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瓶邪]白费力 (Linking7)
- 类型:BL同人
- 作者:Linking7
- 入库:04.09
黄严是我盘口最好的一个锁匠,因为蛇沼的事情“出名”以前,根本没有带队领头的经历,后来他痴迷于龙纹盒子和石函的陷阱,深居简出地研究开锁取地图,没有机会接触这方面的事情——所以黄严找的人手,即使也是道上的,身手和素质却不敢恭维。
我问老黎是不是叫黎工,他一抖,算是承认了。
我道:“你出现在这,只可能是从银川半路逃回来了,确实坏了我所谓的规矩,但其实你误会了——黄严虽然在用我的钱,人却已经不是我的伙计。他那条路本来就凶险万分,我不知道他许给了你们什么东西,又用了什么话吓唬你们,你逃就逃了,如果是担心吴家的报复,大可不必。”
老黎道:“小佛爷,确实没有人为难我,是……黄严……”
我等着他的下文,老黎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猛地爆发了,抓住我打算扶他的手,瞪大眼睛道:“他疯了,他疯了,他要杀我们所有人。您得救我!”
我让他不要激动,有事情慢慢说,老黎就抖个不停,表情简直有些扭曲:“我不是故意丢下他们的。”
我快速想了一遍可能发生过的事,黄严将近半年前就行踪诡秘,将近半年的时间花在沙漠探索上,期间回银川补给过三四次,每次王盟都是立刻把缺的物资划到位,前几次有比较粗略的报账,最后这次历时最久的考察,正好赶上我遇险加上进藏,没有详细的跟进。
我是个不愿意面对痛苦的人,即使知道自己手上可能已经算不上干净,由于伤亡不是我直接造成的,我能安慰自己不是我能控制的,我不必太有负罪感。
但这层一直保护着我的心理防御,一旦崩塌,带来的刺激,对我可能是毁灭性的。我一直很小心地不让自己做得太过,知道得太细,说是自欺欺人也好,无论如何,吴邪不能够垮,还有人在等我。
老黎慢慢缓了过来,看他还能控制自己的情绪,我想也许情况并没有我担心的那么糟糕。
他道:“我不知道黄严为什么疯成这样,但是我知道这件事,一定和您有关系。”说完从外套的口袋里,拿出了一个U盘。
“我只去了一次,这是黄严让我拍的记录,他说过‘一定要交给吴邪’,证明他‘没有说错’……这是出事前最后几个小时的录像。”
黄严对那个盒子的着迷程度,正如历史上无数个中招的人一样,他们中有多少人穷其一生也得不到真相的一片衣角,而黄严做到这种程度,运气好还是不好,我也许没有资格去评论,我也是当局者。
办公室里有电脑,我们却没有立刻观看完这一份记录,老黎先说了一段话,讲他是如何被这个姓沈的老朋友邀请,又如何被黄严的话吸引,再如何遵从某些行规加入。
他的叙述不长,带着很多混乱无关的句子,我听出来他已经离异,带着一个正在上高中的儿子,就是为了儿子今后上大学的开销,他参加了这次让他后悔终生的“探险”。
第六十八章 场景还原——黎工和终极
(第一人称先缓一下,梳理一下上帝视角的剧情。)
黎工本名并不叫黎工,这个外号来自他年轻时候的职位,一个化学品厂的工程师,那个年代,某工是对技术人员的一种尊称。但是“黎工”,并不是真正的工程师,他得到这个职位,依靠了家里的一些关系,做的也不是技术工作。
这要从厂的性质说起,这个位于京郊的这个化学品厂,对外的牌照是生产化肥,实际上承办的业务却包括了军工,原因很简单,厂隶属于一个京城名家旗下,而京城名家又是一个“军旅世家”。
世家最特别的一点在于当家的全部是女性,旁支异常地多,为了家产明争暗斗是这个家族的常态。黎工的父亲为这个世家工作过,告诉过黎工,建国前该世家并没有和军政建立任何关系,专门从事一种更微妙的行业,淘沙。南派淘沙的杠把子们——长沙九门提督里唯一一个女人,就是出自这么一个家族。
也因为如此,黎工虽然没有直接接触过淘沙行业,对此却并不陌生。他是很多次行动里必不可少的敛货、搬运人员,利用职务之便,专门处理不能走明面的“危险品”。九十年代化学品厂的物流部门被买断重组,黎工留在了原单位,希望逐渐淡出这个行业。
不黑不白的身份导致黎工的处境尴尬。他既不能算是一个与盗墓世家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伙计,也不能算是一个清白的普通人,这直接反应到他的家庭婚姻生活不顺利上——他永远没法跟妻子说清,为什么需要半夜三点去化学危险品仓库录入货物而不能白天去,也永远没法跟儿子坦白,工资为什么不稳定到有时候要借钱,才付得起北京城里重点高中的学费。
“爸爸,那罐子里是什么?”儿子曾经问过他这样的问题,指着一个风扇形状的标志。
黎工不能回答里面是放射性物品,因为他知道,确实不是。
斟酌良久,面对儿子的眼睛,黎工还是无法说出欺骗的话语,只能模糊道:“鸭梨,那是很危险的东西。”
有时候对一个人说谎,是为了要保护他。
黄严受人委托开石函的事件,在道上非常出名,他开了那个盒子将近一年,还把自己给开疯了。
石函中的地图指向西北沙漠地区,那里的传说永远脱不开几个关键词,而一个机制如此精细复杂的石函,要保护的一定是沙漠中绝大的秘密。任何人稍微查阅资料,都能得出类似的推测:黑水城的财富远远没有被开发完全,西夏传说中被风沙掩盖的皇陵,才是巴丹吉林最值得探索的地方,而皇陵很可能就在地图所指的地区。
但是对黄严来说,传说中的黄金不是最诱人的,真正让他疯魔的,是那个石函上的龙纹。
两百多根铂金丝扣住内里锁扣后,黄严惊奇的发现,铂金丝的着力点,只有处在某些非常特定的石函花纹上时,锁才会松动——对开锁精通的黄严,马上意识到这只石函不是不能打开,而是只能用这种缓慢到让人崩溃的办法打开。
如果不是全心全意开锁的人,很难注意到——随着开锁的进程推进,石函的花纹发生了细微的变化,规律的组合,似乎和某个朝代的古篆字能够对应起来。
黄严想,藏起石函内容物的人,是要用这种办法传递一个消息吗?
他的文化水平不高,花了大量的精力,才读出了几个字“有”“缘”“者”“现”。
这几个字让他彻底激动起来,一个只有打开过程中才能解读出的消息,只给开锁人的消息?
黄严于是发疯一样想知道消息的内容,耗费了将近一年,才把所有文字都解读出来,是这样一段话:
“于有缘者即现天宫门所在入之可得仙境”。
石函的锁,其实是非常微妙的诡计,只为攻心而存在,当一个人花费了一年时间去解读,去开锁,即使这话再虚假,好奇和渴望也已经在这个人心中根深蒂固,让他根本不可能放下解读出来的答案,也听不进去任何合理的劝告。他一定会相信,自己是一个“有缘者”,如果真的有神明,那我就是被选中的那个人。
最难说服的人永远是自己。
黄严中招了。
黄严当然不知道,张家散布的龙纹石盒沿着中国的数条龙脉分布,装着各种各样迷惑后世的线索,就像一个无比复杂的连环解密游戏,解开了一个,还会有下一个。有的人运气好,两步就能得到最终关卡的提示,有的人运气不好,连着解开十个,还在外围打转。
古潼京只是这个解密游戏里的一环,由于黑水城的黄金传说,这一环显得更加神秘诱人,但也不过是一环而已。假冢、机关、第三座蛇矿,让这里看似重要,看似关键,但真正看透的人知道,真相是一重重的,拨开一层迷雾,只会看见另一层迷雾。
张家秘密里最终极的那一个,记录的所在,其实是张家既担心千年后无人守护,又怕外人在没有足够知识的情况下进入而造成无法挽回损失的地方——一座隐藏在长白山底的殷商皇陵,同时也是汪藏海的无法看透的梦魇,害怕又无法忘怀的一个改造工程,我们熟悉它的另一个名字,云顶天宫。
吴三省委托黑瞎子带给吴邪的口信,记录了他对自己侄子的忏悔和忠告:吴三省在蛇沼绝望的发现,最可能是一切开端的西王母遗迹也一样,被张家放入了关于“终极”的线索,所有秘密的终极都指向云顶天宫和到达方法,加密的方法千千万,答案却只有一个,实际上就算解读出来也毫无意义。
太可笑也太可悲了,拼尽全力得到的是一条早就知道了的消息,让吴三省不得不感慨命运。
吴三省的口信最终让吴邪明白,张起灵说的“意义本身就没有意义”到底指的是什么——从来没有有缘者,所有的一切都是障眼法,而真正的关键,他早接触过,并且失之交臂了。
可是那个时候吴邪的执着超过一切,他无法放弃任何既得的关于那个人的线索,而汪家一向不会放弃任何一个把张家秘密真正掌控的可能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