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一来,河边便只剩下陆逊、潘璋和朱然三个。朱然倒不觉得怎样,潘璋却是大有异议,原来昨天蜀汉班被打得落荒而逃时,他便有心乘胜追击,后来虽然被陆逊阻止了,潘璋还不死心,始终在等陆逊回心转意。哪知如今陆逊却将太史慈和周泰都调走了,河边的人手本就不够,可见陆逊是没打算和蜀汉班决一死战了。
潘璋十分失望,跳着脚与陆逊理论了一番,陆逊只是淡淡地劝他稍安勿躁。潘璋火炮般的脾气,怎么可能不躁,一转眼看见孙权在不远处的田间收麦子,便去向孙权告状。
孙权却正在与周泰争抢镰刀。原来周泰是个十分忠心尽职的保镖,怕孙权累着,想抢下他的镰刀帮他收割麦子。
孙权比周泰矮了小半个头,体魄也不如周泰健壮,手里的镰刀眼看就要被他抢去了,口中急道:“不用不用,你是我江东的贵客,怎能让你帮我干活?我自己来就行。”
周泰却认真地道:“不行,哪有保镖让雇主亲自干活的道理?孙少爷,你快放手吧,这镰刀锋利,小心被割伤。”
两人争抢之间,孙权的力气毕竟不如周泰,手一松,周泰用的劲却很大,收不住势,将镰刀横抡了出去。潘璋正好走到二人跟前,只见眼前寒光一闪,潘璋连忙缩肩收腹,那镰刀的刀锋紧贴他的肚皮擦过,吓得孙权、潘璋、周泰三人都呆住了。
潘璋好不容易缓过神来,怒道:“你们俩这是干什么呢!”
孙权自知理亏,赔着笑刚想道歉,周泰却炸了毛,原来潘璋对孙权横眉竖眼,周泰看不过去,皱眉道:“你这小子,怎么跟我们孙少爷说话呢?一点也不尊重。”
潘璋奇道:“神经病吧你?我跟我们家主公说话,碍着你什么事了,再说我们家主公什么变成你们家的了?”
周泰傲然道:“现在由我负责保护孙少爷的安全,那他就是我们家的。”
“神逻辑。”潘璋嘟哝道,当下也懒得和他争论,只阴沉着脸对孙权道:“主公,我跟你有话说,你过来一下。”
孙权好脾气地点点头,招呼周泰:“幼平,我去去就来,你不必担心。”周泰依依不舍地道:“那你早点回来!”
潘璋将孙权拉到僻静处,告状道:“主公,小鹿军师到底行不行呀?我们与蜀汉班隔河对峙快一个星期了,今天已经是星期六,星期一咱们就要回学校了,这么拖下去实在不是办法呀。你可别忘了,咱们的社会实践手册上有一项任务是‘了结与蜀汉班的恩怨’,如果我们回到学校前都没有打赢蜀汉班,那这项学分可就没有了。”
孙权挠挠头,沉吟道:“也许他有自己的打算吧?伯言平时话虽不多,但心里有主见,做事也沉稳,你要相信他。”
潘璋急道:“可你让我怎么相信他。从他接替诸葛瑾做总指挥开始,就带领我们节节败退,先是弄丢了小河北岸的二百多米田地——那里还有主公你前些日子辛辛苦苦收割的几十捆麦子哩。他连反抗都不反抗,就拱手送给蜀汉班了。后来他虽然带领我们成功抵御住了蜀汉班的进攻,但却不让我们乘胜追击,这也太懦弱了吧。现在更好,将太史慈和周泰也调走了,河边就只剩下了我、朱然和他。他是个文弱书生,朱然是个大少爷,能打架的只有我了,可我一人之力,能阻挡刘备他们十几个吗?主公,他不会是想将所有的田地都丢掉,退入咱们班的小院里据守吧?这样也太冒险了。”
潘璋又急又气,越说越激愤,手舞足蹈,声传千里。接替孙权干活的周泰都被他引得抬起头朝这边张望,河边的陆逊显然也听到了动静,却只是转头向这边看了看,便又转了回去。孙权远远瞧着,见他的背影有些黯然,便阻止潘璋道:“行了行了,你小点声。”
潘璋也顺着孙权的目光向河边看了看,却愈发扬声道:“我为什么要小点声,他自己做的事,难道还怕我说两句吗?”
孙权情知他脾气一上来,是无道理可讲的,便放缓了语气:“文珪,你消消气。你为咱们江东班着想我是知道的,不过这件事我自有计较,你先回去。”当下好言好语地将潘璋打发走了。
一下午吴蜀两班平安无事,周泰和孙权忙活着收割,对岸的刘备等人也没闲着,将小河北岸的麦子收割了一大片,整整齐齐地扎成捆摆在田里。孙权远远见了道:“明天我们也得加快些速度了。”
当晚回到江东班小院,曹丕借口打火机丢了要回去找,带着曹植回了曹魏班。孙权与孙策等人吃过晚饭,又去院子里坐了会儿,便收拾洗漱准备睡觉。
孙权先看着陆逊洗了脸刷了牙,便让他回屋去,自己就着水槽胡乱洗了一通,擦干头脸,将毛巾搭在肩上,手里端着脸盆,在院子里四处检查了一圈,便锁好院门,回到了正厢房。
屋里点着盏黄色的吊灯,气氛温馨。司马懿穿着一身格子睡衣,正跪在炕上铺床。陆逊坐在被窝里,要脱衣裳换睡衣,但郭嘉抱着桃子抱枕坐在他身边,双眼亮晶晶地望着他。陆逊有些不好意思,道:“奉孝,你转过去,我要换衣服了。”
郭嘉却凑近他,将眼睛瞪得更大了:“你换吧,我看着呢!”司马懿听见郭嘉的话,扭头笑道:“嘉嘉,你羞不羞,过来,你的睡衣还没换呢,我帮你换。”说着,从床头拿过叠得整整齐齐的睡衣,将郭嘉从陆逊身旁拖走了。
孙权也爬上炕帮陆逊换衣裳。郭嘉还不老实,从司马懿的肩头上探出脑袋来看热闹,正看到陆逊背朝着自己脱掉了小背心。郭嘉立即高兴地喊道:“小鹿,你真白。”又道:“小鹿,你的腰好细!”
陆逊回头看了看。孙权帮他将睡衣的扣子系上,怂恿他道:“伯言,郭嘉是个小流氓,他偷看你,你就过去把他的衣服扒了,我给你撑腰。”
陆逊果然嬉笑着爬向郭嘉。司马懿还没替郭嘉穿好衣裳,陆逊便挤进司马懿和郭嘉中间,将郭嘉的衣摆一掀,郭嘉胸前的两个小红点便露了出来。郭嘉忙从一旁拿过桃子抱枕,遮住了自己的小红点,笑嘻嘻地伸手揪陆逊的衣摆,陆逊一扭身躲过了。
司马懿沉着脸转向孙权:“孙渣权,你有本事给小鹿撑腰,我看谁给你撑腰!”也要上前扒孙权的衣服。孙权嚎叫着躲闪不迭。
四个人正在炕上乱扑腾,只听门口有人当当当叩门,接着房门一开,一个大个子低头走了进来。孙权定睛一看,惊奇道:“幼平,你怎么来了?”
周泰将怀里的被子和枕头放到炕上,坐到炕沿上脱鞋:“我家少爷和小鹿少爷都让我保护你,我当然要和你一起睡,好保证你的安全。”
孙权哭笑不得:“我睡觉的时候不需要保护,这屋里安全得很。”
周泰却不搭他的话,将自己的铺盖铺在了孙权的身边,便伸手拉住了墙上的灯绳:“你们快钻进被窝里去,我要关灯了。”
孙权和郭嘉还没有玩够,都磨蹭着不想躺下。司马懿却道:“时候不早了,是该早点睡。”陆逊也劝说孙权:“权权,幼平尽忠职守,你应该表扬他,咱们快睡觉吧。”
司马懿向郭嘉掀开被窝:“嘉嘉,快进来,幼平要关灯了。”
郭嘉看了看他,又看了看陆逊,道:“仲达,我今晚能和小鹿睡在一个被窝里吗?我都好几天没有抱着他睡觉了。”
司马懿笑道:“行吧,不过你们俩可不许踢被子。”郭嘉高兴地点了点头,钻进陆逊的被窝里,两只小受挤在一起躺下了。
周泰拉下灯绳,屋里便陷入了黑暗,只有月光和星光从窗户里透进来,洒在众人的被角上。郭嘉一向无忧无虑,很快便睡着了,呼吸又轻又软。陆逊却始终在黑暗里瞪着大眼睛,过了一会儿,抬头看了看郭嘉,见他睡得很沉,便轻手轻脚地从被窝里爬了出来,回身为郭嘉掖了掖被角,钻进了孙权的被窝里。
孙权也还没睡,正将脑袋埋在被窝里玩手机,忙抱住了陆逊道:“你怎么跑过来了?奉孝半夜醒了找不到你怎么办?”
“我待会儿就回去。”陆逊说着,也抱住了孙权的腰,在他怀里仰着脸看他:“权权,你没有话要对我说吗?”
孙权有些摸不着头脑:“没有啊……什么话?”
陆逊犹豫了一下,才道:“我将小河北岸的田地拱手让给了刘备,你不怨我吗?这些天我一直守而不攻,你不想问问我是为什么吗?”
孙权便意识到陆逊大概是听见了潘璋向自己抱怨的话,当下摸了摸陆逊的脑袋,柔声道:“我不怨你,也不需要问你。既然我当初选择了你,就一定会相信你。如果你能击退刘备,那自然是好,如果出了什么意外,你就回来找我,大不了我与他决一死战。”
陆逊点了点头,将脑袋埋进了孙权的肩窝里。
☆、大战前夕
次日一早,陆逊因为心中有事,一大早就醒了。这时才五点刚过,天色蒙蒙亮。陆逊一边坐起身穿衣服,一边竖起耳朵听动静,果然就听见外头刮起了大风。风在清晨空荡荡的院内回旋,发出呼拉拉的声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