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久,夏冬辨清方向,忽然在身后暗处之人的诧异目光中向宁国侯府行去。
此时此刻,梅长苏却在霓凰郡主的相陪下漫步在金陵王城的街道之中。情丝绕之事过后,梅长苏便缓缓透漏出自己要寻一处园子搬出去住的计划,深谙内情的霓凰郡主不过怔了片刻功夫便猜出了其中缘由。此时的江左梅郎仍暂住宁国侯府,太子一方被梅长苏连环妙计打压得抬不起头,势必会通过看似持身中正实则早已投向太子的宁国侯谢玉来找寻解决之法。若是不能彻底收复,只怕便会动歪心思以绝后患。
霓凰郡主想通此中环节,便吩咐小弟穆青留意京中上好庭院,只是未过多久,她压下多时的疑虑无声无色地涌上心头:迎凤楼的短暂失态、初初相遇便觉得似曾相识、营救庭生后的真挚感谢……她忽地望向那个封存了林殊哥哥所有信笺、充满自己无限美好回忆的匣箱,一时间竟是不由自主地将两个人联系起来。
霓凰忽然苦笑一声,自己当真是痴傻了,林殊哥哥十二年前葬身梅岭,即便他福大命大逃过一劫,可又怎会变成那个机关算谋、妙计无双的病雅公子?
她这般说服自己,可在带领梅长苏看过一处园子继而走到熟悉旧街之后,仍是不由自主地来到昔日的林府。霓凰站在破败院门前,轻轻道出这个昔日府邸乃是赤焰军林燮的旧居,她望着梅长苏,静静问道:“先生可愿随我一同走走?”
梅长苏强忍心中百般情愫,看了破落多年的旧址,声音平稳道:“既已荒败多年,郡主又何必进去睹物思人?”
霓凰盯着他的眼睛,哀伤道:“人去楼空并不代表一切就消失了,有些人有些事,始终深藏于心,难以磨灭。”梅长苏拢在袖中的手指似乎颤抖起来,他记起十二年间夙夜记挂在心头的那个人,记起黑裘白雪红梅与一声声温柔呼唤的“小火人”。
霓凰缓缓登上台阶,进到破落院门之中,她回首望向梅长苏,带着一丝微不可查地颤声问道:“先生……真的不愿进来看看吗?”
梅长苏从容拒绝,行礼、转身一气呵成,只是霓凰却望不见梅长苏转头离开的一瞬间,他便红了眼眶,星星点点的水光从那双眼眸中闪出,随即无声无息坠落。
回到雪庐不久,坐在梅长苏身边倒看地契的飞流忽然耳尖一动,听到了不速之客的声音。来人正是刚刚回京的夏冬,她与飞流痛痛快快打了一场,然而却因身负轻伤的缘故没能彻底尽兴。进到雪庐房舍之内,梅长苏泡了热茶亲手递过去,夏冬接过茶来,随即望着梅长苏说起话来。
夏冬此来,是为了霓凰。
她言辞犀利,句句见血,唇齿如同利刃,然而梅长苏依旧云淡风轻地坐在对面,认认真真地聆听着夏冬的话语。梅长苏待她说完,方轻轻笑道:“我帮郡主并无多少深意,夏冬大人莫要多思。”
夏冬皱眉看他:“莫不是先生私下仰慕霓凰,这才……”
“不!”梅长苏语气温和但却毫不犹豫地打断了她的话,“我待郡主如同知己好友,并无半分逾矩之处。再则,苏某心中已有倾慕之人。”
“是谁?”夏冬问道。
梅长苏看了她一眼,静静笑道:“夏冬大人,这与你无关。”
夏冬被他堵了一句却也并不恼怒,只是仍旧淡淡开口希望梅长苏莫要让霓凰多思多想,梅长苏笑着应下,然后彬彬有礼地送客离开。夏冬走出雪庐并不急着离开,她敲打了一番宁国侯谢玉,这才将随身携带的查访证据送往悬镜司。
庆国公一案震惊朝野,梁帝被太子与誉王的争夺搅得头疼,恰巧蒙挚说了些无心的话,正好让梁帝想出让靖王景琰去处理此案的妙计。靖王领旨的当日,梅长苏被萧景睿与言豫津两个公子哥拉去看园子,飞流四处纵跃玩耍,还随手摘了几多新鲜野花递到梅长苏手中。
飞流道:“夸我。”
梅长苏笑着揉了揉他的头发,宠溺道:“我们家飞流真乖。”
飞流笑着到一旁玩去了。
言豫津看了两眼,忍不住笑着开了一句玩笑,“苏兄,飞流就像你……啊!”
他一句话没说完,忽然脚下一空,剩下的半句话就变成了猝不及防的惨叫。好在萧景睿离得近及时抓了他一把,飞流也被梅长苏叫回来,合众人之力才将言豫津救出。
言豫津歪坐在一旁自喘粗气,萧景睿连声安抚好一会儿,他才镇定下来。原来方才言语间忘记看路,言豫津一脚踏空险些跌进被野草覆盖着的枯井之中。出了这么一档子事,几人也没了继续看园子的心,于是便准备起身告辞。
没走两步路,言豫津忽然发现身上的祖传玉佩不见了,萧景睿四处查找,又亲下枯井探寻。最终,不仅祖传玉佩失而复得,他们还发现了一些埋藏在枯井之中的了不得的东西。
第5章 兰园藏尸
兰园藏尸案依照计划浮出水面。
户部尚书楼之敬匆匆赶往东宫寻求太子庇护,太子在其支支吾吾的言语中总算摸清了事实。原来四年前兰园本是一个暗娼场子,由商人张晋向朝中有此爱好的官员们牵线搭桥,偶尔兴致过了头一不小心就会弄死一两个女孩子,而这些尸首则被张晋草草丢入枯井之中。兰园案发后,张晋心腹管家史钧险遭楼之敬灭口,为求自保,史钧拿出张晋生平记录的官员狎妓簿前往誉王府求助。
梅长苏闻讯以后,只轻轻笑了笑。
户部尚书楼之敬好色,多年前强掳一对年轻姐妹,偏偏那对姐妹又与江左盟的人牵扯上关系,盟中手下求到他处,梅长苏放出无数眼线为其救出胞亲,也正因此掌握了楼之敬的些许旧账。筹谋多年,即便楼之敬求到太子的援手遮蔽,也未必能逃出他布下的天罗地网!
楼之敬一案已是铁板钉钉,再加上前几日夜里萧景睿误打误撞发觉谢玉开始对梅长苏下杀手,几处的筹谋布划都已取得成效,梅长苏的心情也不禁好了一些。
他悠闲饮了盏茶,从窗外望见蒙挚的身影,心情不错地招呼飞流,道:“飞流,咱们去看新园子去。”
蒙挚千挑万选,才把一处跟靖王府后墙紧挨着的园子敲定送给他。梅长苏四处探看景致,暗暗思考不久之后该如何布置新景,蒙挚领他到了后院,指着一墙之隔的靖王府的屋檐,道:“这处园子位置极佳,虽然与靖王府后墙紧挨,但各自大门却对准不同街道,如果不是跳上去的话谁也发现不了这两处园子是在一处地方。”
蒙挚手舞足蹈地比划道:“到时候你寻一个擅长纵地术的人直接挖开一条密道,这样就算靖王白日里不与你见面,也能在晚间通过密道来跟你私会。”
梅长苏抽了抽嘴角,“蒙大哥,你能换个词吗?”
蒙挚爽朗一笑:“说顺嘴了,你莫要放在心上。”
不远处的王府中,翻看庆国公结案词的靖王殿下忽然打了个喷嚏。
靖王府中品级最高的中郎将列战英飞快抬头,目含担忧地看了殿下一眼,他嘴唇微动似是想说什么,可是最终还是没能将关怀担心之语道出。
兰园藏尸案正在如火如荼地查办之中,而滨州侵地案却已快到了结案落印的时候。誉王虽知无法保住心腹庆国公柏业,但仍然抱着最后一点心思前来梅长苏新址寻求帮助。梅长苏声色不动,以梁帝陛下推行国政为借口堵回了誉王的奢想,随后他又巧言善辩地劝服誉王尽力配合奉旨主审庆国公一案的靖王殿下。
誉王被其安抚,特意打点手下莫要为难查案的萧景琰。
刚刚赶到金陵王城的心腹手下黎刚飞快为梅长苏披上雪白狐裘,他皱着眉瞥了眼远去的誉王:“这个誉王殿下每次一来都要与宗主说这么长时间的话,完全不顾宗主身体……”
梅长苏笑了笑说:“他与太子斗了这么多年,早已练出深不可测的城府,再加上还有个女谋士秦般若为他出谋划策,我若不多花些时间应付,又怎能将情形优势转向靖王?”说到靖王,他忽然记起一事,“明日我要去趟靖王府,你把金丝软甲备上。”
黎刚下意识以为有危险。
梅长苏看了他一眼,然后叹了口气开始解释庭生已经被靖王接去靖王府,自己备上金丝软甲不过是想给孩子一份见面礼。黎刚表示宗主身为江左盟之主,把贵重金丝软甲当作见面礼给一个孩子,会不会有些不太合适。
梅长苏倒是忘了这一茬,他满心想要弥补庭生,却忘记此时的自己与他身份悬殊。两个人站在廊下沉思了一会儿,忽然屋檐上风声吹过,不畏寒暑的飞流坐在斗拱上静静吃瓜。梅长苏与黎刚互相看了一眼,然后便选出了送礼物的最佳人选。
当天晚上,烛火尚未燃半,梅长苏新府便来了数十位不速之客。飞流听到风声,瞬间转过脸盯着梅长苏等待命令,梅长苏头也不抬地翻着手中那本《翔地记》,淡淡道:“去吧。”
飞流得了命令,直接纵身出房。
未过一炷香,衣角沾着几滴暗红血迹的黎刚前来回禀:“都解决了,宗主。”
梅长苏淡淡应了一声,翻了一页继续观阅。
黎刚躬身退下料理残局,只怕从今晚开始,那些心怀叵测的人便知道苏府可是比宁国侯府雪庐还要难闯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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