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他一脸嫌弃地坐到对方身旁,和他依偎在一起,傲娇的小模样让楚留香好笑不已。
一夜过去,两人改依偎为抱,只因抱在一起更暖和。
薛穿心十分庆幸自己出来时,在狐裘外又套了件超大号的紫貂披风。
两人抱在一起时,这件紫貂披风正好能将他们包裹住。
……
薛穿心的脸色已趋向狰狞,楚留香无奈道:“你别急,这里肯定有机关,明日再好好找一找……”嘶地抽了一口冷气,一双冰冷的手已握住他的手,寒冷刺骨,他不由得打了个冷颤。
薛穿心死鱼眼,道:“叫你跟着跳下来。”
楚留香苦笑道:“对不起,都是我的错。”
薛穿心缩回手,手却被温暖干燥的打手紧紧握住。
楚留香眨了眨眼,温柔笑道:“总要给我机会赔罪,不是吗?”
薛穿心:“……”
楚留香:“……你那是什么表情?”
“我想到一个词。”
“什么词?”
薛穿心面色古怪,道:“肉偿。”
楚留香:“……”
看着眼前俊美的男人,薛穿心叹气道:“你怎的就是个男人。”
楚留香:“……”
“按照小说套路,主角遇难,总会遇到美女相救,两人天雷勾动地火,一发不可收拾。”薛穿心又叹了口气,道:“而我只能把你当成大龄小孩。”
楚留香:“……为什么是大龄小孩?”
“这样心里就能好受些。”
楚留香:……我心里难受。
良久,一道优雅低沉的嗓音响起:“主角是谁?你还是我?”
“我们俩都是。”顿了下,补充道:“少了两个美人。”
两人靠的太近,拥抱本来就是一件比较亲密的行为,胸膛紧贴在一起的时候,即便隔着几层厚衣,也能敏锐地感觉到彼此的心跳。薛穿心薄唇微动,道:“两个男人抱在一起,你不觉得别扭么?”
有什么好别扭的﹁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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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留香上述心里一目了然,薛穿心一脸狐疑,道:“你该不会男女通吃……”
楚留香截口道:“我正常的很!倒是你,别整日瞎想些有的没的。”
薛穿心沉默片刻,抿唇道:“我还是离你远点好了。”
楚留香:“……”
然后,两人又回归到依偎模式。
第二天清晨,两人终于找到机关,走出冰洞。
那机关是薛穿心找到的,就在他放水的地方……
陆拾捌
狡兔尚且三窟,凶手给自己留下的退路绝不止一条。
薛穿心动用手中情报组织,两日后,与楚留香追踪凶手来到一处山洞。只见里面漆黑一片,仅仅容下一人行走。楚留香点燃火折子,带头走在前方。薛穿心跟在他身后,咬牙道:“不过几天的功夫,他竟然又犯案,真当我们是死人吗?”
楚留香低声道:“或许他以为我们一辈子也走不出那里。”话音霍然止住,他吹灭火折子,在这黑暗中,牵起薛穿心的手,悄然向前走去。
薛穿心神经一直绷得紧紧的,手突然被握住,条件反射地就想甩掉,但四周绝对的黑暗,使他放弃想法。为了避免被石头绊倒而被凶手发现,他更是集中十二分注意力,小心跟着楚留香的步调走。
阴冷昏暗的洞穴,只点燃一支蜡烛。
只见微弱的火光下,相貌柔美的少女双手背于身后被绑在木桩上,嘴巴被布条死死封住,看着一步步靠近的凶手,瞳孔骤缩,开始拼命挣扎。两行清泪从眼中流下,她闭上眼睛,浑身瑟瑟发抖,从喉咙里发出支吾不清地哀鸣。
***
明月如钩。
忧愁、痛苦、复仇的强烈光芒渐渐消失,因为她已然闭上眼睛。
每月这个时候,她都会闭上眼睛,深沉睡去。
再醒来,便会多出一段空白记忆。
这一次,她做了一个梦。
惊惧的恶心的梦。
无边无际的黑暗,她急剧挣扎着,想要挣脱束缚四肢的无形的手。
一丝光亮闯入进来,黑暗像潮水一样霎时退去。
破败的寺庙,女人衣衫凌乱,倚在墙角。她的脸上布满伤口,伤口很深,血沿着伤口蜿蜒而下。从她的脸爬过脖子,再到胸口。鸦黑的秀发也已沾上血迹,雪白的衣裙绽开点点红梅。不一会儿,变为烈焰红衫。
烈焰燃烧的是生命,她的生命在一点点流逝。
她无力地垂下脑袋,越垂越低,放佛下一刻纤细的脖子就会断掉。
一身灰衣的男人就站在她的身旁,眼神阴鸷地盯着她,口中发出狰狞的大笑声。
倏地,景色一变。
一身红衣的女人躺在木板床上,房中两个男人开始争吵,甚至大打出手。年轻的那个被打的几欲吐血,爬也爬不起来。
年长的中年男人伸手摸去嘴角鲜血,向红衣女人慢慢走去。他左手拿着一把雪亮的匕首,在女人脸上轻轻一划,也没见他怎么动作,便剥下一张完整的面皮来……
“啊”地尖叫一声,她从梦中惊醒,胸口起伏不定,大口喘息着,眼前阵阵发,浑身已被冷汗湿透。
双眼无焦地盯着前方。
良久,眼神微动,余光扫到墙角一处。
那里,一只黑色的蜘蛛正在吐丝结网。
***
掌风一出,烛光熄灭,山洞重新陷入黑暗。
黑暗中,一声凄厉的惨叫骤然响起。
少女的身体凌空飞来。
楚留香脚步一转,轻身跃起,将人接住。
山洞再次亮了起来。
凶手早逃之夭夭,不知所踪。
而他怀中少女,身上又圆又白的地方已然空了。楚留香伸手试探她的鼻息,脸色深沉地将她放下。
随之,白袍飘然而落,遮盖住少女的身体。
逃亡的路是争分夺秒的,在当世轻功第一人的追捕下,凶手终究无路可逃。
薛穿心冷声道:“有本事再逃啊!”
戴钰转身,阴鸷地盯着他们,眼神如同淬毒一般。
楚留香沉声道:“你为何要残忍杀害那些人?”
戴钰嘴唇向后扯动,露出一个癫狂的笑容,一字一顿道:“他、们、都、该、死!”嗓音飘忽诡谲而又神经质。
想到曾经背叛他的女人,面容扭曲,阴毒道:“他们都该死!一切碍眼的东西都该死!我得不到的东西,别人也休想得到!”他疯狂大笑起来。
薛穿心凝眉冷笑,道:“原来是个见不得别人好的畜生!”
笑声戛然而止,戴钰歪着脑袋瞪大眼,夸张地龇牙,捂着肚子大笑,道:“我是骗你的!你居然信了!”笑容蓦地消失,阴沉道:“谁说我杀了他们?我是在拯救他们!拯救他们腐臭污浊的灵魂!”
“口口声声说爱,我稍微恐吓一番,一个个……”他抱着手臂,模仿他们当时的模样,尖着嗓子哭喊道:“我不爱他!不爱啊……求求你放过我……让我做什么都可以……只要放过我……”
尖细的嗓音配上神经质的张力表演简直让人毛骨悚然。薛穿心手指微微收紧,眼前这个凶手明显是个精神有毛病的,曾经感情方面极其可能遭受沉重打击,导致他病态变态。待看到别人相亲相爱,刺激之下,自认为做出净化心灵实则丧心病狂的事也不奇怪。
“爱是伟大的!专一的!矢志不渝的!”他的眼睛充满血丝,看着十分骇人。倏忽,他恢复平静,哑声问道:“就算拿刀架在脖子上,也不能改变,不是吗?”
薛穿心冰冷道:“人心易变,世上最容易变得就是人心。”
戴钰顿时脸色黑沉,眼中杀气转瞬即逝。盯着两人,转口道:“你们分明不是捕快,为何追着我不放?”
“因为……”薛穿心薄唇微动,道:“路见不平拔刀相助,做完好事不留名。”
戴钰:“……”什么狗屁东西!
陆拾玖(捉虫)
楚留香不喜欢打架斗殴,更不喜欢出手伤人。对付戴钰这只丧心病狂的疯狗,他依旧手下留情,不下死手。戴钰却无所顾忌,出手招招狠毒,面对攻击,甚至以身硬抗,很是不要命的打法让楚留香些微吃不消。
薛穿心本想围观,奈何楚圣父对付个败类也手下留情,恨铁不成钢之下,抢身而上,直接将楚留香踢出战圈。
圣父再世也不过如此啊!
混江湖的哪有手上不沾血的,也就楚留香这朵画风清奇的奇葩坚决不杀人。倘若法治社会,人人习得楚留香这种被人拿刀砍,只会躲却不还手的伟大情怀,世界该是怎样的和平美好。
其实,薛穿心刚穿来的那些年头,也是个遵纪守法的好公民。
可惜好公民因为善良天真被坑数次,甚至险些丢掉性命,导致性情大变,不再轻信别人。并且,从此铭记一点:对待敌人要像严冬一样残酷无情。
看吧!敌人这不摸出一包不明成分的药粉,准备撒他脸上。
所以说,对敌人仁慈,便是对自己的残忍。
戴钰作为一名神医,不仅医术高超,还擅长使毒。他深知自己不是敌方对手,想要逃命,得使出看家的本领。于是,手一扬,堪比炸药包危险的毒粉挥洒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