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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靖苏]魂兮归来 完结+番外 (谢子舒)


【——先生……我,我不会作画。怕是会污了这纸……】
【——没事咳咳,你暂且一试。先生只是想看看,庭生眼里的“家”是什么模样的。】
……
【——先,先生……我,画好了……】
【——最左边的是我……最右边的是靖王……可中间这两位又是何人?怎么不画上脸?】
【——我……我不知道爹娘长什么样……画不了脸。】
【——原来如此……不必自责。咳咳咳,来,手给我,我教你画。】
【——先生……你的手好凉。】
【——一身病骨……无可奈何。】
【——……以后我会守护先生的。】
【——……你这个傻孩子啊……】

那张皱纸,正是旧时画作。两旁是庭生画的歪歪扭扭的先生与景琰,中间,自是他的爹娘。
可笑他早就忘了泛黄的当初,那人却如获至宝小心翼翼地收藏着。
家……
呵……
原来那人想要的……只是这些。

满室乱尘飞扬中,梅长苏用横躺的右手覆着泪意如泉涌的双眼,任倾落的泪水穿过指缝打湿素灰衣裳,打湿微凉皮肤,打湿冻缩心房。任它,打湿了双唇。
一如那时的抚碰若无,一如那时的压抑至极,一如那时的深藏哀思。
耳旁的嘈杂声响越来越重,像是被谁大力敲击着鼓膜,听不清晰。又像是往日少年低下头弯下腰,在他耳旁做着早就做过的告别,“先生,再见。”

【——先生,再见。】

每说一次再见,就是死去一点。

他们终究还是……阴阳永别。

再也……
难见。

终章/人间绸缪

大败北燕后不过十多日,就迎来了永嘉三年的新年。因着山河收复、外敌被逐,这个新年,过得更加喜气洋洋,却也过得,暗藏悲戚。
那些在沙场上死去的战士,是再也回不了家了。而那些在家中苦苦等待归人的亲友,也永远没能等来在往生途上越走越远的离人。
如冬日枯絮飘荡回旧居的,只有一纸轻薄的讣告。
有人笑,笑这盛大光明,笑这焕然一新的九州神土。
有人哭,哭这尸骸遍地,哭这浸透鲜血的中原沃土。
但不管如何,日子总归是要过下去的。哪怕心中空落了一大块,他们这些留存于世的生者,总得带着逝者的份,好好地记着,好好地活着,也好好地,过着。
梅长苏在眼睛终好了后,便与萧景琰从北境那处民宅赶回了金陵。金陵家家户户都挂着大红灯笼,街上有身穿百衲衣项戴长命锁的总角孩童幼稚天真地在放着爆竹,拍着手笑看空中乍燃乍裂的片片红纸,像是下了一场漫天花雨。
萧景琰前几日刚安顿好大军,处理好各项事宜,今日抽出空来,便陪着梅长苏去街上走走,不时地絮语几句。
“阿雅,别玩了,回家吃饭饭嘞!”小巷里,家家户户大门洞开,似是为了方便迎接客人。梅长苏转头,见一妇人一边揉搓着面团,一边朝外大喊着。
巷中,有四五个头上绑着红巾的小姑娘在踢着毽子,其中一个边踢边回,“哎阿娘再等会儿啊!”
无忧无虑,单纯美好。
恰如风云已过,岁月静好。
梅长苏看着这画面,柔了眼神,低低一笑。
萧景琰牵着他的手紧了几分,“笑什么?”
梅长苏摇摇头,没有回答,与萧景琰一道走出了巷去。
“说啊?”萧景琰贴近了,热气喷洒在耳上,心一动,有点痒。
“我笑你这么大个人了,还躲孩子躲出宫去呢。”梅长苏面色不变地打趣着。
萧豫珏有小半年没见着他父皇了,萧景琰哪怕班师回朝时,也不得空去见自己的宝贝儿子,待终于从北境接回梅长苏后,萧豫珏当着众人的面,一把鼻涕一把泪分毫不顾形象地就从殿门口直直地冲过来,用力扑到萧景琰的身上,扑得那身形高大的帝王都止不住地后退了几分。
而那小团子没有一点自知之明,把眼泪鼻涕全都蹭在萧景琰的脖子上,惹得他的父皇眉头止不住轻皱却还是软了眼神,“豫珏这是怎么了?想父皇了?嗯?”
萧豫珏一边哭嚎一边蹭,那声音凄厉得不像是见着了自己的父皇,倒像是给自己的父皇出丧似的,“呜哇哇啊啊你不准不要我呜啊啊!”
立于殿口的静太后不好意思地转过了头去,抬首望天。
豫珏这孩子实在熊得很,这几个月里每逢她这宝贝孙子又皮了,劝也劝不过打也打不得时,她总是恐吓他说,“你再皮,再皮你父皇就不要你了!”
一开始萧豫珏还不信,左耳进右耳出转身继续打闹,不是把藩国进贡的上好溜肩长身青花釉里红梅瓶给打碎了,就是硬要让哪个小太监绑女儿家的花辫子把人给欺负哭了。时日慢慢过去,他的父皇迟迟未归,宫殿里虽有人陪着,但正值需要爹娘陪着的年纪,萧豫珏还是怕了,这一怕便是哭,哭得昏天暗地哭得硬要父皇回来哭得好不容易养得白胖的身子又消瘦了不少。
萧景琰抱着这略显沉重的孩子,右手在他背上轻拍着,略显笨拙地哄道,“好了,阿爹不是回来了吗?豫珏乖啊,不哭了,不哭了。”
萧豫珏的哭号声弱了不少,哽咽着说,“你不是我阿爹,你是我父皇!”
那时在旁的梅长苏听此,弯了嘴角无声轻笑了下,想着隔日要好好教小太子一些常识。
后来萧豫珏哭累了,就在萧景琰身上睡着了。萧景琰就这样一路把孩子抱回了东宫,轻柔地放回床上,而后才唤人沐浴更衣了一番。
哪料萧豫珏许是与自己的父皇分离太久,心中有了阴影,自萧景琰回来后,每日每夜地缠着他,一反旧日不理不睬的模样。萧景琰一开始还温声哄着,后来实在受不住,竟是拉着梅长苏一同逃出宫来,漫游长街小巷,享尽浮生半日闲。
他们在回宫的路上慢慢走着,“今晚守岁,你可来宫中陪我?”
“不了,蔺晨飞流他们还在宅子里等着我呢。”
“把他们也给邀进宫不就得了?母后可是想你想得紧呢。”
“你莫不是怕晚上豫珏缠着你?”
“豫珏也说他想要先生陪呢。”
“他这下眼里只有你这么个父皇,哪还有我?”
“你莫不是嫉妒了?”
“有人呢,萧景琰,手放开!……我可没妒忌,太子说到底是你的孩子,我只是个先生罢了。”
“那当初又是谁把那熊孩子疼到心骨里去啊?你连皇帝的名字都敢直呼了,把豫珏当做自己孩子,咳咳,朕也不会怪你的。”
“你再胡闹今晚我就不来了。”
“唉我不闹了!……”

回宫后,萧景琰在行往未央宫的中途又想起了什么,改驾去了长生观。因刚历劫难新年伊始,得有国师作法祈福,所以几日前他寻了一个新的国师,又微微修缮了道观一番。
几位工匠见皇帝来了,忙下跪呼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萧景琰颔首,也不打扰他们的工作,踏步就进了观内。
他依着上回的记忆,轻而易举地就找到了放有《招魂录》的那书架,抽出了最后一册。
“前八册我记撰了历朝历代有关连命术法的事例,这最后一册,我想记录下发生在自己身上的事。”
……
“吾有一毕生好友叶成云,其子叶悬自幼痴傻,但天性慈善,敬父爱母,心性纯良。”
……
“某日我携聋友赵居前往阿云处小坐,没想到阿居和悬儿甚是投缘,不一会儿就去院里玩闹。今日,阿云来找我,说悬儿这几日一直跟他比划着一些手势,问我可知是何意。我见他用双手笨拙地做着一些手语,就倏地想起或许是当日阿居教了悬儿一些,所以悬儿才会铭记于心。只是奇怪,那孩子向来愚笨,怎么偏偏这手语就学得这般轻巧?
阿云终是做完了手势,我看着,心里却堵得难受。
那些手势说的是,‘谢谢爹爹照顾悬儿。’
悬儿这孩子或许的确愚钝得很,但却不傻,心里澄澈得很,也自有一套表达自己情感的方式。不过我们这些俗人不懂,又时常忽略罢了。
别人对他的好,他一直都记着啊!……”
……
“我终究还是铸了大错。悬儿回来了,但是,回来的不是原来的那个他。阿云本想杀了他,我以连命之人两体一命的说法央求他,莫做这等傻事。他虽听了我,却还是与悬儿恩断义绝。可笑啊,短短几夕之间,竟是家破人亡,父子相残。这连命之术,说是救命,又难道不是害命?!愿此等邪术永消世间,后朝后代再莫效仿。”
……
“陛下求我救友,甚至愿意割舍半生寿命。
当初我救了悬儿,却造出大错,惹得他们父子俩恩断义绝,兖州平民备受欺凌,心中早就断了再行此术的念头。
但是陛下念执,只说望我一试,他亦不过是,求个安慰罢了。
最终,我还是应了他。
却没用他的命。
我想我此生寿命是快走到尽头了,但尚可一用。而陛下正值春秋鼎盛,又是个天下明君,我是断断不敢拿了他的半命去的。
却不料,倾尽精力施法后,这连命之术竟是再难行下去,他那一世挚友魂魄安于体内,虽说虚弱,但并未离体,想来病疾痊愈,也不过是时日之事。
因尚不知将后情形会如何,我没把这事告予陛下。
想来这偌大天下,总归是想离之人会离去,想回之人会回归,想逢之人会重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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