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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傲慢与偏见]矮小绅士 (天河水)


  忽然,一声细小的尖叫从高处传来,那声音如此熟悉,令索林的心为之一紧。他毫不犹豫地离开藏身处,向声音传来的方向奔去。他暴露了自己,引来蜘蛛的围攻,但他现在唯一担心的就是被这些怪物堵在路上而不能及时到达。他手中的兽咬剑挟着风声鸣啸,击退一只又一只胆敢冲过来的蜘蛛。
  接近声音的来源,迷雾般的白网混淆了视野,索林焦急地左顾右盼,寻找声音主人的身影。很快,他发现蜘蛛们在向一棵树上聚集,像一群贪吃的野狗扑向走投无路的兔子,透过树枝的缝隙,索林看到一个娇小的身影无助地缩在蜘蛛的包围中。顿时,索林心中产生了不常有的恐慌,他冒险把剑收回鞘内,以最快的速度爬上那棵困着霍比特人的树。当他爬到比尔博所在的位置时,时间刚好够他拔剑挥向企图攻击霍比特人的第一只蜘蛛。
  在索林跟蜘蛛搏斗时,比尔博已经恢复了勇气,他环顾四周,更多的蜘蛛已经向他们涌来。纵使索林英勇无畏,只靠他一人是不可能杀出重围的。比尔博迅速扫视附近的区域,他的目光落在一根粗细适度的树枝上,他折断树枝,把尖锐的断口朝外,双手握住另一端。霍比特人从来没参加过战斗,他甚至从未打过架,但现在他必须帮助索林。他靠近索林的背后,紧张地瞪着冲过来的蜘蛛。当又一只蜘蛛扑向他时,比尔博强迫自己正视着那令他汗毛倒竖的复眼,用尽最大力气将树枝向蜘蛛的头部插去。令人惊奇的,树枝准确地插进蜘蛛的脑壳,它抽搐着摔下树杈。
  “我以为脑袋会更硬点呢!”比尔博在惊讶之中不由自主说出心里想的话。
  “专心点!”索林大声提醒他。
  杀死一个敌人,比尔博勇气倍增,他虽然不能付出与索林相当的战斗力,但能够帮矮人分担少量压力,这使他们争取到了更多时间。
  战斗正酣时,有其他盟友加入了他们,丹恩的声音远远就能听到:“我的天!索林,这是怎么回事?”
  “幽暗密林的巨蜘蛛!”索林喊道,“快来帮忙!”
  丹恩和金雳加入战斗,但双方的力量差距仍然悬殊,几人且战且退。
  直到一队精灵战士赶来,他们才得到真正的支援。随着一声冷啸,一支精巧的箭射落了一只巨大的蜘蛛,随后更多箭矢射来,蜘蛛们纷纷中箭。精灵们纤细而精悍的身影从树林间腾跃而来,莱戈拉斯一马当先,轻盈地跃上枝头,他手中的弓弦一次次拉紧,射箭的动作华丽得令人眼华缭乱,箭无虚发。蜘蛛们被打得落荒而逃,连滚带爬地消失在密林深处。
  眼见最后一只蜘蛛消失不见,比尔博一直提在嗓子眼的心终于可以放回肚里,同时放下的还有他的体重。这一瞬间的懈怠造成了严重后果,比尔博脚下被压迫多时的树杈不堪重负地折断了,霍比特人的身子向树下坠去,撞断了两三根树杈后重重地摔到林间潮湿的土地上。
  这可太丢脸了,比尔博在失去意识前想道。
  

  ☆、第二十三章

  视野又细又窄,模糊不堪,眼前只是一片飘渺的白。比尔博觉得身体软绵绵的,使不上任何力气,他陷在一片柔软暖和的物质中间,动也不想动一下。耳边隐约传来两个人的对话,其中一个很熟悉,另一个声音带有精灵一族特有的清亮婉转。声音敲击耳膜,但他混沌的头脑不能捕捉全部的词句,只能断断续续听懂一些。
  “……只是轻伤……”
  “……缝了几针……头上会落疤……”
  “……蜘蛛的繁殖季……”
  接着,有极轻的脚步声离开了。
  周围又变得安静了,比尔博放任自己睡熟。
  再度醒来的时候,比尔博看清楚了,那片白是罗索家客房的浅色墙纸。他动了动身体,浑身都疼,像被人用棍子狠揍了一顿似的。
  挣扎着起身,脑袋还有点晕,比尔博摸摸额头,摸到一圈绷带。
  门开了,走进来的是梅里,他一看到比尔博坐在床上就慌忙跑过来:“比尔博,你还得躺会儿!”他轻柔地把比尔博按回床上,一口气把比尔博想知道的情况都说出来:“真是太危险了!你差点被蜘蛛吃掉!又从树上掉下来,还擦破了头,医生给你缝了几针,说额头上会留疤——不过不要紧,伤口基本盖在头发底下,前面也可以用刘海挡住。”
  比尔博揉了揉眉心:“那个医生是精灵吧?”
  “你怎么知道?”梅里有点惊讶,“医生说,现在是巨蜘蛛的繁殖季节,森林里有些区域很危险。他还说,你从那么高的地方掉下来只受了点轻伤,大概是因为腐植土很柔软,而且霍比特人的脂肪总是比较厚。”
  “原来如此,”比尔博看起来很不高兴,“换成那些瘦精灵就该摔断腿啦!”比尔博回忆了一下自己的下落过程,在落地的一瞬间他下意识用手臂护住头,所以额头上的伤应该是在半空中被树杈擦破的,从某种意义上来讲他实在够幸运。
  “你想吃点东西吗?我给你留了蘑菇浓汤。”梅里端来一个带盖的钵。
  梅里这个小笨蛋,难得会照顾人。比尔博也懒得起身,便斜倚在床头对梅里说:“帮我拿点水来,梅里。我的嗓子快冒烟了!”
  “那是肯定的啊,”梅里倒了一杯水递给比尔博,“你昏迷了大半天呢!”
  “现在是几点?”比尔博皱起眉头。
  “下午三点啦!”梅里指指柜子上的钟,那钟的表盘装在一个老式木架里,幽暗密林的大部分日用品都是木质的,即使罗索家也不例外。
  “我错过四顿饭了。”比尔博自言自语。
  “你错过的还不止这些呢,比尔博,”梅里遗憾地说,“早上是索林和丹恩送你回来的,他们都急坏了,索林听说你没事以后就走了,但是丹恩足足等了半个小时呢,他本想亲自和你道别。”
  “道别?”比尔博坐直身子。
  “他们要回伊鲁柏,上午就出发了,当时你还没醒。”梅里意味深长地说,“丹恩很想等你清醒了再道别,可是你一直没醒过来。”
  “别管丹恩了……”比尔博早就把丹恩抛到脑后,他现在莫名地感觉失落和难过,心里只回荡着一个认知:索林已经离开了。
  或许他再也不会见到索林了。
  几个小时以前。
  在战斗结束以后,索林最先发现摔晕过去的比尔博,霍比特人的额头在流血,身子保持着落地时的姿势一动不动。索林轻轻抬起比尔博的头让他枕在自己的手臂上,抹掉比尔博脸上的血。
  “比尔博!”索林急切地呼唤。
  小家伙安稳地躺在他手臂间,没有任何回应。
  不能再耽误时间,索林小心地抱起比尔博,让霍比特人受伤的头部靠在他臂弯里,以防伤口扩大。然后他站起来,撇下其他伙伴,大步向罗索家的方向走去,目前这是离他们最近的落脚点。怀里的小身体温暖而柔软,索林曾设想过和比尔博亲密而安静地在一起,但却没料到是以这样的方式。一路上,比尔博没有醒转过来的迹象,索林更加担心起来,他怕那双令他爱慕的眼睛再也不会张开了。
  丹恩一路追在索林后面,他看出来索林的精神状况不佳,生怕这位山下之王冲动之下再遇到麻烦。
  到罗索家后,索林早已顾不得礼节,几乎是闯了进去,把几个霍比特人吓得像兔子一样跳起来。梅里看到索林怀里昏迷不醒的比尔博,立时高声尖叫:“比尔博!比尔博!他怎么啦?天呐,他不会是死了吧!”叫着叫着,年轻的霍比特人差点哭起来。
  “快去叫医生!他就不会死!”索林喝斥道。
  不用索林说第二遍,罗索飞也似地跑出去完成任务了,他可不敢怠慢任何一位尊贵的客人。
  在小玫的引领下,索林来到比尔博住的客房,轻手轻脚地把受伤的霍比特人放在干净的床铺上,当他的手离开比尔博柔软的身体时,忽然感到一阵不舍。索林坐到比尔博床边,担忧地注视着伤者的脸,仿佛一旦他的目光离开,比尔博就会像清晨的露水一样消失。
  丹恩站到索林身后,出声安慰他的表兄弟:“别担心,索林,比尔博是个顽强的霍比特人。”
  索林烦乱地摇摇头:“可是他个子太小了,树又那么高……我应该早点发现的!”
  不久,罗索带着医生回来了,据说医生是位年长的精灵,但是从他脸上是不能看出年龄的,他看起来像莱戈拉斯和瑟兰迪尔一样年轻。医生检查了比尔博的伤,他认为霍比特人没有生命危险,也没有伤筋动骨,只是有些擦伤而已。医生缝合了比尔博的伤口,并告知众人,伤者随时都会醒来,只需休养几天便可恢复。
  医生走后,索林便告辞了,他已经确定比尔博会好起来,而另一个问题却不好解决:他现在没有心理准备面对清醒的比尔博。
  丹恩却执意要再等等:“我们一会儿就要出发了,我想向可爱的比尔博告别以后再走!”
  但丹恩没能实现愿望,他等了足足半个小时,直到不得不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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