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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剑]储宫琼华 (逍遥阿七)


  他的声音似染了苦涩,可这苦涩之中,却又甜密得发腻,让他不禁又微笑起来。
  沉浸之时,林深处忽响起一下下轻缓的脚步声,愈来愈近,似从地狱走来,慕容紫英双目一凛,剑已在手。
  一支红色羽箭没入远处的黑暗,龙葵走到了慕容紫英前面,红衣飘荡如跳跃的烈火,双眸亦如火色琉璃,阴戾而热烈。
  来者是一个女子,雍容优雅,有若牡丹的女子,她蒙着面纱,正缓缓走来,似信步闲游。
  女子走到近前,先是微微一礼,才看着慕容紫英笑道:“真是心思通透之人,难怪西皇氏战神的心,都被你生生磨了去。”
  她的眼里都尽是笑意,却尖辣得能刺穿人心,讽刺又怜悯。
  龙葵一动,她手上的长弓就击到女子眼前,却被慕容紫英抓住了手腕,让她不要妄动。
  慕容紫英转向女子问道:“你是魔族,为何与殿下有来往?”
  “到此事上,你倒不会变通。”女子的目光温和如水,似已变成了另一个人,“本宫名阮尔,乃魔界长公主,太子长琴虽为天界神祗,但只要是对他自己,对氏族有利的事,他就不会拒绝。”
  慕容紫英皱眉道:“你们有交易。”
  阮尔点头,她忽然紧紧皱眉,看着慕容紫英的目光充满了惋惜,让她心痛又无能为力:“你还看不出么,他一切所为都是为了做回太子长琴,只要回到天界,为免他因恨报复,他在人间的记忆都会消失,你这般苦苦爱他,断了仙修,他却从未认真想过爱你。”
  她越说越急,越说越气,好像说的是自己,眉眼里尽是痛苦怨愤。
  慕容紫英怔怔摇头,退了一步,他怎能相信这样的话,可他已陷入女子编织的情绪里,疼得他难以呼吸,浑身都要颤抖起来,却还是越陷越深,思绪也不由自己控制,愈思愈恐,竟被挑出恨意。
  阮尔更不给他喘息的机会,步步进逼,字字诛心:“你明明知道他拿你当孩子,所以不是爱,是宠爱,他只是不忍让你空等百年,却不小心对你太过放纵,竟断了你修仙之路。”
  “追根究底,他心里只有他自己,只有他的氏族,你到底算什么?”
  “实在可怜……”
  话音未落,龙葵又攻了上去,却被阮尔轻轻挥落,狠狠摔在黄花白骨间,惨叫一声,变回了蓝色。
  这一声惨叫似震醒了慕容紫英,他咬住唇,猛地抬头瞪着女子,却见女子轻笑起来,笑得极为开心。
  “陷入‘爱’的人,竟真的这么好骗。”阮尔敛了笑,提裙上前拍拍慕容紫英的肩,歉然道,“我与长琴也算是朋友,开个玩笑罢了,莫往心里去。”
  “你!”慕容紫英气得说不出话来,狠一甩袖,带风之声震耳,转身去将龙葵扶起。
  再看时,已不见了女子身影。听女子所言,怀微定不在魔界,却也知道他还安好,如此也够了。
  阮尔惑心之术,实在绝妙,如今的慕容紫英,因耽溺爱欲,已无清正之心,喜怖哀忧淫,痴狂之下欲壑难填,在此邪诡之地被惑,更有走火入魔之险。这玩笑,也开得太大了些,好在她还念着自己的朋友。
  蓬莱,四季皆春。
  公主及笄之日,怀微虽无礼,话却没有说错,大唐的贵胄,有时确会娶小国的公主,却没有入为驸马的道理,那怕海外仙岛,也是边夷之地。
  没有人再提驸马的事,怀微如此蔑视外邦岂会入赘,巽芳更是蓬莱未来的王,自该断了念想。
  二人未再相见,怀微独在居处,读书鼓琴以消磨时光。这一个小院里,日日琴声似从未断过,萦绕入梦去。
  缠绵如水,又决绝如刀的琴声,似一个多情,又无半分留恋的浪子,在院中孤独自语。
  残月悬桂树,一墙之隔,枝叶蔓出墙去,遮了两边月光。
  怀微在月下抚琴,白衣如水中映月,他轻轻弄琴时,温柔认真,如同在安慰自己心爱的情人,眼里再无他物,连月光都映不出。
  墙里琴声暂歇,又起时,墙外竟有歌声和,空灵幽幽似含怨,小调曲转,让人着迷。
  秋花紫蒙蒙,秋蝶黄茸茸。
  花低蝶新小,飞戏丛西东。
  日暮凉风来,纷纷花落丛。
  夜深白露冷,蝶已死丛中。
  朝生夕俱死,气类各相从。
  不见千年鹤,多栖百丈松。
  到最后一句,已无琴音和调,少女清灵之音,荡入夜风。
  怀微推门出去,见巽芳立在树荫之外,身披月光,就像雾里虚幻的仙子,怀微侧身对着她,头也没有转,更没有看她。
  “我们之间,未曾开始,何以叹短暂,你独自陷入这悲苦,又有何用?”怀微极轻地叹息,声音更轻,无奈的悲凄却更浓,决绝更狠如刀锋,“你注定是蓬莱的王,作为一个王者,或许本就没有谈说情爱的资格。”
  巽芳点了点头,微笑起来,她的笑容美丽而圣洁:“你说得不错,我不想让我的臣民失望,我做不到。”
  怀微终于转过身,看着她,道:“我的朋友已找到我,我要走了。”
  巽芳诧道:“现在?”
  怀微道:“现在。”
  巽芳忍不住上前一步:“我本想送你一张琴。”
  怀微更专注地看着她,却听她道:“却还没有做好。”
  一张琴,少女三年痴恋都藏在心里,这颗心,葬在了琴中。
  “没事。”怀微笑道,“你什么时候想送给我都可以。”
  他不在乎,对这颗心从未在乎过。巽芳望着他,想这是最后一眼,最后看这白衣白发的人一眼,记住他温柔的笑容,就转过身。
  “你走吧。”她道,只像在送一个客人。
  “我一直都很想,收你为弟子,教你很多东西,教你成为真正的王者。”
  她听着那人说了最后一句话,听见那人的脚步声远离,越来越远,她听得越来越吃力,没有回头,最终也没有回头。

  第六十一回

  青山碧水如一块浑然的翡翠雕成,夕日红霞洒下赤金的光,如在翡翠上刻画金缕,滴翠汇成的水上,漂着一方竹筏,轻缓前行。
  竹筏上只有两个人,撑蒿的却是一蓝衫的窈窕女子,纱巾蒙面,一白衣白发的男子与她相背而立,广袖长发被风拂在一处,如雪中出落。
  怀微负手正赏山水之色,忽听阮尔轻声叹息,道:“一路来,你一句话也不说,真的无话可说吗?”
  “面对一件极为可怕的事,如何能说出话来。”怀微转身看着她,却是在微笑着,他一身洁白无瑕,更显风轻云淡。
  阮尔故作惊讶,她面上的纱被风微微吹起,露出下巴,和含笑的唇:“这世上竟还有让你害怕的事。”
  怀微又笑了,温柔而宁静的笑容,却被撩起的白发割得破碎,如被人生生撕裂的画。一滴滴水,在他几乎透明的指尖恋恋不舍,堪堪掉落,最终还是砸在竹上,他这玉雪一般的人,好像就要化作水,消失了去。
  “你真的很怕。”温和嗓音已没有任何感情,阮尔看着他的手,陈述道,“你怕得冷汗直流,为免自己太过狼狈,将全身的冷汗都汇在一处滴下。”
  怀微的唇角扯出一个苦涩的弧度来,蜷起了手指:“见笑了。”
  阮尔并不在意怀微的情绪,她耸了下肩,也不再多言。长蒿深入碧水,抵在石缝间一推,分出浅浅细波,竹筏行得快了些。
  魔界的宫殿,都是由石砌成,魔族生命长久,又无天界自然灵气,不会效法人间,以不耐用的土木筑屋。
  然而,虽是由冰冷的石头所筑,也依旧华美明亮,壁画雕刻都简洁有力,显然很古老,每件小东西却都精致可爱,布置得温馨,这里的主人很爱自己的家。
  婢女门在前引路,打开重重石门,走廊里也洒满了阳光,两边都是鲜花,阮尔走在其中,阳光为她添了暖意,她却让鲜花失色。
  寝宫里有一方莲花池,池边的石台上,就放着一段脏破的残琴。
  怀微痴迷地看着它,眼里是前所未有的光彩,他已迫不及待地扑将过去。残琴似感应到主人的到来,忙涤去一身污秽,琴弦露出璀璨的赤金,细刻的凤纹缠桐木琴身,华美而又古朴,散出一阵阵灵力的波动,好像见到心爱之人那般,欢欣雀跃。
  漫长的时间里,他们等待彼此,等待有一天能够重聚,他们共生于世,没有人较彼此更亲密。
  有了凤来,他将恢复力量,再也不会散魂,不会有渡魂的痛苦,不会再孤身一人,怀微的温柔也变得热烈起来,好像有一团火堵在胸口,滚烫又激荡,他眨了眨眼,不让泪水滴下,从琴弦上一一轻点而过,缓缓将脸帖上去,亲昵地蹭了蹭。
  长琴与凤来之间,自然不仅仅是主人和兵器的感情,阮尔并不理解这样的感情,只觉得浑身不舒服,搓了搓手臂,怪气道:“难道你最喜欢的是这把破琴,那你的小爱侣不是要伤心死了。”
  “只是见到朋友,有些开心罢了。”怀微轻咳一声,稍敛了自己的情绪,启印将凤来收入体内,才转头问道,“他怎么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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