可陛下……这件事也确实和我无关,求您再耐心些,多查查这件事,一定能证明我的清白……”波多尔斯基说。
“我们再查查吧,陛下,”里奥对施魏因施泰格说,“彻查这件事,不然卢卡斯被冤枉就不好了。”
“等到宫里花十天半个月查清楚了,也不知道我还能不能活命了。”克罗斯说。
“托尼,别这样,”里奥说道,转身又去劝施魏因施泰格,后者想了想说:“也好,这几天卢卡斯配合调查,十天之内告诉我结果。”
波多尔斯基对这样的结果并不满意,他如惊弓之鸟般来回望着里奥和克罗斯,担心他们沆瀣一气坑害自己。
施魏因施泰格留在克罗斯宫中住了两晚,克罗斯将火气也发在他身上,对他十分冷淡,施魏因施泰格以为他只是怀孕闹脾气,也不介意。陪了克罗斯两天,他又回到里奥身边去了。
“托尼对卢卡斯生气,连带着也对我冷淡,就好像是我做错了,”施魏因施泰格抱怨,他在下午结束政事后回到皇后宫里,走到里奥身边一把把他搂进怀里,“他也不想我在那儿,我还是早点回来陪我的里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