志村妙一如來時的優雅,起身還是那麼從容不迫。她停頓一會,最後看向土方。
「不過我想有必要跟副長大人報告下猩猩的近況,」志村妙微笑道,「不介意我借副長大人幾分鐘的時間?」
志村妙瞥了一眼銀時,後者則輕輕皺了眉頭,沒表示什麼。
「我送妳下樓吧,妙姊。」土方最後提議道。
土方本來要替志村妙叫輛計程車,但對方婉拒了。理由是大眾交通運輸還算方便,或者其實開車五分鐘的距離,走路也要不了多少時間,當散步也行。到大門口之前,志村妙實際上並沒有說些什麼,但兩人都知道土方在等她開口。
「妙姊,就送到這了。」土方說道,「關於近藤大哥的事,你不方便現在,就改日再說也可以。」
志村妙罕見地欲言又止,畢竟土方知道她是個多麼能言善道的女人。但最後她仍然先開了口。
「近藤的PTSD……自從你們離開之後,惡化了。」
「如果可以,我能回去看──」
「別回去……至少我這麼說,並不是希望你回去看他,土方君。」志村妙說道。
土方神情略微疑惑地看著志村妙,看著她從包包裡取出一樣東西。準備要交到土方手上前,她又抽了回去。
「土方君,先回答我一個問題。」志村妙說道,「你了解銀時多少?你認為銀時了解坂田銀八多少?」
土方深吸一口氣。他以為自己能好好回答志村妙的問題,但事實上等到仔細想起來,銀時身上的謎團完全不亞於銀八。
「沒關係,我只是問著,你不用特別回答。」志村妙說道,「再問一個,你對自己又了解多少?又對你自己真正的想法了解多少?」
這下土方不明白志村妙的意思了。
「土方君,你和總悟君都一直認為近藤是因為敵人的詭計,而得了PTSD對吧。」志村妙平靜地說道,「但事實上,並不完全是那樣。甚至,那只是壓倒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嚴格上來說並不是什麼原因。」
「什麼意思?」
「執著於眼前的目標,才是真正勒死近藤的元兇。」志村妙說道,「近藤沒告訴你們那次任務的關係人,正是他以前的同窗好友芹澤先生,他太想知道為什麼芹澤甘願誤入歧途,也要死守住橋田這個毫不值得留戀的地方。」
──「天妒英才,不是嗎,近藤?結果像我這樣的人,只配救贖像你這樣的蠢才啊。」
「芹澤先生最後在近藤面前舉槍自盡,來不及阻止。」志村妙的口吻聽來更加輕描淡寫,「因為也不曉得該恨誰,芹澤的家屬最後也不願讓近藤參加葬禮,理由是近藤見死不救。」
這說明了近藤PTSD永遠好不了的原因。芹澤的死與家屬的不諒解,讓近藤失去所有能救贖的機會,至少醫生是這麼解釋成因的。
「所以土方君,再問你最後一件事。」志村妙說道,「如果你執意要從銀八身上得到真相,你會怎麼樣?」
這些問題,從志村妙口中說出來,卻沒有要土方當場給她一個答案或交代。手上剛才收走的文件又交到土方手裡。
「如果我是對的,那麼比起你自己的意願,恐怕銀時會需要你更深入地了解他。」志村妙說道,「他需要更堅強的你,作為整個真選組團隊的後盾。」
「妙姊,但如你所見,我是被銀八困住的人。」土方苦笑道,「無論最後的結局如何,就算我盡可能完成我的任務,我的心根本擺脫不了那個男人哪。」
「你知道嗎?這一點,銀時的處境不會比你更好。」志村妙說道,「因為你根本沒發現,他為了你,他多麼希望自己變成、或者乾脆就是坂田銀八。」
土方瞪大了眼睛。坂田銀時想成為坂田銀八?為了他?到底在說什麼?
「就當我只是一時興起,做為一個大姊姊或友人給你一點忠告吧。」志村妙說道,「多年前我就應該跟你說了,不過今天這個時機更好。」
志村妙說了什麼,確切來說土方沒有聽進去。他自顧自地想起多年前在普通心理學的一堂課上,銀八說著某句話,臉上不慍不火的神情,像是給了一句客觀的評價。當時的語境土方也記得不多,只知道那時明明感受不到銀八身上帶有屬於人的暖意,土方卻像是不受控制地被那份危險給吸引。
──「想法就像病毒,韌性極強、傳染力極高。就算只是一點小小的種子,也足以給予你人生的意義,或者完全摧毀你。 19 」
土方還記得這句話曾在兩個地方看過,第一次是那滿是粉筆灰,潦草字體遍布黑板的課堂上;另一個則是一張便利貼,擱淺在看不見表面的辦公桌上,隱沒而不起眼。
作者有话要说: (19)摘自電影《全面啟動》(Inception)。原文如下:An idea is like a virus, resilient, highly contagious. The smallest seed of an idea can grow. It can grow to define or destroy you.
☆、25
【25】
習慣通訊裝置刺耳的雜訊以後,土方很快就將注意力集中在會場的狀況,必須冷靜優雅,如同紳士一樣穿梭在晚宴裡和人交談,杯裡的雞尾酒隨著手指擺動兜了一圈,在談笑之間,肢體語言的訊息密集地傳遞著。那邊一位染了酒紅髮色的女士挽著男伴的手,走過去就能聽見她如小夜曲般動聽的嗓音,將低俗不堪的字句包裝成笑話,引得圍著的一眾人顫得東倒西歪。
土方在金髮女士的額頭上吻別後,轉頭向前走再輕輕說了聲「不好意思,借過」,將圍著紅髮女士的其中一人輕輕撥到一旁。途經和神樂小聲拌著嘴的總悟,以及試著勸下鬥嘴兩人的新八,土方僅僅點頭示意自己經過這裡。
要找到銀時的位置很簡單,他的髮色跟儀表都亮得引人注目,就算他穿得跟常人一樣只是黑色的燕尾服。看到土方朝著自己的方向走來,他輕撫了眼前黑髮女士的臉,道了聲失陪,便舉著紅酒杯向土方開口。
「看來你習慣了夢裡的環境,記得你當初學習適應的時候,神態有多麼緊張。」土方說道。
「反正只是夢,也改變不了現實。」銀時聳肩,「到陽台上聊聊?」
土方不置可否,但腳步隨著銀時一同移了過去。
「還是外面空氣好點,裡面……說不上哪裡奇怪。」銀時率先開口。
「同感。」土方簡短回應道,「應該是怪在幾乎沒半個可能涉案的對象,但我依舊不認為他清白。」
「我也這麼想。」銀時說道,「不過既然和投射人物交談沒辦法獲得足夠資訊,可能我們還是得照原定計畫進行。」
「那我們什麼時候去社長那?」土方微微被雞尾酒嗆到,不小心咳了幾聲。
「這麼急著把自己推上火線?」銀時笑道,「東西準備好了吧?」
「別讓我提醒你,你的粗心程度遠在我之上。」土方回擊道。
銀時忍不住笑了幾聲:「這可難說。」
隨後他們並肩折回晚宴廳,在離中央自助吧台有些距離的地方看見了英弘證券的社長西野隼人。
「老朋友。」
西野社長見到銀時,明顯露出極為歡迎的笑容,給了銀時十足的擁抱。這是土方再度感到奇怪的地方,但畢竟這裡是夢境,有些事情並不好論斷。在夢裡,什麼都可能發生。
「喔,這位,是上次我跟社長提的羽田榮一先生。」銀時轉頭介紹起身邊的黑髮男子。
「原來就是你把TOBC從鬼門關前帶回來的嗎?真不簡單。」西野社長讚賞道,一邊將手中的高腳杯擱在一旁侍者的銀盤上,向著羽田伸出手,說了句:「幸會。」
羽田面帶自信笑容地點了點頭,暗自驚訝西野社長手掌確實挺有力道,這能展現出對方部份的性格,明確又果斷。
「不敢當,我當時只是盡我所能罷了。」羽田恰當地接話道。
「謙虛。」銀時適時地插話,「上次沒跟你提這事,這回讓你親眼見證一下品德。」
羽田順著話微微欠了身,不卑不亢。
「果然是一表人才,我們英弘證券也應該有多點像你這樣的人才是。」
「真心不敢當。」
「好好接受西野社長的一番表揚──」
銀時突然停頓了話,沒繼續說下去,另外兩人則疑惑地皺起眉頭。
「你這是怎麼了?」西野社長問道。
「沒事、沒事,突然發現了小助理的八卦罷了。那傢伙整天找我麻煩、掀我底,這下可發現他金屋藏嬌了。」銀時笑道,「你們多聊點,不打擾太久了。說不定這就讓你煩惱很久的總經理人選敲了下來呢,西野社長?」
「事真成了,也全是託你的福,老朋友。」西野笑道。
銀時舉了舉酒杯,示意退場離去。這下西野這邊,是羽田(或者說土方)的主場秀。
「他可真是個大忙人,對吧,羽田先生?」
「他可一直都是,」土方笑道,「明明都已經能對屬下發號施令了,有些事還是經常親力親為,真的是個相當認真的人。」
「你錯了,那傢伙只是還沒找到像你這樣的接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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