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好一会儿，穆玄英才以自己困倦的借口将谢渊打发了出去。待谢渊走了，穆玄英才长舒了一口气。
果然是安逸惯了，这点疼痛都坚持不住了。穆玄英无奈的自嘲道。想当初三阳绝脉发作的时候都挺过来了，这算的了什么。
穆玄英寻思着怎么打发时间，思绪缺又不知不觉有飘到了那小疯子的身上，“莫雨哥哥，毛毛很想你，真的……真的特别想你。马嵬驿离昆仑不远，或许等战乱结束还能去看看你。还有我们好像好久都没有见过小月了，下次什么时候我们再一起去赏花。恶人谷终非善地……罢了你也不会走的……”
穆玄英自言自语不知道说了多久，想着那人虽然不能缓解疼痛，但精神上终究是好受些，虽然最后到底是疼昏的还是睡着的已经分不清楚了。
莫雨这几日以来都蜷在被窝里，知道今日才有所好转。前几日每逢凌晨便会痛醒，莫杀好几次都以为他的病是又发了要去找谷主，却次次被莫雨拦住了。
刚开始他的确不知道这是怎么了。当王遗风说到他身体里怕是进了什么东西的时候莫雨就隐隐约约的感觉到可能是毛毛那边出问题了，伤势过重通过黄泉引渡到了他身上。而且他也曾有听说三阳绝脉之人每逢凌晨之际可能会伴有绞痛之状。之前莫雨总是不信的，如今才知道毛毛这些年是怎么熬过来的。
今日外面倒是晴朗，莫雨感觉身体里的机能在一点点的好转，如今也算摸清楚了体内这玩意儿的习性，只要穆玄英不要受伤就不会有大碍。虽然以他的智商这并不是什么容易的事情，莫雨一直是这么觉得的。
“莫公子，有您的书信。”莫杀的声音在门外响了起来。
“搁那儿吧，有劳了。”莫雨回应道。
估摸这莫杀走远了，莫雨才起身去那信。信封上一口蓝色的大鼎令莫雨稍微有些激动。
打开信封，纸上只有寥寥几行字。
“莫雨哥哥，自你收到这封信起十日后马嵬驿见，穆玄英。”
莫雨心里先是一阵欣喜，随即有感觉不对。毛毛若是去了洛阳书信传到恶人谷怎么说也得有段时日，万一信使再耽搁了更是难以保证。除非……
莫雨用手指试了一下宣纸上的字，果然和他猜测的不相上下。而且字里行间的笔锋，怎么看怎么熟悉。
这信封是不会有假的，毕竟以前收到毛毛的书信见过不下百次了，虽然对方笔迹一直在变动，可这信封上的蓝鼎倒是十年如一，从未改变。
三思之后，莫雨还是决定前往，伺机行事。
正式出发已经是三日以后。天还未亮，穆玄英便向谢渊辞行而去。这次师徒二人相逢时间甚短，虽是之前发生了那么多事，但穆玄英心里还是愿意相信谢渊的。
最无助的时候，他是唯一一个可以帮他的。若是没有谢渊，也不会有今日的穆玄英。
这次支援马嵬坡不过带了三千轻骑，但这三千人马中个个都是骁勇善战的精英。这些曾经跟着谢渊征战多年的将士自然个个都是忠心耿耿。同样，他们只忠于谢渊。
穆玄英很清楚自己的境地，也明白谢渊的用意。这些人这一路可以护他平安，亦可以让他给死无全尸。
从洛阳到马嵬坡，这一路最重要的就是不能让敌军发现。若说只有一两个人穆玄英自是有把握不被人发现，但是三千人……怎么说都未免有些太显眼了。
穆玄英冥思苦想了好久也想不出个所以然来。然而他忘了，这三千人个个历经沙场无数，只是掩人耳目躲过敌军的追查这点小事又怎在话下。
待天已大亮之时，穆玄英领着三千骑兵一路向西。从小执行任务即便是没有谢渊他们在身边，相隔的距离也不会太远，晚上回了大营横竖都是见得着的。像如今这样独自领兵还真是第一次，心里不免还是有些紧张。
这几日穆玄英躺在床上仔细的研究了地图分析了地势，到了真遇见的时候却还是一头雾水。要不是有几个老兵在旁边提点着，这三千人怕是连路都找不到。
深秋的夜已经是很冷了，为了不引起注意，他们不敢生明火，只得几个人围在一堆儿挤在一起相互取暖。
伤口的疼痛加上寒冷，穆玄英不禁裹紧了身上的斗篷。
只要熬到黎明就好了，有阳光就会暖和起来了。
“穆少侠，这大冷天的，兄弟们都冻的受不了了，不如生一个火堆吧，大半夜的也不会有人看见。”穆玄英旁边的一名将士悄悄地说道。
新兵不懂事吧，穆玄英闭上眼睛没有理他，心里默默想道。谁不冷呢，出行在外哪有一帆风顺的。
“穆少侠，你不冷吗？”
“冷。但是我能忍。”为了不影响旁边休息的人，穆玄英只得压着嗓子说道。
“我这儿还有些酒，给您就当暖身子了吧。”
穆玄英默默的接过了酒壶饮了下去，脑子里昏昏沉沉的，感觉是比刚才好了不少，“玄英谢过这位小兄弟了。”
准备入睡的时候突然感觉有人凑了上来，对方炽热的体温顿时驱散了不少寒冷。穆玄英本能的将对方往自己身上拉近了一些，好让温热的吐息离自己更近些。
穆玄英能感觉到对方节骨分明的手指缓缓的在自己身上游走着，里衣的带子已经被解开了，但是他丝毫没有反抗的意思。
“毛毛最听话了。”
忽然，全身的皮肤大片的□□在外面，寒冷总算是令穆玄英清醒了过来。周围不知何时已经没人了，只剩下眼前这个熟悉的人衣冠不整的出现在面前。
“莫雨……你怎么……”身上没有了衣物的遮蔽，穆玄英的第一反应是往莫雨身上蹭。见到穆玄英的举动，要是还能忍的了那就不是莫雨了。
“别怕，马上就让你暖和。”莫雨说完便继续手上的动作。
他能感觉对方身下的炽热紧紧的贴着自己，不过……是莫雨的话，也是可以的吧。穆玄英主动将双唇附了上去，向对方索取着更多。
身下早已一片湿润，莫雨哪儿还忍得了，一个挺身便将自己送了进去。
撕心裂肺的疼痛，紧接着是入潮水一般不可自拔的沉溺。穆玄英尝试着扭动了一下腰肢，虽是一阵酥麻，但当真是舒服的很。
这种状态不知持续了多久，还没结束之时穆玄英便沉沉的睡了过去。
次日清晨，穆玄英醒来发现自己离大部队还有相当一段距离，只能隐隐约约看见他们个大概。身上裹着的衣服和腰间剧烈的疼痛让他突然回想起来昨夜发生的事情。
这次大概不是梦了。
待大军准备出发之前，穆玄英仔细的清点了人数。不多不少，也没有发现那个熟悉的面孔。
“穆少侠，您身体可是不舒服吗？”随行的军医见了穆玄英的脸色不太好，便关心的问道。
“伤口还有些痛，不碍事的。”
“昨夜有位自称是您的朋友的来过，那会儿我正好醒着。本是想拦着的，过去一看，您和他……”那位军医又说道。
穆玄英攥紧了手中的剑，那军医见此赶紧补充道，“我看您俩一起喝酒，还有说有笑的，就回去继续休息了。”
“我那位朋友后来去哪儿了，我睡着了没注意。”穆玄英沉住了气，尽量用平缓的声音问道。
“早就走了啊，他走前还把自己的外套给了您。江湖这么大，能遇上这样的友人是在是福气啊穆少侠。”
穆玄英叹了一口气，“这件事别说出去，不然以后有你受的。”
第十四章
后来的行程除了寒冷以外都还算得上顺利，除了进了长安之后流民逐渐增多有些难缠，路边有些早已发黑的尸体有些骇人之外，其他方面比穆玄英想象的好的多。
至少一路上没有狼牙军的骚扰。
不过穆玄英大概永远都不会知道，这一路的安定是有人帮他先走了一遍才换来的。
又过了几日，大军总算是到了马嵬坡，得知当今圣上尚且安全，不禁松了一口气。
扎好了营帐，大家三三两两的聚在一起喝酒，有一搭没一搭的谈论着过往的时光，穆玄英则是一个人安安静静的坐在一边。前几天的事情让他对着手中的酒望而却步，身体里的直觉让他觉得莫雨应该就在附近，但又不敢确定确切的具体位置。
想了不知道多久，穆玄英发出了自嘲一般的笑声，也是，这荒郊野岭怎么都不可能遇见的。自己这是怎么了，不过是见不到一个人而已，何必如此执着。
夜霜凝重，营帐里的火炉熏得人已有了些倦意，穆玄英脱去了外衫准备休息。刚爬上床便发现有些不对，“别躲了，出来吧。”穆玄英本是不确定有没有人，只能装模作样的喊了一声，没想到那人居然自己就招了。
之前的猜测果然是没错的。
“何必一路藏得那么辛苦，前几日那位不速之客也是你吧？”这么一折腾刚才的倦意立刻烟消云散，“这次又是怎么窜出来的，不如说来听听。”
明明是没有风的，烛光却摇曳的厉害，趁得莫雨脸色惨白。两个人又是这么坐着，谁都不开口。以以往的经验来看，每次这样想必是没有什么好事情发生。穆玄英倒是也不着急，起身沏了一杯茶递给莫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