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人]人格 (FIRST)
- 类型:BL同人
- 作者:FIRST
- 入库:04.09
他毫无理由相信他,相信他给他的笑容里不搀杂任何阴影。
爱上一个人,然后无条件地相信他。
爱情说来就来,如此迅疾远远超乎他的想象,虽然他还是那个带着不可亵玩的神情,坐在角落里冷冷抽一支烟的男子。但是他比谁都清楚,这只不过是他从小建立起的保护壳。因为没有人会保护他,因为他深藏的内里太过柔软,因为他还找不到一个适合的方式去爱他,并且接受他的爱。
爱是相信,爱是忍耐,爱是仁慈,在他以龟梨和也这个身份学着去爱一个人的时候,他宁愿相信爱就是这样简单的模样。
他还记得,他的心理医师撕开文质彬彬的面具开始不停敲诈勒索他时,心里那种被不安吞噬的恐惧。不能让他的仁知道这件事,他在意的并不是世人对一个精神分裂的小说家的诟病与异样目光。他在意的只有这个人。会为他学煮饭学做菜,会蜷缩在沙发上等他回来,会亲吻他拥抱他,对他毫无城府微笑的这个人。他可以忍受一切歧视的目光,但他无法接受,他爱的人在发现自己是个人格分裂的精神病患者后离开自己。
找不到任何方法来解决这件事,那个衣冠禽兽居然将他在催眠状态下倾吐的心事录成录音带,一次又一次问他要钱。除了给钱,不断地给钱,没有任何办法。
他真的快要疯了,歇斯底里向他的爱人大吼。其实那份病历并没有记载太多的事情。但他已经被秘密随时可能揭破的恐惧击倒。他已经没有办法一如往常那样平静地对待他。
在分开不联络的日子里,他的幻觉如此丰盛。只是不再象以前一般如同绚烂绽放的大朵大朵花朵,而是一张可耻要挟他的嘴脸,扭曲成一个又一个巨大的旋涡,将他一点一点吞噬掩埋。
第一次,他的意志崩溃瓦解是在意大利都灵,母亲抛下他和一个流浪画家一走了之,他的身体是属于Girasole的。
再次濒临崩溃的临界点是哪一天哪一个时点?是那天在涉谷街头赫然看见Sogno逝世四周年的摄影展在世界巡回的新闻时,他回到家面对泪流满面的Girasole,同时眼睁睁看着自己的爱情面临破灭的结局。还是那个医生深夜叫他去他的诊所,蛮横将他压倒在沙发上。
他摸到桌子上的水果刀向医生背上猛插下去时,一直以来要杀死他以得片刻安宁的幻想已经被实践。丢下刀子,他踉跄向后退,打开门就往外逃,不慎踢翻了帮助催眠的香熏灯。
他以为自己杀了他。浑身沾满鲜血躲在窗帘背后簌簌发抖,被寻找而来的爱人紧紧抱在怀里。
他那时才终于知道,他也是无条件地爱着他,不管他是不是一个人格分裂的病患,又是不是杀过一个威胁他的医生。
当仁为他换上干净的睡衣,将他抱进柔软的被窝里,在他的额上印下深情一吻,然后看他喝下混有安眠药的牛奶。
你要好好睡一觉,知道吗?他的微笑温柔一如以往,仿佛他们之间什么事情也没有发生过,没有人死,没有人疯。
他闭上双眼,全身软绵绵没有一点力气。但长期服用安眠药的身体,并没有因为两颗药的细微药效而安然入眠。他还能听见他在厨房里为他煮粥的声音,一颗心在天堂与地狱之间徘徊,游移不定。天堂是有爱人在的黑夜里,静静聆听他发出的声音,他们生活着的小小公寓。地狱是天亮以后,即将暴露在阳光下的罪行。没有明天,没有以后的归宿。
一切即将走到结局。
他听见他拿起钥匙出门的声音,厨房里没有盐了,他大概是去买盐。他的心里一片无声的寂静。等着他回来,他在他才会安心。可是二十分钟过去,他没有回来。从公寓到附近的二十四小时营业超市只要五分钟,来回一趟只要十分钟。又过了二十分钟,他依然没有回来,他开始担心他是不是在路上遇到了意外,心里焦躁不安,但身体无法挪动,他只能睁开眼睛在黑暗里等待。
整整过去一个小时,他才回来。他如释重负的同时,却突然被自己脑海里某个一闪而过的念头击中。
不敢往深处想,他只要看到爱人的脸,看到他的微笑就会觉得心安。
新闻出来的时候,他拿着报纸呆呆在阳光里站了好久。仁在他背后的床上困倦入睡,一张睡脸干净单纯如同初生婴孩。他悄悄来到他的跟前,安静看着他的睡脸。他很想很想点一支烟,但手指颤抖,烟无声掉在地毯上。很久没有出现的液体突然一发不可收拾,从眼眶里迅速滑落,温暖了他冰冷的指尖。
他捂住嘴巴,在睡着的爱人面前用力哭了出来,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报纸上说,医生的致命伤是在胸口而不是背部,香熏灯打翻点燃窗帘酿成的大火,他记得很清楚,他踢翻的香熏灯是摆在门口的位置上,离窗帘非常遥远。
是谁又再回去制造了这一场大火,没有留下任何证据与痕迹。
大概是从那个时候开始,他开始怀疑,亦开始明白,他们的爱只有通过这种方式才能得到兑现,才能延续下去。除此之外,别无他法。
他突然地,就觉得能够理解。挑战一切道德准则与人性极限的,这种爱情他正在经历。
第十二章
法国普罗旺斯,Sogno世界摄影展。他在一幅幅色彩绚烂的相片间穿梭。Sogno灵感爆发的1999年,是Girasole在他身边的一年。Sogno死了,Girasole还在他的身体里面。
当Girasole最后一次向他提出请求,和也,带我回意大利都灵。他在Sogno逝世四年后选择在他们最初认识的地点,为他们的爱情画下一个句点。从今以后,世界上不会再有Girasole这个少年,他陪伴他这么多年,从七岁到二十一岁,一直听他讲童话故事,听他唱歌。然后他看他在镜子里对他流泪。
沿着充满灰尘气味的石头楼梯上行,他望见阳光从蓝色木头窗子安静洒在地面,灰尘在阳光里飞舞。他对Girasole说:还是你一个人去吧,我一直以来并不清楚你们的事情,这是你一个人的秘密。
Sogno是Girasole的秘密,赤西仁是龟梨和也的秘密,这个世界上没有别的人知道。
可是,Girasole说:没关系,和也,我想让你知道。起码我消失以后,这个世界上还有第三个人知道,我和他之间的事情。
充满灰尘气息的陈旧公寓里,是Sogno和Girasole共同生活过一年的地方。一切都没有变过,所有的摆设,摆放在床上的摄影器材,桌上散乱的风景照片,甚至是他吸剩的半盒香烟,都还在原来的地方。
四年前一个阳光明媚的下午,Sogno对还在睡觉的Girasole说,我出去买玫瑰花的种子,还有你爱吃的普拉莉纳夹心巧克力,很快就会回来。
也许只要十分钟,也许再长也不过是一个下午的时间,等Girasole再张开眼,就会看见他心爱的Sogno在窗台上拨弄他刚买回来的玫瑰花种,他答应Girasole要为他种整整一个花园的玫瑰。而Girasole只要一朵,一朵就够了。
Sogno一直没有回来,Girasole在这间公寓里等了又等,每天坐在窗台上望下面的人们来来往往,天空里有飞鸟掠过的影子,而那个人始终没有回来。
四年以后,他在数万里以外的日本东京街头,终于确定,他永远也不会回来,他已经死了。
手指轻轻抚摸过窗台微微有些粗糙的石头,推开窗户,阳光哗啦哗啦从外面扑进来。连同街道上沸腾的人声。他就站在这样簌簌有声的阳光里,静静流下泪来。Girasole的眼泪。
大概是最后一次,Girasole在他身体里流下眼泪来。从转身以后的那一刻起,他的眼泪就全部属于龟梨和也的。
第一次想要离开仁是什么时候,应该就是那一刻。
背后一面墙壁满满都是Sogno与Girasole的相片,意大利的风景,古老的石头街道,仰望的透明天空,他们身处其中,笑容如同午后的阳光,干净不带一丝阴影。
Girasole从来没有告诉过他,Sogno原来是这样的一个男子,头发微卷,眼角有泪痣在发间若隐若现,如此漂亮的一个东方男子。那张脸,在日本东京的三百五十六个日夜里,他在他身边的每分每秒,都带着温柔的微笑。
原来如此。
视线渐渐变得模糊,他的眼泪如此充沛,象是怎么流也流不尽。
Girasole,你消失吧。和这个你深爱的男人一起,在意大利向你们的爱情轻轻说一声,Arrivederci。
这一段爱情,在这里死去,必定会在另一处以另一种方式,延续下去。
光明消失,黑暗降临,而必定有不一样的光明,在另一处重生。即使头顶上是飞鸟巨大的阴影。
谁又能说,活在阴影里的爱情,不是爱情呢?
即使他爱的是Girasole,而不是龟梨和也,我也依然爱他。
那个记者在他面前洋洋得意向他展示他手里的照片,他用最冰冷的眼神看着他。心里的愤怒如同燎原的火焰一直在蔓延。令他愤怒的不是这个无耻之徒的趁机敲诈与勒索。他只是不明白为何世界上总会有这样的人,硬生生要来打破别人已经支离破碎的生活,连别人仅剩的一点点呼吸自由空气的机会也要一并剥夺。他未等他说出自己的价码,就突兀站起身来:不要太得寸进尺!随便你要怎么做,反正我一毛钱也不会给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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