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今藤椅被撞倒在地,书桌上墨迹,宣纸一通乱飞,再看一位青衣女子发髻松散,脸颊边染有墨痕,青色的裙摆上也有好几块墨迹,手中抓着一只狼毫笔扶着书架的柜壁,喘着气,脸色泛白似是被吓得不轻。白玉堂就立在书桌前方,白色的长衫本就因为雨水湿的不成样子,但在衣服前襟处倒是有一大块黑渍,随着水迹慢慢晕开来,倒像是在那里做了一副泼墨山水画。
经展昭这一喊,白玉堂才醒悟过来,他拉了拉衣服前襟,脸不由得黑了一半,当下就指着青衣女子,冷声道:“你这丫头,作甚么拿砚台砸我!”
青衣女子倒是没有被白玉堂的气势吓到,只是理了理散乱的发髻,冷声道:“这位爷,说的真好,荒郊野岭更适逢雨露连绵,小女子孤身一人在楼中撰写散记,不巧碰到一白影飞入室内,小女子当是遭了山贼,试问一般良家女子哪一个不会自卫,小女子手头又无利器,自是只好那先台当作武器掷出。”那女的声音虽清冷透着一股寒意却也清脆温婉,像是玉珠落入盘中的声音一般口人心弦。
白玉堂被她这么一顶到还真是无话可说,气的俊脸一阵青一阵白。到是展昭在这节骨眼上开口打个圆场“这位姑娘莫气,适才却是在下与友人过于唐突,在下与友人本是打算借姑娘贵处避雨,在下在楼下叫了几次门,都未曾见有人前来开门,见外头雨势越来越大,所以在下这位有人这才冒犯姑娘,妄姑娘见谅。”心里却不住念叨白玉堂今日的莽撞。
那女子倒也是个明理的人,看展昭一副谦谦君子的模样,也做势鞠了个万福“公子言重了,小女子适才想是太过于痴迷手中书卷了,并没有注意到楼下的动静,让两位公子淋了不少雨吧。若是公子不嫌弃就在舍下避雨吧”语气中仍是透着一股凉意却也掩不住从中透出的关切。展昭忙扶起女子,柔声道:“如此多谢姑娘了。”
白玉堂也不好发作,只是定定的多看了那女子几眼。“那,楼下有间浴房,且由小女子领二位公子去沐浴,请随我来。”那女子也是不在意,径自说完后,独自走出房门走下楼,打点浴房。展昭连忙快步跟上女子的背影,白玉堂环顾了一下四周,暗暗的记下了些许事情也就跟在展昭后头出了门。
外面看来这座小楼似是小如斗室,却未曾想这座竹楼麻雀虽小,却五脏俱全。展昭拉着白玉堂跟在女子身后,女子走得极快,展昭跟在她身后也要跨大步子才能跟上,看着眼前女子羸弱单薄的背影,展昭难得有话想说“刚才未曾得空请教姑娘闺名,在下常州府武进县展昭,敢问姑娘芳名。”
那人却只是引路,展昭的话仿佛置若未闻,却见眼前的青衣女子在一间房门口停了下来“这里便是了,这浴房虽小但要什么还是有什么的,屏风前的衣橱内有几件家兄的外衫,二位公子可尽管借走,不必客气。”说完转身便想离开。
展昭刚想道谢,白玉堂却一抬手挡住女子:“白某适才多有得罪,还未请教姑娘芳名?”说着斜眼看了看身边的展昭,拱手道“我姓白名玉堂,金华人士,这位是展昭,常州武进人士。”女子听后先是一愣,但嘴角仍是凉薄的笑“原是江湖上传言的御猫和锦毛鼠大架么小女子失礼了,小女子姓秦,小字子衿。常州府永安镇人士。”
虽说的话是恭恭敬敬但面上却还是一副冷冰冰的样子。展昭心下疑惑“姑娘不是这秦阳山上人士么,为何独自一人居于山中。”秦子衿只是加深了脸上的笑“此事,与你们无关。”
沐浴过后,展昭摸到衣橱里一套藏青色的锦缎外袍,不管大小先披上再说,等衣服穿在身上才发现身段大小与自己相差无几,当下扎好衣襟,打量起这间可以说是斗室的浴房。
整个浴房里弥漫着一股松香味,展昭抬起衣袖一嗅,果然和这件衣服上一样的味道,再转过身一看的便是屏风上栩栩如生的骏马图,笔锋有力,浑厚,不拖泥带水,倒与秦子衿房内的字画是不同的风格,骏马图右上角提着一行小字“景佑三年,愚兄赠与子衿吾妹。”
下方有两个印鉴,但印泥痕迹似乎是有些年份了有些看不清楚,隐隐之间其中一方刻有□□二字。展昭凑上前刚想看清楚些,“哗——”一大泼水扑面而来,其间还夹杂着白玉堂的透着丝丝凉意的呵斥“展大人,何时做起了这偷香窃玉之事,怎么这偷窥的本事也不见长?”
作者有话要说:
修文 修的真 心力憔悴!!!
不知大家喜欢否
有何意见 可以微博留下吧 最近超级忙!!!
☆、章三 (已修)
作者有话要说: 修改...稍微修改 大致没变
章三
展昭骇了一跳,纵是“南侠”独门轻功“燕子飞”独步武林,躲得再快,下摆却还是不免被溅上些许水渍。隔着一个屏风,展昭还是能感觉到白玉堂身上传来的怒气,(或许可以用现代一点的词语:低气压)展昭淡淡的错开几步,尽量不让自己身形能被屏风后面的白玉堂看到。
转念一想浴桶与外间只隔了个屏风,偏偏屏风只是一层薄薄的轻纱面,刚才自己那番行为在里头沐浴的白玉堂即便没有看清楚,但自己一脸正经紧盯屏风,被白玉堂误会是在偷看虽无证据倒也合情合理,心下也不由得尴尬起来,俊脸一红也不再多说什么好在白玉堂在里面也看不到他这副窘样。
白玉堂在里间自然猜不到展昭现在在想些什么,他只是在身心俱以放松之时,眼瞧着展昭凑在屏风前不知在看些什么,本就被那个叫什么子衿的女子的态度弄得心中有一堆无名火要发,眼见着这只猫,动作举止怪异,当下运起内力,拍起手边的一捧水花向他泼去。展昭躲开后,只是淡淡的站在房间一角,一动不动,不知是在踌躇些什么。
“哗啦——”一阵水声过后,白玉堂披着湿发,身上穿着新欢的亵衣,从屏风后款款走出来。纵是心中对那个秦子衿百般不愿意,白玉堂还是依言在衣橱中翻翻拣拣,展昭看白玉堂将好好一个衣橱翻得凌乱不堪,不由得摇摇头“白兄,好歹这也是秦姑娘兄长的衣服,怎么着也不能……”说话间已俯下身捡起地上被白玉堂随意置于地上的几件青衫。
终于在白玉堂翻箱倒柜之后,终于找到一套满意的白色锦缎面料的长衫,也不多说什么劈手先套在身上。穿戴完毕后,还在原地抖了抖衣服下摆“秦姑娘都那般说了我们又何必如此见外?样式倒是和爷以前那件外袍差不多,就是领口紧了些衣服也不算太新,衣橱里却都是清一色的藏青色,倒像是特意为你备下的。”
展昭笑着将手头叠好的衣服一一放进衣橱,最后在好好的将柜门关上。眼角却突然瞥向柜门上的把手,白玉堂细细的抚平衣服的领口和下摆的褶皱,但看展昭立在衣柜前,试探着加了他几声,却是一点都没反应。
展昭婆娑着把手上的痕迹,心里不由得疑惑起来,这痕迹应是铜锁的压痕,不过既然锁起来不常动用为何衣橱中的衣物却还是一尘不染仿佛天天都拿去浆洗的一般。这个秦姑娘倒是有很多事情令人虚实难探啊。
“喂!猫儿!”眼前突兀的出现一只皮肤白皙骨节分明的手左右乱晃,展昭回神,关上柜门,回头看着皮笑肉不笑的白玉堂,心中无奈的紧,这白耗子,怕是又有事情消遣他了。
“方才就定了神一般,怎么叫你,你都没什么反应,刚才你在屏风前鬼鬼祟祟做些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呢?”白玉堂抱着双臂眉毛一挑,展昭看着几乎想要扶额□□,早就知道这人会提这个老梗。
展昭却仍然是面色的如常“哦,适才展某见一只飞蛾扑在屏风上想不惊动白兄把它拿下,白兄倒是受惊了,失礼。”
从善如流,完全看不出适才脸红的窘态。“哼,你这猫说话亦真亦假,我若是多于你计较倒是显得我小家子气。”白玉堂倒是没多做计较,随手找了把椅子坐下,手上擒了块白色绢布缓缓的擦着湿发。
展昭笑了笑心道:你可不就是小家子气么?这才趁这个机会再次打量这间浴房,除却刚才看到的屏风和衣橱,展昭才发现房门右边的放置换洗衣物的衣架后面似是还挂着一幅画,只是被架上的衣服挡着看不真切,展昭上前移开衣架,才发现这哪是一副挂着的画卷,分明是一副画在墙壁上足以以假乱真的壁画。
画上情景却是一片桃林之间,一对男女,俱是青衣。
青衫男子年及弱冠,席地而坐面前摆着一家古琴,轻拨琴弦再看那男子眉如墨画,凤眸微眯,气宇轩昂到真是个貌似潘安的美男子。另一位青衣女子,青衫水裙翩翩而舞,梳的却是双平髻,头戴两朵碧色的珠花,明眸皓齿。舞姿妙曼无比,当真是“北方有佳人,绝世而独立。”展昭见着二人,一个抚琴,一个起舞,眼神中含着情义无比真切,倒是好一对璧人。
展昭移目,果真在壁画右上方看到了两行小楷“沧海月明珠有泪,蓝田日暖玉生烟。”字体娟秀不失风雅与那屏风上的题字不同,到更像是某位闺阁中小姐的拜作,只是这落笔犹豫,笔迹也是停停顿顿并不流畅,反倒是题字之人有什么心事一般,下一行诗句并没有提完只写了半句“此情可待成追忆”便再无下文,展昭自然不会以为是题诗之人忘记下半句所以没提这种低级错误,笔锋落到“忆”时,已是不断颤抖,想是题诗之人已无力再写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