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这些个人不是为了看他们俩才来的,
杨莲亭和东方不败今天赶到了热闹,恰逢苏州大商——顾氏山庄——招亲!
周围船坊窃语纷纷。
“顾庄主居然舍得这么大手笔!?”
“是啊,看来还是挺心疼顾小姐的,在西湖招亲里里外外可要不少银子啊。”
有人一语道出真谛:“你们想什么呢,顾庄主是个小肚鸡肠的铁公鸡,这次招亲绝对是李夫人主张的才对。”
众人恍然,皆觉有理。
要说顾庄主抠门,他的夫人李氏可不是一般女子,在苏杭两地名声可大,所以逐渐大家称呼山庄的时候都叫:顾李氏山庄。
十里八村的才子佳人都想一睹顾小姐风采,于是今日西湖热闹非凡,船坊纷杂铺在水面上,挤得有点划不开。
这边杨莲亭正惊艳于东方不败。
换一身月白长袍,袖口微宽绣着淡色牡丹,给东方不败平添了几分仙气。
“公子谪仙之姿,在下恍惚。”杨莲亭低声笑语,反复描摹东方不败的轮廓,看他越发自在的神情,他知道自己没有做错。
杨莲亭于东方不败,是鱼边水,云外天。
东方不败被他看得有点心慌,更多是欣喜,他就知道莲弟是这个反应。
船身忽然哐得晃动起来,想必是外头撞上了。
船夫交涉的声音传进里间,杨莲亭这才回神,忙不迭的想吃豆腐:“教主!你穿成这样,可不能抛头露面!”
东方不败一偏目光:“怎么?”很怪异么?
谁料杨莲亭支支吾吾道:“今日贵人众多,你这般风采,我怕有人抢了你去。”
东方不败噗嗤笑了出来,一双眸子灿若星河,莲弟这想法倒是有自知之明。
杨莲亭见他笑自己,欺身过去就挠他痒:“敢笑我,惹火小爷啦!”
里头闹着,外面配合响起起了锣鼓声。
湖中心有一个大船坊,红火喜庆,船上的擂台已经摆好了,顾李氏山庄的管家吆喝着,吸引了周围众多船坊靠拢过去。
真是没想到,一个商家招亲,竟然不是比文,而是比武。
顾家小姐也不遮掩,就坐在擂台后面看,神情端庄大家风范。
台上已经杀意浓浓了,一时间周围船坊皆有人飞身而出,落到中间的大船上,各式轻功同时刻花枝招展好是壮观。
杨莲亭在心里偷笑,比武招亲竟然碰见东方不败,是不是正中下怀?又一想,不对,招亲怎么能让东方去!?想着就握紧了身边人的手。
东方不败顾自看热闹,只在他看不见的地方默默挂着笑。
“公子。”
忽而身后传来一丝问候,声音低沉而冷淡。
东方不败回头,见来人,是一张陌生又熟悉的脸——画册上见过。
杨莲亭眉心紧皱,先不说面前这人不是凡品,他自优秀他的,没事到东方面前转悠什么!
东方不败淡淡一笑:“久仰,长信公子。”
男子显然也知道东方不败的身份,两个人此刻毫不掩饰调查过彼此。
他也只笑了笑,但却全然不似东方不败那般好心情了,眉梢眼角像石块的棱角一样冷硬,低低勾了下嘴角道:“如今是长信宫主了。”
东方不败一怔,看来老长信宫主已去,节哀二字在嘴边还未说出。对面男子却先开口道:“不敢冒昧打扰,是有一事相求。”
东方不败也不是随意帮忙的人,不过此刻长信云及竟然向他开口求助,他莫名感兴趣,是什么事情能难倒这个南方霸主?
东方不败示意他说说看,男子也不含糊,道:“擂台上那女子,我需得娶她,但如今我有伤在身动不得一丝内力。”
意思让东方不败暗中助他,赢了这擂台。
他为何受伤,东方不败心里也清楚,长信宫的内部结构纷繁复杂,如今他要只身一人独掌大权,一定免不了躲防明枪暗箭,身上自然有了伤。
至于需娶擂台上那女子,他也能理解,为了钱和帮手嘛。
看看面前低沉的男子,东方不败恍若看见了六年前的自己,只剩拼死一搏这一条路能走,多么悲怆和孤注一掷,他都能懂。
谁说身居高位便能安然无忧的?江山都是自己一寸寸打下,和爹娘是谁无甚关系!
东方不败拍了拍他肩膀,目光似看向他身后水波,微微一笑,让人心安。
杨莲亭脸黑得像锅底。
长信云及心底稍稍松了松,不知怎的就是觉得东方不败会帮自己,再看杨莲亭,他微微朝他一拱手,意思是把他也一并谢了,反倒弄得杨莲亭不大自在。
既然这一场擂一定会赢,长信宫自然要在最后一个出现。
中间的漫漫比武路,东方不败便要到长信宫的游船上,商议战略与配合。
杨莲亭不得不离开,因为发现神教的人就在附近,那实在不是什么好苗头。
船坊比东方不败的小船大气好多,两人坐在纱帘后,中央一方矮桌上有点心,风一吹十分惬意。
“长信宫主怎么打算的?”东方不败给两人斟了酒,自己浅酌起来。
长信云及只是看着他喝,看起来心事重重的样子道:“走一步看一步吧。”对未来丝毫不打算那?
东方不败顺手拨弄了几下手边的七弦琴,就是听个响,他的琴艺很一般,但这琴当真不错呢。
“整个江湖都知道你武功不凡,但是做事还要学着迂回,适当的用用这里。”东方不败指了指脑袋,笑得志在必得闲云野鹤。
长信云及对东方不败的话听得仔细,面上还是那副淡淡的神情,心中却咚咚作响:他在说自己没脑子?
东方不败瞧着他冷若冰霜的模样,实在心闷,心想这人怎么就这么不通透呢,便又指点了他一句道:“你不是说那小姐心仪你,那又何必比武,让她嫁给你还不是笑一笑的事。”
美人计不懂么……
长信云及这才明白,此刻整个人都亮了些,不再板着脸不开心了。
东方不败顾自吃菜,边道:“将来你将势力做大,想找你麻烦的人多不胜数,并不是每件事都能靠拳头解决。”
长信云及受益匪浅,此刻真的好想叫东方不败一声前辈,可看着他和自己差不多的样子,真是叫不出那两个字。
但是眼神已经把感激之情传达到位了,东方不败只是笑笑,仿佛在说:本座还是很善良的。
长信云及当即起身道:“东方教主,我这就去了,事成便回来告知。”
“不必,我要走了。”东方不败嵌着抹明媚神色,心想根本不可能失败,小事而已。
“怎么这么急?”长信云及停住脚步,诚恳道:“还想着请你去长信宫坐坐。”
东方不败玩笑道:“请我去?不怕我篡位么?”他自是担心杨莲亭,童大哥那边需要他打点,神教又有几成的人叛变,他急着去寻他。
长信云及有些着急:“是你教中出事了么?”
“算是。”
“我助你。”
东方不败垂眸,一抹流光划过:“好,这个忙且欠着,以后有你帮忙的地方。”
傍晚,杨莲亭来接东方不败,就见他半躺在矮榻上,一手支着头,正百无聊赖的发呆。
外头的侍从们都知道他的身份,都恭敬得恨不能化成灰飘走,而那个长信宫主已经不在这了。
“杨公子。”一个婢女走上前,眼中闪烁着好奇和打量,这位公子貌似和那教主很亲密……
“有劳了。”杨莲亭客气了一句,掀开纱帐踏入,空气中弥漫着水果的淡香,看来东方没少吃啊。
东方不败懒洋洋的,只抬眼冲他笑了笑问道:“一切还顺利?”
杨莲亭点头:“顺利。”
杨莲亭比起往日少言寡语不少,东方不败一眼便知他为何郁郁,也不说破,只坐起身理了理长发。
杨莲亭坐到他身后,很自然的帮他打理,垂眸光影黯淡。
半晌,他轻声问道:“教主……若有更好的人出现在身边,你会不会觉得我碍眼……”
东方不败心里咯噔一下,霎时酸涩烦闷,如乌云顷刻蔽日。
他有多久没叫自己教主了?
什么叫碍眼……这几年的相处,还没有让他觉得心安么……
东方不败感受着发缕缕轻柔动作,一下想得太多太多,甚至……他在为自己脱离日月神教的事情怀疑,这么做,和他远走,到底对是不对?
杨莲亭在他身后垂眸一笑,手指顺过他长发,轻声笑道:“走吧,再过一阵子天要黑了。”
东方不败徐徐起身,似乎微微甩了下宽袖,迎着落日余晖迈步离去,斜长背影飘渺又恍惚,似乎一刻不想停留。
杨莲亭张了张口,一句等等我终究埋在喉咙。
他只是觉得自己不够好……
垂眸又苦笑,微风徐徐,波光粼粼,船内男子孤身一人坐了良久,直到夜幕低垂,静若荒野。
远行
“杨公子?”长信云及回来时,就见杨莲亭盘坐在矮榻,似乎很久没动了。
杨莲亭回神,无话,站起身,和他擦肩而过。
长信云及着黑袍,正单手褪下,一身光华无处可藏让人侧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