邀月一听就火冒三丈:“你!你和我二十年没有说话,一开口,竟然还是在提那个贱人!”
江枫皱了皱眉,强忍怒火的问:“贱人,又叫别人是贱人。算了……不与你一般见识。我且问你,当年,我未来得及见月奴最后一面,她便亡故了。稳婆告诉我她是临盆血崩而死的。但你在月奴的尸体旁边留书说二十年后要我携子决斗,只撇下刚出生的小鱼儿在死去的母亲身边啼哭,见此情景,一般人会怎么想?是不是你害她临盆时血崩的?我二十年都未找到你问话,现在只想听你平心静气的亲口说一句,她……是你杀的么?”
“不是!”邀月瞪眼嚷。
“不是?那你为何……”江枫得到了令自己惊喜的答案,心中更有了一丝的松动,竟微微一笑,那笑容依然灿烂而迷人。
邀月却还只以为他在意的仅仅是月奴,怨念道:“哼,我是很想杀她,千刀万剐,可惜她在我动手之前就死了。她要是能死得再慢些,我定然亲手杀她出气!”
江枫怒道:“你这女人,果然歹毒!”
邀月恨道:“没错,我就是很歹毒,你既然已经认定了我很歹毒,那我就要比你想象中的还要歹毒上一千倍!”
二人越吵越凶。正在此时,只听一声巨响。
石门,居然轰隆隆的打开了!
84 巧破机关
石门打开,阳光泻了进来。尘烟四起,却又被风吹散。风,这石室里终于又透进了新鲜的空气。
一个银铃般的娇媚声音在洞中回荡,那声音在殷切的呼唤:“小鱼儿~小鱼儿~你还在里面么?”
一个火红的身影从石门走了进来,小鱼儿循声而至,发现这红衣少女正在欣喜若狂的望着自己,恍若仙女,张菁。
小鱼儿暗惊:她是怎么进来的?自己,究竟是不是在做春梦?
“怎么?看傻了?傻得连句‘姑娘你真伟大’都不会说了?”张菁跳到还没搞清楚状况的小鱼儿面前,笑嘻嘻的道:“我说过我最厉害吧,娶我就是你赚到~”
小鱼儿问:“听你这意思,难道说,这门是你打开的?”
张菁得意的道:“正是。”
小鱼儿奇道:“你知道我们被困在这里,并不稀奇。那樱桃本就是你的马,是它带你来这附近的?但,这魏无牙的机关牢不可破。这洞窟大大小小的地方,我都找过了,没有开这大门的机关,你是怎么找到开门方法的?”
张菁笑颜如花,得意的道:“哈哈,本姑娘是谁?我的本事,你不知道的还多着呢。实不相瞒,我仰慕魏无牙的机关术,曾拜他为师,当过他三个月的徒弟。在这三个月里,我把他这儿的机关都给拆坏了。他一怒之下把我赶出了师门,但他设计机关的思路,我倒是懂了些。哎呦,魏无牙对邀月的心思,是远近闻名的,那些不堪入目的石像……”却忽然红脸顿住了声,改口道:“不提这个,我被樱桃带到了这附近,就瞧见了几个六神无主的宫女,随便哄了她们两句,她们便照实把事情都说了。这困住邀月的机关,果然精妙,整个陵墓被锁得严严实实,我居然连陵墓的入口都找不到了。”
小鱼儿问:“连入口都找不到,那……”
张菁得意道:“不过,是机关,必然就有破解的方法。尤其是这种结构庞杂的夺命机关,必须设计万全,开关必然多得是,而且里外都有。此机关既然是殉情专用的,那里面的开关自然不会被人轻易的找到,但在外面,魏无牙必定是会设一个应急开关以防万一的,谁没有把钥匙锁在家里的时候?况且,这魏无牙爱养老鼠,万一他不在天外天的时候,这老鼠……或者哪个不听话的徒弟触动了机关,那岂不是他连自己的家都回不去了么?……”
张菁喋喋不休,开始了机关术知识长篇大论的启蒙,小鱼儿瞪大了眼睛,居然听傻了,真想现在就上去啃她一口。二人兴奋之情溢于言表,似是把愣在旁边的江枫和邀月都当成了死人,手拉着手,走出了天外天。
洞外阳光明媚。张菁挽着小鱼儿,边走边继续道:“……于是,我就飞鸽传书,叫来了慕容家的众人,还有那些与你有交情、愿意来帮忙的宾客。在这山上一寸寸的找可疑的东西。我们把这山都快走遍了,终于顺着地脉,找到了魏无牙偷偷藏的机关图,然后在这附近挖出了他设的开关~”张菁兴高采烈的讲着,小鱼儿注视的却是小仙女深陷的双眼和那双已被磨破的手,不禁有些感动。看来这几天,她焦急劳碌,吃的苦头应该是不少的。
吃苦头的自然还有不远处在树后纠结的铁心兰。铁心兰的眼睛,依然是红肿的。她见到小鱼儿出来,惊喜万分,但见到他与张菁出双入对,却不敢靠近打扰他们,她想开口与小鱼儿说话,却欲言又止。
小鱼儿早猜出了小兰的心思,悄悄对她说:“你的花无缺,他还没有死,我在洞里见过他一面了。”
小兰又惊又喜,忙问:“真的?究竟是怎么回事,那他现在人在哪里?”
小鱼儿笑道:“又睡了,一时难以说清,回去再讲。”小兰不明就里,却也不敢急着追问。
慕容九,居然也来了,她仍是大家闺秀般的站在姐姐们的中间,矜持而高傲,但心中的忐忑,无人知晓。慕容正德及九妹的姐姐姐夫们,人来得也很齐,救助九妹未来的夫婿,本就是家里人义不容辞的事情。加上那些比武招亲未散去的宾客,现在这洞口之外,竟已围满了人。
江枫从石门中走出,他脸上虽还留有愠色,但见众人救自己脱困,便平息了怒气,上前拱手向一干人等道谢。人群中年岁较大的侠客见到江枫,都激动不已,纷纷围上去叙旧。就连慕容盟主的眼中都流露出钦佩喜悦之色。慕容盟主见江枫欲给自己见礼,竟主动迎上前去,探问江大侠是否安好,这些年来为何音信全无?听说您来过庄上?我们竟未来得及款待……大家你一言我一语的,正聊的热闹,人声,却忽然静了下来,所有人的视线,都凝在了一个地方。
邀月。
邀月从石门中款款走出,仿佛她每踏一步,都能将周围的空气冻住一般。脸气得都快透明了?看起来……她现在的心情非常不好,令全场顿时安静了下来。人群之中,年轻的晚辈不认得她,只是赞叹这冷艳丽人的美貌和威严,而年长者,有人怒目相对,有人微微面露畏惧之色,有人对她未改的容颜惊诧不已,却没有一个人敢立刻开口喊打喊杀,提报仇雪恨之类的茬。好强的杀气,她……又和江大侠吵得很凶,而要迁怒于别人大开杀戒了么?
“慕容正德,你当了现在的武林盟主么?”邀月从洞中走出,开口问的第一句话竟然是对慕容盟主说的。“当了”,这语气虽不大尊敬,但没说“你也配当”,对于邀月而言,已算是给足了盟主面子。
所有人的目光转向了盟主。慕容盟主故作镇静的答:“是。邀月宫主,别来无恙。”
邀月冷冷的一笑,那笑容美得令人窒息,发话道:“好。有件事情,想请你主持一下。”
“哦?何事?”慕容盟主竟有些受宠若惊。
邀月阴笑道:“我与江枫,有个二十年的约定,如今约期……已然过了。三日之后,龟山之巅,我的徒弟花无缺,要挑战江枫之子江小鱼。二人单打独斗,至死方休。您,是否愿意给我们做个见证?”
慕容正德心惊,问:“花无缺既然是我未来的女婿,他若要与人决斗,这个见证,我自然是不能推辞的,但不知江大侠……”
江枫沉声道:“邀月,咱们的恩怨,咱们自己来解决。何必牵扯到下一辈?况且,那花无缺才刚被你打伤,此时小鱼儿若与他决斗,胜之不武。”
话音未落,一人从石门中默默的走了出来,花无缺。他面无表情,青丝与白衣纹丝不乱,嘴角的血迹已不知所踪。他的脸色虽有些苍白,步伐虽有些慢,但走起路来,身子却没有丝毫的摇晃。
花无缺没有斜眼看门外的任何一个人,只瞧见了邀月,便低垂着眼帘,稳稳的站到了她的身后,恭顺的候命。
众人见花无缺走出,安然无恙,并未感到太惊奇。九妹见到未婚夫,心潮暗暗起伏,却也忍住了,没有马上冲过去。铁心兰满怀希望,仔细辨认了一下邀月身后的那个人,发现不是小花,有些失落。但江枫和小鱼儿,却惊出了一身冷汗:他……居然还能走?
邀月见江枫满脸惊异之色,得意的阴笑道:“怎么样?我的徒弟比你的宝贝儿子强百倍。心虚了?怕你儿子即使是与一个受了伤的人对阵,也依然会敌不过么?”
“你!”江枫恼怒,真想把这决斗一口应承下来,但想到小花那满眼泪痕的眼神,还是有些犹豫。
邀月见江枫不答,便添柴道:“这样吧。本宫决定,明日一战,胜者将接任移花宫下任宫主之位,此战过后,本宫将退出江湖,从此再不问世事。江枫,你看,如何?”
众人哗然,没人知道邀月的葫芦里究竟卖的是什么药。
江枫一惊,未来得及答话,小鱼儿却笑着抢白道:“邀月宫主,您这赌注下得可是够大的。不过,宫主大人,您吃错药了吧。让我当这个移花宫主?据说你那宫里面既豪华,美女又多,我若是能赢了这一局,倒是赚翻了。但花无缺,他本就是移花宫的少主,他继承宫主之位,本就天经地义。如此的生死相搏,对他一点都不公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