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恒作势欲走,青蝉急忙浮出水面,一边警惕地盯着戚恒,一边快速到近乎是用抢的,把那碗菜牢牢捧到了自己手里。
戚恒白了她一眼。
青蝉嗅到诱人的菜香,立刻狼吞虎咽地吃起来。戚恒见她竟然拿手抓了吃,想要制止已经晚了:“你不知道吃饭要用筷子吗!?”
青蝉只顾埋头苦吃。
戚恒:“……”
一碟青菜吃光,青蝉还顺便把碗口的油光给舔干净了。她拿着空碗呆懵懵地看向戚恒,戚恒收了空碗,把筷子一甩,又把另外一碟子焖的烂烂的红烧肉给青蝉。青蝉接过肉的时候手都抖了,戚恒看她这寒碜样儿,想不嫌弃都不行,忍不住又开口:“噎不死你!”
青蝉一手拿筷子一手拿碟子,下嘴前又看向戚恒,轻声细气道:“……我真吃了。”
青蝉连吃了几天水泡馒头,每天都是饿的眼冒青光。戚恒带来的饭菜对她而言真是奢侈了,她简直有点不敢相信自己还能得到这样的待遇。
戚恒:“吃吧你,说的好像哪天不吃一样!”
青蝉的睫毛黑压压地搭垂着,脸上水痕还没干,她一眨眼,两滴水珠子就从面庞上滚下去,从戚恒的角度看着她就像是哭了似的。
“今天不用吃水泡馒头,真好……”她只是小声呢喃,戚恒耳朵尖,听见了,便问:“什么水泡馒头?”
青蝉没有搭理他,游开了去,一边小幅度蹬着腿助力一边有滋有味地吃起了肉。
戚恒若有所思地摸了摸下巴。
青蝉难得吃了次饱的,浸在水里又实在无聊,她翻着滚儿自己给自己找消遣。她从小跟端木她们嬉闹惯了,在水下滚得花样倍出,也算是苦中作乐了一回。
正因为这些翻腾的动作使她回忆起以前很多快乐的时光,青蝉嘴边不知不觉就带了些笑意。可这笑看在刚迈进门的红衣女子眼中,却是异样的刺眼。
这些天她给她送吃食,见惯了她窝囊无用的样子,可此时她在水中,姿势轻曼灵动,衬着那张年轻好看的脸,任谁见了都要砰然心动。
青蝉游的开心,一转身贴在水箱上,跟红衣女子来了个眼睛对眼睛,鼻子对鼻子。
“……”青蝉的笑容僵硬了,红衣女子阴着脸瞪视了片刻,才走上石阶,开了网格,对水底的青蝉冷声道:“上来!”
青蝉原本以为自己会被关在这儿一辈子,倒没想到这么快就能够出去了,女公子的葫芦里在卖什么药?……心里没底,青蝉看着红衣女子,哪怕知道对方不待见自己,她还是想要打听打听,好先有点心理准备。
“……你要把我带到哪里去?”青蝉问的瓮声瓮气,红衣女子回复起来却是恶声恶气的:“看着你的路,哪来那么多废话!”
“海棠,你要嫌青蝉话多,又何必巴巴的从公子那儿把这活计讨了?”戚恒的声音从外面传来,青蝉看过去,他才跨进门,皮笑肉不笑的,那副气度实在是与年龄相悖。
只听前方的红衣女子,海棠,立刻娇笑一声:“阿恒,这活计不由我来做,难不成让你这半大小子?你不害臊,我还替她害臊呢!”
海棠前头还在笑,提及青蝉,她回身看她,那笑立即就变成了冷笑。戚恒眼皮子都不带动一下:“又不是没做过,倒劳你操心。”
海棠:“……”
青蝉听不懂他们你来我往的都在说什么,反正海棠没再辩,把青蝉撂下就走了。戚恒侧身让她走,目送她的背影消失了,这才转向青蝉:“走吧。”
青蝉戒备道:“……要做什么?”
戚恒恶狠狠的:“废话哪来这么多!?”
青蝉:“……”
等青蝉泡在温暖的池子里,满身花瓣香气的时候,再回想戚恒与海棠的对话……什么叫“又不是没做过”,戚恒做过什么?给她洗澡?根本没有的事儿他为什么要骗海棠?
戚恒在屏风那边,依然是没有好态度:“你给我洗快点,公子还等着!干净衣裳都在那边架子上,看到没有?”
衣架子上支着一整套白色衣裙,隔着氤氲的热气望去,就像是一团白色轻雾。
青蝉一凛,捧了温水往脸上泼。她想起了那晚的女公子,在白雾中冷清清地说她“找死”。
戚恒听着屏风那边的水声,不知怎么的耳根子有点发烫。他侧过头,咳了几声:“……海棠对公子的吩咐阳奉阴违,这些天是不是没少折腾你?”
青蝉脑子里拐了几个弯,隐隐约约领会到,戚恒可能……是在帮自己?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3960013、mitps扔的地雷,感谢HH扔的手榴弹^—^
☆、【第十章 用强】
青蝉穿了白衣,又用发簪将满头长发在脑后高高固定,转过屏风走到戚恒身后。戚恒适时回头,将她从头打量到脚,这回没流露出不满的神气:“……走吧。”
青蝉一径只是盯着戚恒的后脚跟,他往哪走,她就跟到哪,直到他停下,她才抬头。
天空突然响起一声闷雷,青蝉听着戚恒对屋内的女公子说道:“青蝉带来了。”
他领她进屋,女公子坐在案后,手指搭在书页上,有一下没一下地敲打着。青蝉的心又开始乱跳,余光瞥着女公子的手指,又从手指转到她凉薄的嘴唇——一道闪电从窗外划过,恰好照亮女公子的脸庞,青蝉脑子里“嗡”的一下,唯一的念头是女公子又在想法子折磨自己了!她今天又会怎么折磨自己!?
女公子眉目不动,淡淡道:“阿恒出去。”
戚恒还没走,另外有人从外面进来,冲戚恒颔首算是打过招呼,又对女公子行礼:“公子。”
戚恒一时有些疑虑,不知为何公子让自己走,却让战堂前来,可他没法问,公子正看着他呢,他只得走了。
戚恒留了心眼,特意没把门关上,哪想他前脚才出门,关门声就在他身后响起。戚恒立即转头,厚重的梨花木门严丝密合,里面的动静,他是一点都听不到了。
他在院子里踱步,不知何时海棠来了,她当着他的面意味不明地轻笑了几声,戚恒干脆一甩袖,回自己屋去了。
烛花剥落,外间的雷电闪光一声紧过一声,屋内的三人都在沉默,青蝉惴惴不安地绞着手指,实在猜不透女公子要做什么。
还是战堂率先打破沉默:“公子?”
女公子靠着椅背,垂眸不语。
“……那就开始了?”战堂俨然得到默许,迈步走向青蝉。青蝉迷茫而恐惧地看着他,他脸上有一道疤,横亘了半边脸,原本清隽的貌相被这道疤痕全盘毁了去。
暴雨欲来,他踏着满屋的雷电之光,终于停在青蝉半步开外。他低头看她,背光的五官黑黑一片,如此模样烙进青蝉眼中,眼前的人突然就与船上那个男人重叠。
“你千万要等我来……我要当你第一个男人。”那个男人是这么说的,而当下,这个带着疤痕的男人对青蝉伸出手:“得罪了,姑娘。”
战堂的手落在青蝉的腰带上,捏住末端用力一扯!
青蝉的脸上霎时一片惨白。恍如又一次跌进无穷无尽的噩梦之中,男人就像是摆脱不掉的走兽,不论她怎么逃,永远都逃不出对方的追捕。
腰带被抽离,青蝉死咬住嘴唇,捏紧手心,依然克制不住身体的战栗。又错眼看女公子,女公子却压根没有注意这个方向,她垂着头,纤长的睫毛遮没了一切动机与心思,她一动不动的,好像这里发生的一切都与自己无关。
她怎么可以……她怎么能够!让她沐浴让她穿上洁白的新衣,就是为了让她在她眼下,被一个男人活生生地摧毁吗!?她凭什么!!
战堂扔完腰带,对着青蝉也有些无从下手。她肌肤白瓷,黑发盘起,露出一整张干净无瑕的面庞。年龄还小,五官虽然深邃迷人,可那丝青涩却没有完全退去。因为受惊,肩膀缩起,我见犹怜的姿态让他有些不忍继续。
……可是这才刚刚开始,公子的命令,他不能不从。
“得罪了……”他又轻喃着重复一遍,即使知道自己接下来做的事情对于一个姑娘来说有多恶劣有多卑鄙,但默念着这句话,那罪恶感似乎也冲淡了一些。
他轻而易举地脱下了青蝉的外衣。青蝉没有挣扎,甚至在他脱衣袖的时候,她还配合地甩了下手臂。战堂有些诧异,不由看了青蝉一眼,才发现她的眼中早已蓄满泪光——那双眼睛非常非常的亮。
她一直在抖,明明很害怕,却还在用那种眼光,恶狠狠地盯视着女公子。
有一瞬女公子察觉到了什么,抬起头,毫无意外地与青蝉四目相对。她们之间隔着一个受命的战堂,战堂拧着眉头如临大敌,手指一会儿曲起,一会儿又伸直,终了还是慢腾腾地移到青蝉的领口,五指并拢插|了进去。
他的手指停在了青蝉的锁骨上。
接二连三的雷声,仿佛就炸在了青蝉的心底。女公子岿然不动,青蝉从她脸上找不到任何的表情松动。
这个人,好像没有心,狠厉彷如地狱罗刹!
青蝉闭上眼,泪水从脸上划过,滴在战堂的手背上。战堂动作一滞,又去看青蝉,青蝉猛然睁眼,不知哪儿来的力量,格开他的手顺势将他推开,不管不顾地朝女公子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