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少年都约莫十三四岁的年纪,身量未足,和胤礽比起来,还要小上那么一点。一个身材高挑的,着蓝衣,一个身材娇小的着紫衣,皆是素面朝天,脸上并未着粉。
胤礽见了倒也满意,只叫那高挑的坐到哈图身旁,自己揽过那个身形娇小的过来。
“少爷……”看着一个大男人凑到自己身边,哈图吓得脸色铁青,一点也没有青年人该有的模样。
“罢了,你若不好这口,便叫妈妈再叫了姑娘过来。”见哈图真是不惯这些,胤礽脸上笑意不变,心里却多少有些惋惜,比起这些专门做皮肉生意的相公,他自然更喜欢身家清白的贵族子弟,一开始他拉拢哈图,也多少有些猎艳的意思。只是如今看来,哈图倒当真不好此道,只得放弃。他素来喜欢你情我愿,若单是被逼迫的,倒也无甚意思。
他正说着,在旁边服侍的一个小厮立刻出了门,另有几人放下酒菜。
胤礽揽过那娇小的少年在怀里,一边轻轻摸着他的腰,一边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你叫什么名字?”
少年声音清脆,眉眼里带着几分旖旎,听胤礽问他,小声道,“我叫点翠。”少年声音细小,仍带着几分怯懦,胤礽拦着他的腰,一试便知,挑眉道,“你是个清官儿?”
“这位爷好眼力。”点翠听了,脸色微红,羞怯地低下头。
看来,今日那鸨母倒是在自己身上下足了本钱啊。
胤礽忍不住在心里想,随后他转头看向那身形高挑些的,那人显然颇有些经验,见哈图那窘迫的模样,便知他不善此道,也不再动手动脚,只乖乖坐着一旁斟酒布菜,也不曾因为被冷落了而心慌意乱。
“你又叫什么?”胤礽绕有些兴趣地看着他。
那少年笑道,“我叫飞澜。”少年似乎近日嗓子微有些不适,声音有些低哑。
这当口,方才出去的小厮又领了个十七八岁的女子进来。只见那女子脸上微施薄粉,一袭薄纱粉衫里透出同色的肚兜,身材尽显。
那女子显然是见惯了这阵仗,一进屋便凑到哈图身边坐下,轻柔软语地劝着酒。
哈图哪里经得起这阵仗,很快便被那女子迷得晕头转向,脸色喝得通红,哪有胤礽来的从容。
将递过来的酒挡掉,胤礽问飞澜与点翠可有何才艺。
飞澜答道,“我善抚琴,点翠善歌。”随后便叫人拿了琴来,两人一人抚琴,一人唱歌,倒也称得上清雅。
如此玩闹了一个多时辰,胤礽已是微醺,见哈图早已醉得晕乎乎的,便起身结账要走。
点翠显然是被鸨母关照过要留胤礽过夜,见他此时便要走,不甘心的挽留了一番。
胤礽见此,笑着亲了亲他的唇,“莫慌,爷早晚还要来吃了你,只不过今日不是时候,下回爷甩了尾巴,独自来找你。”
点翠听了,眼睛亮亮的点了头,这才乖乖地跟着飞澜送胤礽和哈图出去。
出了大门,外面停了一辆马车,那车夫一看便知是侍卫改装,见胤礽从里面出来,立刻迎了上去,压低了声音道,“太子爷,皇上叫奴才们来护送您回宫。”
胤礽眯了眯眼,轻轻点头,挑帘上了马车。
第31章 眼迷离夜色深沉
这一晚,胤礽喝了不少酒,脚下踉踉跄跄地往毓庆宫走去,饮下的酒耽搁了些时日,一阵阵地往头上涌,让他眼睛花的厉害。
何柱儿见胤礽回来,立时迎了上去,扶着胤礽往宫里面走。胤礽这几年,酒量涨了些,此时虽然走路不稳,头脑却还有几分清醒,见何柱儿的神色有些慌张,低头问道,“皇上今日可来过?”
“不曾,只是李总管捎了话来,说皇上对您今日的事似有些不喜。”何柱儿虽是个太监,但毕竟在宫中摸打滚爬了这么多年,见胤礽一身酒气和脂粉气地回来,自然猜出他去了哪里,想到上回康熙因胤礽喝酒发怒的事,来回折腾了几天,多少有些害怕。
胤礽倒是料到了如此,不以为然,上辈子他也偶尔出宫去些风月场玩乐,康熙虽然看不惯,但只要不闹得太离谱,康熙不会专门训斥过他。此时好不容易回了宫,胤礽见瓜尔佳氏在惇本殿皱眉看他,一副准备开口劝诫的模样,心里反倒是烦了起来“殿下今日可是去了……去了……”那地方过于粗俗,瓜尔佳氏支吾了半天,却怎么说不出口,沉默了许久才又小声道,“殿下这般行事,恐怕皇上会不满的。”
胤礽淡淡瞥了她一眼,“我自有分寸。”他今日本喝了些花酒,身上阵阵燥热,又不敢在堂子里留宿,准备回来休息,此时见了瓜尔佳氏的模样,却是兴趣全无,想了想还是去了李佳氏的院子。
谁料,他前脚刚跨进李佳氏的院子,李德全后脚到毓庆宫来宣旨,叫胤礽往乾清宫觐见。此时已是深夜,胤礽多少有些诧异,这个时候,康熙竟没去掀后妃的牌子,还在乾清宫呆着,难不成是专门在等自己?
胤礽心里有些不好的预感,皱着眉随李德全往乾清宫去,路上旁敲侧地问了问,李德全见侍卫们离着远,这才压低了声音与胤礽说,“皇上从天快黑时就在等您了,听了侍卫们的回报倒也没见他面上生气,只叫奴才到毓庆宫宣旨。奴才侍候了万岁爷这么多年,还不曾见过他那般的表情,也闹不懂万岁爷在想些什么。”
这是怎么回事?
胤礽在心里想,康熙待他极少有什么变幻莫测的时候,大多直白的可怕,喜欢就是喜欢,讨厌就是讨厌,乃至后来,父子相看两厌,也不曾有过这般神秘莫测的时候。只是事情已经如此,胤礽只盼康熙快点了事,好叫他回毓庆宫泄了身上的火气。
乾清宫西暖阁,是胤礽小时候住过的地方,这里的摆设都还维持着他小时候的样子,走进去,闭着眼他也能找到地方。
康熙站在书桌前,身上缠了件宝蓝色常服,银线暗纹秀成蟠龙的图案,在火光的映射下若隐若现。
“你还知道回来?”他冷冷地答道。
胤礽心下早有了计较,听康熙这话里虽有责怪,但并无怒意,立时低下头,露出一丝腼腆来,“儿臣……儿臣也是一时好奇……忍不住就进去看了看。晚上只在那喝了几杯酒,不曾乱来。”
“哼,你长大了,心倒是野了。还敢去逛男风的馆子了。”康熙冷哼了一声,口气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酸意。宫中长大的皇子就对情欲之事早熟,十三四岁便开了荤的都是正常现象。康熙当初身体极好,十二岁起,身边的女人便未曾断过,京城的妓馆他也曾背着老祖宗偷偷逛过一回,却嫌那里脂粉气太浓郁,女子出身低微又放浪,很快就走了。是以他只要稍微想了想,也明白胤礽今日的那些弯弯绕绕,倒也不曾真的生气,只是这毕竟不成体统,不敲打也不行。
他本是想叫胤礽来好好训斥一番,谁料,见了那小子心里的火气却似乎蹭了上来。胤礽此刻因了在堂子里喝了花酒的缘故,面色不比往日的白皙,反而带着两抹飞霞,眉目含春,看上去,比平日里小了点,且轮廓柔软,倒与赫舍里皇后,更像个几分。
“儿臣这不是好奇嘛,也想看看这男子和女子有什么不同。”胤礽笑了笑,见康熙脸色越来越差,心里有些纳闷,面上则故意露出几分天真的表情,“也不怎么好玩,那些个男人长相作态都和女子无甚区别,反而更显得扭捏做作,儿臣只应付了一会儿就出来了。”
康熙皱着眉看他,心里莫名躁动起来,“哼,整日流连烟花之地,与京中那些纨绔子弟有何不同?”
胤礽听这话,生怕再在康熙心中落下个“没出息”的印象,急忙争辩道,“儿臣这是第也是第一回过去,怎地就成了整日……”
少年站在那儿,撅着嘴愤愤不平的模样让康熙头皮都发麻了似的,看着儿子嫣红的双颊,珊瑚色的嘴唇和灵动的眉眼,康熙深深吸了口气,冷哼了一声不再说话。
“皇阿玛,儿臣难得以后不敢了还不成,您就不要生气了。”胤礽见康熙不说话,以为他已经消了气,凑到康熙身边拽了拽他的袖子,讨好地朝他笑了笑。
这个撒娇的小动作他从小就是做熟了的,只要不是什么大错,从来都是百试百灵。自家那个平日里见了谁都带着三分傲气的小孩儿却在父亲面前主动示弱,给足了康熙的面子。
“你还知道自己有错?”康熙不着痕迹地抽回手臂,绕到书桌前坐下,不知从何处弄了几张画像来,甩给胤礽。“这是今年参选的秀女里,家世品行相貌都极好的几个,你自己看看,喜欢哪个,纳进来就是了,宫里这么多的女子,难不成还不够你看的,偏要出去寻些不三不四的。”
胤礽莞尔一笑,“皇阿玛,儿臣这又不是缺女人了,您就别担心,当真就是好奇而已,以后再不去了便是。”胤礽一边说着,一边便感到血气阵阵上涌,这情况让他猝不及防,身上微微一颤,恍惚想到在堂子里的时候,那老鸨意味深长的眼神,该死,他恐怕是被人下了烈性的春药,只是因为他喝得酒量较少,才会耽搁了这么久才发作。此时,胤礽只觉得下身涨的发疼,脸色红得快要滴血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