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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剑三]四时歌苍歌 完结+番外 (墨微砚)


  听得穆知然所言,赵从龙猛然一惊,他隐隐约约猜测到穆知然为何要下那道不可追击敌人的军令,穷寇莫追乃是人人皆懂的道理,可穆知然仍下了一道在军人看来外行的军令,实则是为了提醒军中意气之人,然久经沙场的赵从龙却还是因为一时不忿,盲目追击敌军,终落下了天子治罪的口实。想到此,赵从龙既愤然又懊悔,天子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可他竟险些将燕麟晗置于险地。
  “是我糊涂,害了燕侯!”赵从龙悲从中来,恨不得亲手了结自己以此谢罪。
  穆知然看在眼中,知晓赵从龙乃是一名忠心耿耿的悍将,当年穆萧然就曾对赵从龙青睐有加,只可惜大哥自视甚高,害了自己也险些害了赵从龙。穆知然负在身后的双手紧紧握住,穆萧然临死前让他莫学自己,而是要收敛心性,沉潜练心,所以将他托付给了冉泽清,拜入长歌门中,望他以文墨而佐天下,护住老燕侯的唯一血脉。可只有身在漩涡之中,才知这有多难。再难,也是穆家欠了定国侯的,穆知然不甘愿认命。
  “如果赵将军信我,就莫再冲动而为,我定会保住定国侯及苍云军。”穆知然昂扬抬头,坚定地说道。
  赵从龙双手缓缓压在榻上,咬紧压根,忍住彻骨疼痛,弯腰向穆知然躬身下拜,纵然这伤难以治愈,这一拜也是他必须行的。
  穆知然动容,连忙上前扶住赵从龙,却听得赵从龙大笑声传入耳中:“穆帅,你下次说话别像云雾缭绕的,我是看着燕侯长大的,你的话要说得直白点,他才能听进去。就像我一样!”
  穆知然倏然一愣,一向心思机敏的人讷讷道:“我……怕他不听我的,只能以权相压。”
  赵从龙又缓缓抬起身子,伤口实在疼得厉害,只得龇牙咧嘴地对穆知然说:“年轻人,难免气盛。”
  穆知然走出营帐时,又与燕麟晗撞了个满怀。这次燕麟晗反应倒快,连忙用手挡在额前,这才避免了穆知然像上次一般直接额头撞上他的头盔。
  “你怎又不看路?”燕麟晗这句非是责备,而是顺口一说。
  谁知穆知然脸色忽变,只看了一眼燕麟晗,而后什么也未说便走了。燕麟晗转头看向穆知然,茫然地拍了拍头盔,只道这人作风太难捉摸。燕麟晗摇摇头,走进了赵从龙的军帐里。
  一股凉意袭来,刚在烈日下训练了两个时辰的人瞬间舒坦不少,燕麟晗见军帐中两个大木桶里各放了一块冰,又见赵从龙床榻旁放了一个空药碗,燕麟晗撇嘴,摸着鼻梁骨笑了笑,嘴上却道:“无事献殷勤,非……”后面的话燕麟晗未说,乃因他并不觉得穆知然要打什么主意。
  

  ☆、夏至

  如此又过了几日,一连几天,穆知然日日前往赵从龙营帐中喂药,有时还与燕麟晗互抢药碗。躺在榻上的赵从龙见一人手捧药碗面无表情一步不让,另一人赤手空空剑眉倒竖誓不罢休的模样,只得仰头望天,当什么也不知。
  这一日燕麟晗又败下阵来,他双手抱在胸前,气冲冲地在毡席上坐下,瞪着穆知然,心道一军主帅正事不做,却在这里当郎中,真是闻所未闻,见所未见。殊不知他燕麟晗自己一军副帅,不与主帅共同进退,窝在营帐之中与主帅抢夺药碗,亦是一般。
  好在赵从龙这几日手脚能动,他忙接过穆知然的药碗,一仰头将药喝尽,而后咧嘴大笑:“好了好了,这药我自个儿能喝,以后穆帅和燕侯就无须再盯着我喝药了罢。”自穆知然与赵从龙坦诚相谈过后,赵从龙对穆知然的怨愤之情早已消散,却是见自家小侯爷每日都要与穆知然争上一争,再想起穆知然实是为救燕麟晗出困局才跋山涉水来到此处,心中升起一股愧疚之意,自此后便也很少再帮燕麟晗说话。燕麟晗瞧出赵从龙态度转变,悻悻不语,只道穆知然好生厉害,竟让赵从龙也对他言听计从了。
  燕麟晗沉着脸道:“赵将军说得是,近日暴雨连天,穆帅衣衫干净,还是待在军帐之中筹划为好。”
  燕麟晗的伎俩穆知然早拿捏得一清二楚,此刻见燕麟晗话中带醋,穆知然淡淡起身,瞥了一眼燕麟晗道:“燕侯说的是,我正想与燕侯商议接下来的作战之法,燕侯若无事,下午陪我出营一趟如何?”
  燕麟晗从穆知然话语中听出他似要与敌军正面作战,被耗了许久的战魂重燃,燕麟晗大喇喇站起身来,脸上难掩兴奋:“你想到怎么攻城了?”
  穆知然忽然挑眉,燕麟晗这话是以为他这几月来是在揣摩作战之法才一直按兵不动吗?罢了罢了,此时与燕麟晗辩上此事毫无意义。穆知然道:“非是攻城。”说罢,拂袖就走。
  燕麟晗咬牙,恨恨不平道:“又是这样,话里有话。”
  赵从龙原想劝上一劝,又觉得燕麟晗与穆知然之间的结还需他们自己解,他索性闷头睡觉,赶紧养好伤,等穆知然下令,与二十万苍云军一起拿下范阳城!
  夏日多雨,这雨已一连下了好几日。铅云沉沉,走蛇闪耀,暴雨滂沱,自天而降的雨珠砸在铠甲上发出铿然声响。穆知然依然一身青衫白衣,驾一匹白马,头顶一个斗笠遮挡了如瀑雨水。燕麟晗玄甲罩身,背负刀盾,头盔上白缨沾雨簇为恹恹一团,而盔甲下那一双眼眸分外锐利。
  一黑一白两骑快马自军中跃出,马蹄踏水,溅起一阵泥水。燕麟晗早领教过穆知然骑术,一刻不敢掉以轻心,手握马缰紧跟在其身侧。黑白两骑白马如两柄立刃划开雨幕,任天空走蛇翻滚,地上骏马奔腾,速度不减。
  约莫驾马疾驰了半个时辰,燕麟晗随穆知然来至范阳城外山巅之上。一个月前春景盎然,一个月后此处换了一番模样,雨中夏花离萼,落红入泥,叶随风落,竟是一片阴霾之像。然而除此之外,山顶竟是别有洞天,若从山脚下望去,一泓银瀑悬于崖间,可苍翠掩映,除了深入山间鲜少人能发现此处还有这般鬼斧神工之景。如今连日暴雨,原潺潺瀑景,汹涌澎湃,望之令人生畏。穆知然跃下马来,牵马往山崖边走去,道路泥泞,一不小心就有跌入深渊之险,穆知然闲庭信步,丝毫不惧。燕麟晗也翻身下马,他心中疑问许久,原以为穆知然是会在范阳称周边一探,怎又来到此处山峦?
  及至崖边,穆知然勾头往下而望,伸手指着范阳城道:“昔年曹操水淹邺城,终败袁尚,袁绍一族就此陨落。如今,范阳城外护城河水位骤涨,若引水灌之,阡陌不通,困守城中,不出一月,城中粮绝,范阳城不攻而破。”
  燕麟晗诧然望向雨幕中隐隐约约的范阳城,天地阴暗,视线难将范阳城模样细细看清,然风雨之中,范阳城轮廓如漂浮在海上载浮载沉的孤舟,随时都有倾覆危险。若风浪再大一些,这名为范阳的孤舟,终将被海浪吞噬。
  原来,这便是穆知然不费一兵一卒就能夺下范阳城的计谋吗?苍云军围困范阳城已有四月,范阳城内弹尽粮绝,若再经水淹,城内军心涣散,更无作战之力,再困范阳城一月,只怕城中会生哗变。穆知然这一计,既保全了全数苍云军将士,又彻底断了叛军生路,这人于己方来说,是良才,若为叛军所用……正在燕麟晗胡思乱想之时,穆知然清澈眼眸对向燕麟晗,燕麟晗一惊,肃了肃神,心道穆知然绝不会背叛。
  “燕侯觉得此计如何?”雨水砸落在斗笠上,在穆知然眼前汇成一瀑水帘。
  燕麟晗虽对穆知然有些忌惮,但此计绝对称得上是妙计,燕麟晗险些对着穆知然拊掌大赞,然他终是不愿直接夸赞穆知然,压住心中雀跃,沉声道:“的确好计。”
  “那明日请燕侯派五百将士引水灌城如何?”
  “穆帅吩咐,本侯一定办到。”燕麟晗拱手抱拳,他对穆知然倒有了几分好颜色。
  回到军中,穆知然换下一身湿透衣衫,刚要沐浴,就见燕麟晗也不通报,径直闯进了自己的军帐之中。
  “穆帅,明日你可……”燕麟晗话说一半,却见平日里神色淡漠的人拉下脸来瞪着自己,他视线略微往下移动些许,见穆知然一身未着寸缕,燕麟晗怔愣半晌,却是立在原地一动不动。
  “还不转过去!”
  穆知然赫然一声,燕麟晗这才反应过来,急忙转身,已是眼福饱览,心底躁动。
  “失、失礼了……我是来询问明日引水灌城,穆帅是否要坐镇督军。”燕麟晗尴尬异常,后悔刚才为何不通报一声。这也不怪他,自穆知然入主军中,燕麟晗本不服气,时常不经通报就闯入穆知然军帐之中,穆知然也不追求,如此一来,燕麟晗就忘了规矩,每每入穆知然军帐皆不通传,而守卫在穆知然营帐外的士兵们也习惯燕麟晗大喇喇地来去,偏巧今日,燕麟晗撞见了穆知然脱衣沐浴。
  穆知然伸手取下一件外衫披在身上,脸色极其阴沉:“本帅会去,燕侯可以离开了,不送!”最后二字是穆知然咬牙说出,他觉自己与燕麟晗真是冤家。
  燕麟晗背对穆知然,抱拳双手自腰侧伸出,向着穆知然打了一揖,抬脚便走,未几便彻底消失不见踪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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