葵闭上眼,等着那一巴掌落在鸣门脸上的声音。
手落下,把自己身上小小的拳头移开,顺便把少年推远。
七代目歪着脑袋,漠然站在床前,刚才的微笑和让步转眼破灭。
“为什么去查他。”
“那不是你的朋友吗!是你宁愿跟他一起去死的朋友啊!”
一反近日寡言的常态,鸣门被点燃一般大叫起来。
“你说。”七代目转身盯着葵。
葵紧绷着身体打开柜子,拿出老旧的忍具。
原来是这个。
七代目眼睛一酸,他的学生们把被他埋葬在两百年前的东西带到现在来了。
为什么这样对他?自从这一趟行程开始,过去的事不断被剥开,逼他看着,逼他回忆。
沉寂的房间里只剩下电视的声音。
“——下面是本台收到的录像。”
异常清晰的图像出现在画面中,那是一间屋子,俯拍角度,屋里人物摆设一览无余。五个人坐着,一个人站着,声音也听得十分清楚。
“如果七代目老老实实回答了,我就放了在座的所有人,怎样?”
鸣人一手攥着全部的往昔,缓缓回身。
画面里是持续的沉默,他看到电视里的自己低下头,什么话也没说。
“你们看到了吧?是他不愿意救你们,可不是我。”
录像截止到烟雾弥漫的一刻,下一秒一张戴着面具的脸占据了整个屏幕。
“还请电视机前的各位帮我问问火影大人……他对宇智波佐助做了什么?”
“他又是如何回归这肮脏的世界,舒舒服服当了两百年火影的呢?”
七代目一阵晕眩,脚下发软,在跌倒之前伸手扶住了桌面。
他看到鸣门盯着自己,用他年轻的、复杂的眼睛。
TBC
第十二章
两百年前,雨忍村。
此时应是下午四点,因为大蛇丸又听到了隔壁夫妇的对骂。一小时前门口有人遛狗,那狗照常对着自己的院子大叫六声,“汪汪汪——汪汪汪——”两小时后重吾会拎着采购的日用品回来,先放下袋子,再脱左脚的鞋。
这天应是周五,早上经过的少女哼着愉悦的调子,不像周一那么沉默,不像周三唉声叹气,也不像周二和周四的曲调那么悲壮。所以明天上午水月和香磷会到这里来,进行一周一次的拜访。
在一个地方住久了,一切都烂熟于心。
大蛇丸想,香磷他们也很久没见佐助了,她和水月应该都思念着他吧。佐助看上去冷淡,为人至少坦诚,即使兵刃相见也决不会背后捅刀。他如果对人好,就算不声不响,那人也能轻易感受到。
“可行吗?”
鸣人的声音压得很低,字字句句说出口都是沙哑的。
“理论上没有问题,关键在于施术者的能力。至少我是不行的,最好由眼睛的主人来做。”
“你是指……”
“宇智波止水,没错。只有他拥有释放更强的别天神、彻底覆盖上一个术的能力。”
“……你想转生他?”
“不是我想。问问你自己想不想,鸣人君,一切决定权都在你手上。秽土转生需要祭品,喏,用你前些天送来的那个人就可以。”
大蛇丸指向被扔在角落的人。
他是一切的源头,是鸣人恨不得刀剐的罪人,找到他时鸣人也确实差点这么做了。却在最后关头收手,把剩下半口气的人扔到了这里。
——他是施术者,可能会有用吧。
“不过,我也不能保证。”大蛇丸伸手覆在佐助额前,“被转生者的实力总是不及生前那么强大,这对别天神有多大影响我不能确定,所以万一失败了……”
“失败了不能再试一次吗?”鸣人慌忙抬头抓住他的手臂,“有我在的话,试多少次都没问题吧?”
“放开我,鸣人君,我和你一样想救他。但你毕竟不是千手柱间,你的查克拉能激发这只眼睛多少次我还不知道,也没有资本去试验。何况,一次又一次,你去哪里找这么多人送死?止水的灵魂也承受不住接连的召唤,所以一次不成功的话……”
大蛇丸没把话说尽,他想鸣人应该懂了。
那只手颓然落下。
“……成功的概率有多大?”
“根据以前转生者的实力判断,大约有两成吧。”
“把秽土转生的资料给我,我……三天之后告诉你决定。”
鸣人背过身去,面对佐助。佐助已经被搬到床上,单单薄薄地躺着,他越来越多地陷入沉睡,看着安静又听话。
大蛇丸解释说可能是身体自发的止损机制,佐助的意志在抗争,这种对抗自鸣人出现后变得更加频繁。
后来的三天鸣人就住在这间房里,哪也不肯去。
第一天的大部分时候他在床前坐着,捧着资料,等佐助醒来。偶尔在佐助身边躺一会,只要合眼就一定把佐助死死地抱在怀里,是让人动也不能动的那种抱法。
“我怕我迷迷糊糊打盹的时候遇上他醒来,”鸣人理所当然地看着香磷,“我还不能出事,不然谁来照顾他?五大国的人找来了,谁替他解释?他们把我的伤也算在佐助头上怎么办?”
香磷无言以对,扭头就走。
第二天中午鸣人似乎要作什么两难的决定,时而皱眉时而面色舒展,带着满脸欲语无言的纠结还有时而闪现隐晦的疯狂。
重吾说木叶的人满世界找他,五大国乱成了一锅粥,他把消息告诉鸣人,却没得到任何回应,鸣人浑不在意地摆摆手。
入夜,四周悄然无声,鸣人却更奇怪了。他开始拼命折腾佐助,不让他睡觉,也不让他躺下,把他从睡梦里摇醒,喋喋不休地和他说话,一看到佐助露出不耐烦和困倦就整个人扑上去,又是捏脸又是咬耳朵,不停拉扯。
“你去死吧!”
整晚都陷在起床气里的佐助终于在鸣人把他枕头抽掉的时候爆发了,劈头盖脸一堆火球扔过来。
鸣人扁着嘴委屈地站在大火里,大蛇丸从房里走出来,冷漠地看着自己毁掉的住宅。
水月私下跟香磷说鸣人一定是精神紊乱了,都是被佐助刺激太过。
第三天鸣人把佐助带了出去,雨忍村的人并不知道自己逃过一劫,只有重吾替他们庆幸。
他带着佐助去了许多地方,有他们以前没去过的,也有他们打小熟悉的。他们不像以前同行那样打打闹闹说说笑笑了,一路走来干戈交错,锋芒毕现,留下一身伤痕和血迹。鸣人不管不顾,一味只要亲近佐助,十几年隐忍和克制统统作废,浓烈得像一团火焰,重重杀气也拦不住。
他要拉佐助的手,要亲佐助的脸,要搂着他,要整个人挂到他身上去。佐助一边不停对他下杀手,一边又悬着心,不知什么时候会被吓一跳。
暮色降临,山谷里没有人影,只有鸟鸣。
鸣人眼角破了道口子,刚刚结痂,嘴角有淤青。佐助倒是没受伤,但也灰头土脸不太干净,他仰面躺在草地上喘着气,鸣人在他身边,伸长胳膊拉了拉他的手指。
没力气躲了,反正今天也没少勾勾搭搭。
鸣人一个翻身伏到他身上,两手撑在佐助身侧,笑眯眯地看向他。
“虽然看着狼狈,可是佐助也知道,我其实一点事都没有吧?”
佐助头一歪,把视线移开。
鸣人又伸手把他的脸掰回来,指腹在脸颊上印出凹痕。
“倒是你,查克拉是不是耗尽了?”
他用手指摩挲着佐助的脸,灰尘被一点点抹掉,指下一块皮肤白得耀眼。
然后他低头吻在佐助唇上。
佐助瞪大眼,呆呆地被亲了几秒,反应过来的瞬间张嘴就是狠狠一咬。
鸣人显然早有预料,牙齿咬进他肉里也不肯松嘴,血在口腔流淌,在唇齿之间弥散,铁锈味充斥满喉。
没人会把这称为接吻。一方带着杀心攻击,一方把攻击全盘接下,再不停深入。
佐助躺在鸣人身下,胸腔剧烈起伏,两人终于分开时,一丝细小的血线从他嘴角滑落,和汗和沙混到一处。
鸣人裸露的皮肤汗津津的,佐助也一样。
他们额头相抵,鸣人一手扒了佐助的衣服,又去扒他的裤子,另一手把他的手腕合拢,向上扣在头顶。
等他自己的衣服也脱下,他们就紧紧贴在一起了,两颗心之间只隔血肉,再不能更近。
那只手伸到他身下的时候,佐助把刚积攒起的力气和查克拉集中,奋力一击。
他的攻击弱小无力,鸣人没拦也没躲,用肉体接受了,手里动作仍没停滞半秒。
他低下头凑近佐助耳边吐着热气,用牙齿轻轻咬他的耳垂。
“我想要你,佐助……你也想要我,为什么拒绝?”
佐助不停颤抖,他想冷静下来,却控制不住,只能把手放在鸣人胸口,推拒着他。
“你离开木叶的时候,在终结谷……”
鸣人的声音在他耳边震动。
疼痛、酸楚、炙热、震颤,难以承受。他们正合二为一,彼此感受得那么清晰。
“你吻了我,我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