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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只乌鸦在沙漠 (陈留王)


  两人朝铜碗里探视,只见一寸厚的血泊里,似有两块血团盈盈蠕动。出尘子将铜碗盖上,扣上机关,郑重放入怀中,说道:“说不得明日大有用处。”抬起头看了看天,眼看天色将明,郑重道:“今日是我师父出关的日子,咱们快去吧。”
  乌鸦从地上抓了一把草木灰,随手在两人伤口上抹了一把,正要走时,李越拉住他,轻声说:“蛊已经解了,还理他作甚?”乌鸦道:“大丈夫言而有信,咱们既然答应要帮他,怎能半途而废。”李越听了,也只好跟在他身后。
  三人在林间走了一阵,视线渐渐开阔起来,远处有一座极高的牌坊,上面用红字写着无涯派三字,字迹斑驳,颇见风霜,牌坊后面是一片红墙黄瓦的房子,林林总总约有十几幢,房屋虽然巍峨,细看却十分破旧,地上散落着瓦片碎砖,青石道路上百草丛生,想来许多年没有人烟了。
  李越和乌鸦大喜,他俩奔波了这几天,早已经又累又饿了。出尘子却呆呆地站住,脸上有些发白,半晌才喃喃道:“想不到无涯派竟衰落至此。”须臾,才缓缓走过了牌坊。三人朝院子里走,忽然一股浓烈的腥臭味袭来,其中夹杂着簌簌声音。
  三人都是一愣,抬眼看去,只见四处青草剧烈晃动,宛如地下有巨兽一般。忽然李越尖叫了一声:“有蛇。”出尘子眼疾手快,挥手洒出一包硫磺,在三人周围设下屏障。果然草木晃动出,涌出成千上万条绿色小蛇,口中吐涎,身体扭曲晃动,前蛇在硫磺面前止步,后蛇又翻涌而至,顷刻间成了一尺多高的蛇墙。其中腥臭味道扑面而至,毒液四处横流,令人观止欲呕。
  正在惊疑不定时,远处走来一个白衣男子,三十多岁年纪,清瘦儒雅,手执长棍,不时驱赶群蛇,将四处游荡的蛇挑回蛇阵。想来就是群蛇的主人了。
  出尘子见了他,哼了一声,说道:“二师兄,怎么大白天在此牧蛇?”
  白衣男子假作才看见他,走上来笑道:“咦,小师弟,你也来了?很好呀,咱们无涯派好久没这么热闹了。”
  出尘子冷冷地看着他,并不吭声。
  白衣男子道:“听说大师兄被你杀了?”目光朝他身后看了看,又道:“原来是找了外援,我说凭你的本事,怎么动的了他?”
  出尘子朗声道:“碧游子已经被我杀了,现在我才是无涯派的大师兄,摘星子,还不收了蛇阵,向大师兄磕头?”
  饶是危急关头,乌鸦听见这白衣男子的法号叫摘星子,还是笑了一下,李越奇道:“你笑什么?”乌鸦道:“他叫摘星子,嗯,好大的口气。”
  摘星子脸色阴晴不定,缓缓走上前来,那些蛇在他前后左右翻腾,却并不袭击他,想来他自己带的有驱蛇灵药,摘星子阴测测地说:“碧游子本事虽大,却有一点不好——是个色中饿鬼,我想你纵然能杀的了他,手段也不怎么高明。你那点狐媚手段,能迷倒师父师兄,在我这里却是行不通的。”
  一席话说得出尘子脸颊紫涨,勃然大怒,唰唰抽出长剑朝他刺去。摘星子口中做哨音,群蛇暴起,朝三人身上扑去。出尘子挥剑将蛇斩做两端,那蛇却有成千上万条,哪里砍得过来?乌鸦抓住李越的手且战且退,眼看四周皆是毒蛇,他忽然一跃而起,带着李越攀上了几十米高的牌坊上。那群蛇遂攀援着柱子朝上爬行,奈何石柱被风雨打磨,十分光滑 ,爬不到半米,又噗噗摔下去。
  乌鸦遂对出尘子喊:“快上来。”
  出尘子全身被蛇覆盖,已经力不能支,听了乌鸦的话,遂收起长剑,纵身爬上牌坊,三人勉强在石牌上安身,出尘子摘掉脖子上的几条小蛇,脱了上衣,露出后背。李越啊地一声,几欲晕厥,只见苍白瘦削的脊背上,纵横交错着十几条青色小蛇,蛇口紧咬皮肉,涎水将皮肤浸的油光发亮。
  乌鸦纵然头皮发麻,也只得取出小刀,将这些蛇一条条挑落。出尘子神色淡淡的,取出解药给二人服下,又捡起在身上蠕动的青蛇,一条条掐死,取出蛇胆服下。
  三人守在牌坊之上,一时间倒也难以靠近。摘星子在下面急得跳脚大骂,却又无可奈何。他武艺其实一般,所凭借的只有毒蛇,让他跳上牌坊跟三人搏斗,那是绝无可能的。
  摘星子骂了一阵,又笑道:“我不信你能在上面待一辈子。反正今天晚上师父就要出关了。哼,等我得了师父的真传,再来收拾你们。”这样说着,又指挥手下在牌坊下面铺设酒席,喝酒吃肉。
  三人相互依靠着休息了一会儿,李越嚷着肚子饿,要跳下去,他说道:“你们是师兄弟,哪有自相残杀的道理。”乌鸦看了他一眼,说道:“亲兄弟还要自相残杀,况师兄弟呢?”
  李越气得不说话。
  出尘子呆了一会儿,才道歉说:“连累两位了。”又说:“我们虽然是同门,关系其实很淡。师父总是单独教我们武功,每人教的路数都不一样,或者奇门遁甲,或者暗器下毒。我们暗地里用功,待学有所成之后,才向其他师兄弟挑战,若是打赢了某个师兄,就能取代他的排名。输了的人便会受到同门排挤唾骂,一辈子抬不起头。因此众师兄弟们虽然是同门,实则是仇敌,恨不能杀对方而后快。”
  两人听了都目瞪口呆,乌鸦道:“竟有这种门派,真是闻所未闻。”李越却说:“此法虽然跟世间的正统礼教相违背,然而却能激发众人潜力,使人人争先,不敢落后。将贵派武学发扬光大。”
  出尘子笑道:“就是这个理呢。我师父最厌烦汉人虚情假意的那一套了。他说,无涯派以功夫高低论尊卑,若是有人能打赢了他,嗯,他也会把掌教的位置让给那人。”顿了顿又说:“不过我师父的武学造诣极高,有通天彻地之能,我们就算再修炼几百年,也不及他功力的十分之一。”
  出尘子说这些话的时候,满脸微笑,顾盼生辉,十分动人。
  李越听了很不以为然,想说几句嘲笑的话,却被乌鸦打了一下手背,只好识趣的闭嘴了。
  牌坊下面酒席已经散去,唯有毒蛇团团而立,只增不减。三人又饥又渴,正在商量突围的策略。忽然瞧见远处一红衣男子呼天抢地而来,手舞足蹈,做撕裂衣服状。跑得近了,才看清这人竟然就是摘星子,他满脸血污,身上白衣已经被鲜血浸湿。
  群蛇闻到血腥味道,当即扭转身体,朝摘星子扑去。这些蛇平日凭气味识主人,如今摘星子浑身血污,污秽不堪,在群蛇眼中就宛如美餐一样。乌鸦三人在牌坊上坐着,眼看摘星子在地上匍匐爬行,起初想捡起长棍御蛇,袖子裤脚里却纷纷钻入毒蛇,连嘴巴、眼睛、耳朵里也尽是摇动的蛇身。不多时,他整个人被一个巨大的绿色肉球包围,球身尽是涌动的绿色小蛇。隐隐听见簌簌爬动声,吞噬骨头皮肉的声音。
  三人都看得目瞪口呆,一炷香的功夫,群蛇渐渐散去,地上空余一件血衣,一团头发、一双靴子而已,满地的粘液在阳光下熠熠发光。
  出尘子看了他两人一眼,这才从牌坊上走下来。三人走了几步,只见从那群房屋中间,走出来一群青年男子,个个俊朗不凡,中间一人却坐着轮椅,脸色苍白,眉宇间十分温和。众人对他也颇为恭敬。
  乌鸦和李越昨天夜里只看见了碧游子的裸身,如今见他衣冠楚楚地出现,一时间还不认得。倒是出尘子脸色大骇,牙齿咯咯作响,说了声:“大师兄。”
  那坐在轮椅上的人自然是碧游子了。他被出尘子暗算,虽然没有丧命,下半截却瘫痪了。饶是如此,一身功力却并未废去,刚才出手杀掉摘星子,就是他随手为之。
  碧游子点点头,道:“小师弟,你好啊。”
  出尘子噗通一声跪下,双手垂地,连连磕头道:“大师兄饶命,小弟一时糊涂。”
  碧游子哼了一声:“一时糊涂?我看你是早有此心了。你想做大师兄,本派的规矩你是知道的,出手吧。”
  出尘子吓得瑟瑟发抖,待要再磕,碧游子忽然一挥手,出尘子只觉一股劲风袭来,竟是不由自主地站起来倒退了几步。他好容易站定,一时间无可奈何,摆出了迎战的架势,却低声对乌鸦说:“待会儿我拖住他,你们俩快逃。”
  李越道:“不消吩咐,我们俩本来就是要走的。”又推了乌鸦一把:“咱们俩把他送到此地,也算仁至义尽了。”
  乌鸦对出尘子道:“你替我们俩解蛊,我们俩答应护你周全,又岂可半途而废?”
  李越怒道:“他自己叫我们俩走的,再说咱们三个也打不过那个人,这叫知难而退。”
  乌鸦笑道:“焉有是理?”又对出尘子说:“你只管跟他打,打不过就认输。若是他执意取你性命,我们俩定然出手帮你。”
  李越道:“敌众我寡,你有什么良策?”
  乌鸦微笑道:“没什么良策,大丈夫既许诺与人,不过尽力而为罢了。”
  出尘子听了他的话,心中颇为震动,走上几步,对碧游子道:“大师兄,你我师门恩怨,跟这两个外人无关。我若是输了,请不要与他二人为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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