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瞪住韩孟非,整个人都似发了疯,“你该死——!老子杀了你!”
一招“阳春三月”直取小腹,韩孟非刚想躲避就见白玉堂又是一招“雨打晚晴”攻到下方,接着白玉堂又是变招,“霈霖剑法”中的三式连环流畅使出来。面罩被挑落,露出一张清瘦的面容。韩孟非已彻底陷入绝境。
“锵”地一声,湛卢被嗑飞,白玉堂一剑刺中韩孟非右肩。
“我要你滚到地府去给猫儿陪葬!”
一声狂喝,云浪如水蛇般扭动着身躯扑向韩孟非的咽喉。
“玉堂住手!”
什……什么?
谁会叫他玉堂?谁会用这种口吻叫他玉堂?谁会用这个声音叫他玉堂?
韩孟非已闭上眼睛,云浪却像被一只无形的手拽住,定在他的喉口,不再动弹半分。
猛然回头,白玉堂的眼瞪直了。
展昭
居然
就站在
他面前?
怎么回事?怎么回事?怎么回事?
白玉堂以为自己在做白日梦,于是甩甩头,他再看,再看。
蓝衫束身,黑发拂风,清癯的面容,亮如黑宝石般的眼睛。
是展昭,真是展昭。
白玉堂觉得自己的手在发颤,直到抓住展昭肩头,真实的触感才让他的手安定下来不再发抖。
“你……还活着?”
展昭点头。
一拳头捶上展昭肩头,白玉堂大声叫骂:“你个王八蛋!死猫!混帐东西!你敢骗我,耍我?既然没有死为什么倒下去一副死了的样子?”
“那一枪力道很大,我一时没站稳。”
“那你为什么不出声?为什么不早点起来?”
“不许你骂展叔叔!”男孩拉住展昭的手道:“你什么都不知道,他可是好不容易才爬出来的。”
“爬……爬出来?”白玉堂脑子有点转不过弯来。
“你没瞧见刚才那么多人拥过去吗?”男孩指着一群脸上发红的百姓,“大家都太担心展叔叔了,所以一窝蜂地拥来看究竟。也不知是谁摔了一跤,然后好多人跟着绊倒了。展叔叔就被压在最下面了,然后爬啊爬……喂!你……你这个人……展叔叔被压得那么惨,你居然还笑。”
小男孩义愤填膺的指责已阻止不了捧住肚子大笑不已的白玉堂。因为四周所有人都笑了。连展昭也尴尬地笑起来。
“爬出来……爬出来……哈哈哈哈,我看哪天我一定会死在你这只猫手里。不是被你吓死就是气死,要不就被你笑死。”
“白兄你就不要寻我开心了。”
白玉堂止住笑,开始上上下下仔仔细细打量着他:“奇怪。伤口呢?在哪里?”
“我没有受伤。”展昭拍了拍白玉堂的手背。
“怎么可能?我明明看到你中枪了。怎么回事?”
“是这个救了我。”
展昭左掌一摊,一把飞云镖稳稳躺在他的掌心。
白玉堂不可思议地拿过那把飞云镖,然后迷惑地低头去看倒在地上被自己杀死的那个人。
展昭道:“这一镖不是他发的。凭他根本没有那个能力射断枪头。”
“枪头?”白玉堂定眼一看,地上果然有一只断裂的夺魂枪头。“那是谁发的?”
展昭的眼对上韩孟非。他不说话,可是却什么都说了。
“是他?”
白玉堂难以置信地望向那韩孟非。
“怎么可能?”
的确,这是不可能的事,可奇怪的是,偏偏发生了。
展昭走向韩孟非,他蹲下身:“为什么救我?”
韩孟非冷哼一声:“少自作多情,我不是要救你,而是要救那孩子。”韩孟非望向被展昭保护的男孩。“我们在你眼中确是叛逆,但我要你弄清楚,我不是什么滥杀无辜之人。我也有我的原则。我要杀的只有他。”怒目扫向玄衣公子,韩孟非仿佛有满腔愤恨要发泄。
玄衣公子慢慢走到韩孟非面前:“想杀我,那就给我杀我的理由。”
“公子……。”
玄衣公子手一摆阻了要说什么的展昭。他看着韩孟非,神情坦然。
韩孟非冷哼一声:“你自己心里有数。”
“如果我有数的话就不用问你了。”
玄衣公子霍然发怒,一把折扇丢到韩孟非身上,“你们这些人莫名其妙地追杀我,却害得一位无辜百姓妄死,难道这就不算滥杀无辜?你们要杀我,那就堂堂正正地来杀,我等着你们。可你们用什么?偷袭!暗杀!而且更不该的是利用展护卫的爱民之心,伪装攻击那孩子,实则是要置展护卫于死地,而且一而再再而三地下毒手。那孩子不该死,难道展护卫就该死吗?你看看四周的百姓,你去问问他们,到底是你们该死还是展护卫该死?!”
一席话令韩孟非愣住了。僵硬地抬头环顾四周,看到的只是一双双仇视的眼神。
韩孟非苦笑:“你说的对。展昭不该死。所以我便该死!”
“你是该死!如果展护卫有个三长两短的话,我绝对不会善罢甘休。灭族抄家,我会要你们血债血偿。”
展昭浑身一振,他看向白玉堂,发觉他眼中的振动决不亚于他。
“不过……,”玄衣公子激动的口吻又转了,变得柔和下来,“幸好展护卫没有事,幸好你的原则救了他,同时也救了你自己。”
韩孟非不解地看着玄衣公子:“你……什么意思?”
“我,放你走。今天的事我就当作没有发生过。”
“公子,这……。”展昭欲言又止。因为他接触到的是玄衣公子心意已决的眼神。
韩孟非道:“你别想以这样的方式打动我。我不会感激你的。”
玄衣公子冷笑:“我会要你感激?我只是要你明白。我也有我的原则。”
韩孟非看了他一眼,又看了展昭白玉堂一眼,随后捂住伤口黯然离去。
“展护卫,也许我做错了。但我觉得我应该这么做。”玄衣公子望着韩孟非离去的背影直至消失,“他其实是个不错的人。”
第3章 (三) 委令
“大人,展护卫回来了。”
公孙策疾步而入,终令书房内的人不再徘徊。
焦急被欢悦替代,包拯喜上眉梢,尤其当看到随后入内的展昭和白玉堂。
展昭眼中满是激动。身子抖了抖,跪下行礼:“展昭见过大人。”
“你……你回来了?你可回来了。”
包拯因激动而发颤的声音令展昭心头又是一热,连眼眶也跟着热了:“属下让大人担心了。”
“说什么担心。”包拯大步上前将展昭扶起,然后用力地拍了拍他的臂膀,“回来就好。回来就好。你能平安回来,本府比什么都高兴。”
“属下这次能平安回来,多亏了白少侠顶力襄助。”展昭说着,向一旁的白玉堂投去视线。
白玉堂跪下施礼,立刻被包拯搀扶起来。包拯道:“白少侠侠肝义胆,屡次助我开封府于危难,本府真不知如何感激。”
白玉堂道:“大人别这么说。大人的高洁,玉堂心中素来钦佩。能为您做些什么,玉堂求之不得。何况,”温柔的视线抓住的是展昭坦然的眼神,他干笑几声,道,“何况我和展昭是生死至交,他的事就是我的事。以后只要大人有用得着玉堂的地方,尽管开口。”
包拯寥感欣慰,想说些什么,为公孙策打断。公孙策道:“大人,现在不是叙旧的时候。那位还在花厅等着呢。”
“找到那位了?”包拯的神色顿时严峻起来。
“那位?”
白玉堂不解地看看公孙策和包拯,又见在包拯一脸询问下展昭重重点了点头。随后公孙策摆出一个“请”的手势,包拯就施了下礼,急急忙忙出了去。
展昭欲跟上,被白玉堂拉住。
“你们说的那位可是适才跟我们一同回来的穿玄衣的公子哥?”
展昭颔首。
“包大人这么心急,看来来头不小啊。他是谁?”
“白兄一同前去,不就知道了。”
白玉堂是很快知道了那玄衣公子是谁,当那位被他带到开封府的着青玉湘裙的美人一声娇呼扑入玄衣公子怀中的时候。一切来得极快,白玉堂一时没能反应过来。直到所有人跪了一地三呼万岁,他仍傻愣愣站着。幸亏展昭及时拉他一把回神,白玉堂才同众人一般跪下见驾。
“平身。都起来吧。”赵祯随意一挥,拉着玉妃一同入座。才坐下便瞧到白衣胜雪的白玉堂。定眼打量了两眼,他问:“这位是……。”
玉妃柔声细语道:“适才臣妾与陛下走失,全亏了这位少侠将臣妾迎到开封府。”
“喔?”
赵祯向包拯看去,包拯忙接道:“这位是陷空岛五义的白玉堂白少侠。”
“白玉堂?”见赵祯的表情明显是吃了不小一惊,几乎站了起来。
白玉堂跪下:“草民白玉堂见过陛下。”
“原来那个大名鼎鼎牵着不走打着倒退脾气比驴子还差的锦毛鼠就是你啊!”
赵祯无意识的快人快语引起展昭一阵异样的咳嗽。
牵着不走打着倒退?脾气比驴子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