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后,大清朝的皇太子殿下在乾清宫登基,弘皙也正式成了皇太子。
刚刚失去了父亲的君主看起来似乎并没有多么沉重的哀伤,他如常的处理政务,上朝听政,思维敏捷,却又比他的皇父更多了几分凌厉,将任何波澜都轻轻松松的平息。朝野上,因了康熙驾崩而出现的些许松动很快便平息了下来。
如此转眼便是三个月,弘皙到乾清宫时,胤礽方披完奏章,见弘皙来了,笑了起来。
近日来,胤礽越发爱笑了,他总是笑眯眯的,一副春风和煦的模样,摆出一副和蔼的样子,只弘皙却知道,胤礽的眼里并无笑意。
“朕交给你的差事,你办的如何了?”胤礽淡淡地说着,将手中的折子合上。
“启禀皇阿玛,都解决了,除了几个汉人仍是有些异议,其余人都对此无甚意见。”弘皙拱手道。
“那几个汉臣在朝中翻不出什么大风浪来,只要辅政大臣和咱们爱新觉罗家的人支持你,便没什么了。”胤礽一边说着,一边抬头看了弘皙一眼,随后突地微微一怔。
“皇阿玛?皇阿玛?”弘皙早已习惯了这样的瞪视,见胤礽如此,轻声低唤着将他叫醒。
胤礽恍惚间回过神来,苦涩一笑,“你和你皇玛法长得真像啊。”他说着,轻轻低咳出声,蹙着眉捂住了胸口。
“皇阿玛可是胸口又疼了,用不用传太医过来。”弘皙见胤礽似有些难受急忙说道。
“无妨,老毛病了。朕的身体朕自己清楚,横竖也能再撑个小半年,足够了。”胤礽低笑着摇头,“按理你并非嫡出,生母又是那种身份,却偏偏性子模样都和你皇玛法像了七成,你弟弟又是个性子跳脱的,定然是坐不住的,当初日后待你登基做了皇帝,万事都要仔细思虑,若有不懂的,可以去问问你四叔八叔,他们俩都是历过大风浪的,眼见学识都非你能及,你该虚心求教。”
这话说到这里,便如同遗言一般,弘皙吓了一跳,噗通一声跪在地上,“皇阿玛,儿臣尚且年幼无知,当不得这大任。”
胤礽摇摇头,笑道,“你已经大了,朕也老了,该是把这天下让给年轻人的时候了。何况你皇玛法……还在等着呢……”说到这儿,胤礽的声音渐渐低了,神色间却涌出一股柔情,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笑得格外温柔。
半年后,有一日,胤礽突然来了兴致,夜游御花园,第二日便染了风寒,三日后病情急剧恶化,高烧不退,渐渐地便没了声息。
这个继位不过一年的君王在弥留之际,只传召了弘皙以及雍亲王允禛,廉亲王允禩。
那一日,弘皙跪在地上,只觉得这场景恍惚间有些熟悉。他听到八叔焦急的声音,四叔低声的劝慰,他们说了些什么,却是听不清的。
眼泪麻木的流,他隐隐约约地只听到自己的皇阿玛断断续续地呢喃。
“他说了……他会等朕……朕也不能……让他久等了……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