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玉堂走到床前慢慢的开始整理床铺,素色的外袍在展昭眼前晃来晃去,看的展昭心里直痒痒。“嗯……昨晚最后也没做什么噩梦。”
他的语调冷冷的但是却透着令展昭感到欣慰的暖意。
展昭发现最近自己有点怪,以前一板一眼的僵笑现在变得泰然自若,原本隐忍到压抑的心境也变得明朗、舒畅起来。他知道这一切的改变都归功于一个人,他有个好听的名字——白玉堂。
【白玉堂前一树梅,今朝忽见数花开。】的白玉堂。
“对了,寿宴的话我们还是去寻件礼物作贺礼好了。若是这样空手而去会显得不懂礼数。”
“嗯,玉堂说的是。”
他貌若处子,偏生有副忽冷忽热的心肠。冷的时候心狠手辣,下手决不姑息。热的时候仗剑行侠,除暴安良。
“啊,对了。猫儿带把伞在身边,万一这雨邪乎的又下起来可就不好了。”
玉堂冷淡不善言语的时候,展某可以包容,安慰他。展某冷眉不展的时候,亦有一只怒火冲天的耗子过来切磋开窍。
“慢吞猫,你在磨磨唧唧什么?脚底下长蘑菇了不成?”
他慢慢的关上房门,追上在楼梯口好似闲暇虎着脸抱臂等他的白衣人,笑容慢慢的铺展开来,蔓延在这二人之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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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砂姐姐好厉害!”小离拍着手,看着在眼前踢着花毽子耍出不同花样的红衣女子,心里顿时心花怒放。
朱砂将毽子猛地踢高,转了个身,身姿妙曼,双臂舞出一个低飞之态,红色的裙角在原地慢慢的展开宛若在院中有一朵鲜红的莲花正徐徐展开花瓣。真实的小离几乎可以闻到那淡淡的清香。
右脚猛地一抬,绣着红莲暗纹的裙角微微拂起,暗色的绣纹隐隐绰绰迸发出它原本的风华绝代,院中的带着点点泥土气息的风也似是被她带动起来,在衣袖间猎猎作响“啪”的一声轻响,毽子不多不少的刚好落在她白底红缎面的绣花鞋底,梳着堕马髻的发髻末尾的燕尾垂落在颈侧边,与清丽的脸庞上那烂漫的笑容交相辉映,只把人看呆了。
只看得小离但觉得自己似是在欣赏一场精美绝伦的舞蹈,而不是女子闺房间游戏的踢毽子,心里对朱砂的好感又是多了几分。
“我也想试试,朱砂姐姐方才踢得好漂亮,哪里是在踢毽子分明就是在跳舞,而且跳的和我家小姐一样好看。”
“你家小姐还会跳舞?”
朱砂擦了擦额际的汗珠,将发髻上的玉簪轻轻拔下来一边对着院中水缸中的倒影理着自己微乱的发髻,一边同小离有一搭没一搭的聊天。
“唉……我怎么总是踢不好。”小离泄气的将毽子丢在一边再也不想去看他一眼。
朱砂挑了挑眉,看着腮帮鼓鼓的小离。那张天真稚嫩的脸突然就和一个有着漂亮的朱色眼瞳,俊俏的脸上总是带着邪魅笑意的人重合在一起。“你将来要是不嫁给我,你就给你找个小姐妹天天闹你,拴着你。”
“丹辰……”
小离抓了抓耳朵,有些没有听清楚朱砂说的话“啊?朱砂姐姐你说什么?”
朱砂看着天边渐渐泛起红色,一轮圆月缓缓的从墨色的天际间隐隐显现出来。像极了那个人的名字【丹心碧月照晴空,辰星伴月银河间。】
“我啊,在想一个很重要的人。”
“很重要的人?”
“就是你一心想要保护的,就算你背叛全天下也想着一心要他过的好的人。”
小离歪了歪头,看着朱砂嘴角噙着她看不懂的微笑,疑惑额摇了摇头“我不太懂哎……”
朱砂抿唇一笑,慢慢的拥住了这个心地善良的少女,抬头看着不知何时已经褪尽的晚霞,低喃道:“不懂也好,不懂也是福气。”
“朱砂姐姐,你今天好奇怪啊。”小离从朱砂手臂底下钻出小脑袋,一双亮晶晶的眸子写满了疑惑看着朱砂略带着些许惆怅的侧脸。
“没什么,走吧去帮林婶准备准备吧,后天可就是老夫人的寿宴了,可要好好仔细些呢。”
“嗯,好。”小离并不明白朱砂的意思,但是她心里就有一个念头。对于她来说不管最重要的人意味着什么,她家小姐一定是对自己来说最放不下的人。
她一直都记得那年家乡下了很大的一场雪把所有的谷穗都冻坏了,她饿着肚子站在街角看着不断的有人拖走冻得僵硬的尸体,今天是隔壁的哥哥,明天是街角的张婶。
娘亲在给了自己一个冻得像冰块一样的馍馍就向爹爹一样摔倒在了雪地里,睡的沉沉的任凭自己怎么呼喊都没有醒过来。
她裹着破夹袄狼吞虎咽的将冷馍馍送进嘴里,样子狼狈的就像是一头久经饥饿的小兽。许是吃的太急了,硬馍馍卡在喉间教她疼得发出了低低的呜咽,那一瞬间他突然想起了爹爹和蔼的笑容,娘亲做的好吃的饭菜。
“爹爹,娘亲……”她努力的抓着喉咙,将那坚硬如铁的馍馍从喉间推下去,她不要像娘亲和爹爹一样躺在冰冷的雪地里再也醒不过来,她要……活下去。
那时候有个穿着青色绣袄的漂亮姐姐给了自己一碗救命的参汤,笑的温柔无比的将手伸到自己面前“你愿意和我一起走么?”
她将脏兮兮的小手在破夹袄上蹭了蹭,因生着冻疮而皮开肉绽的手掌被漂亮姐姐轻轻握住焐热,解下身上的大衣披在她身上,轻轻的对她说“以后你就是我的家人了,好吗?”
她抱紧了漂亮姐姐的腰身,蓬乱的头埋在她颈间将这些天的全部情感,对父母离开的悲伤,对死亡的恐慌,对饥饿的惊惧全数化作泪水倾泻了出来。
那一刻,她知道,她有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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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日后,秦府老夫人的六十寿宴就这样来临了。
秦府因为这次有好好的准备,所以整个寿宴看起来很是雅致,并没有过多的人声嘈杂。
这次秦老夫人的寿宴并没有多大的排场,也就只有象征性的摆了两桌酒宴,上门祝寿的宾客也都是平日里与秦家有些来往的熟人。
秦老夫人换上了新做的衣衫整个人跟着添了些许新气,满面笑容的坐在主位上。不时微笑着同宾客们说说笑笑,但是那双眼睛一直盯着的却只有大门,仔细看那双眼中那有半点老人该有的浑浊,分明若有似无的流露出精光,教人看了心惊。
“听闻秦府老夫人大寿,开封府展昭(白玉堂)特来祝寿,愿老夫人泰山不老年年茂,福海无穷岁岁坚。”
伴随着两个男子的重叠在一起的低喊,一蓝一白两个人影就这样突兀的出现在门口,待众人看清后,人群中认得这二人的人都不由的抽了口气。
“这分明就是前一阵子,猫鼠之争闹得全国皆知的御猫展昭同那锦毛鼠白玉堂么?这秦老夫人好大面子,竟得他们二人同来祝寿……”
“这秦家生意做的真是越来越大,竟然请得动这两位大官……”
耳边宾客小声的议论声,白玉堂都一字不落的听了去,人前宛若冷面修罗的脸上眉头轻皱,他看了眼展昭,冲他轻轻点了点头,便随着展昭走进了大堂。
“二位大人肯赏脸前来,寒舍真是蓬荜生辉。快些入席,朱砂去添两幅碗筷来。”
二人一进门,秦老夫人都殷勤的招呼二人入座主桌,布菜,上茶都办的服服帖帖。展昭一如传闻中谦谦君子,温润如玉。待秦家一干人也是温和有礼。
白玉堂虽然坐在展昭身旁没有说话,但是也没捣什么乱只是静静的吃菜喝酒。
众人看这副光景,有些有意攀附二人的人心中已经有了想法,白玉堂冷冷的瞥过另一个想要上前借祝寿名义同他搭讪的人,慢慢的喝下杯中的酒不发一言,只是目光似有似无的飘过秦老夫人方向的凝碧,秦子衿等女眷。
秦老夫人听的众人不同的祝寿词,脸上的皱纹因为笑容显得越发深刻。
开席已经进行到了一半,凝碧却突然欠身离席,理由是不胜酒力。秦老夫人正忙于应付借着祝寿来同秦家谈大生意的客商,也就没有多做在意。
倒是朱砂神色有变,扶着凝碧略微有些踉跄的步伐,小心翼翼的将她扶往后院。
白玉堂看着主仆二人逐渐远去的背影,放下酒杯,同展昭交换一个眼神,得到展昭肯定的目光后,眼脸低垂。
一阵风缓缓拂过,吹起了大堂里两侧的帘子,一时蒙住了众人的视线。待帘子落定后,一直坐在展昭身边那个浅浅品酒的白衣人却突然不见的踪影。
宾客们依旧在喧哗、祝酒并没有人发现这里少了一个人。只留下坐在对面的青衣女子紧皱的眉头和满目愁色。
作者有话要说: 终于 要到大案情了。
脑细胞也快要死一片了。
看看我这收藏数..(好冷)
到现在还没搞明白,到底哪里来这么多人看不下去删收QAQ
真伤我心
下一章又要死人了...做好准备吧...这是我的怨念集合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