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不等我!”离墨追着遐怒骂。
几枚奇异的种子躺在白皙的掌心,在不久的将来它们将掀起一场滔天风暴。
?
☆、身亡
? 残阳如血。
太阳即将落下,整片大漠也将随之沉睡。
白衣青年倒在地上,他的身下染着大片大片的血,鲜血渗入沙子,将这片地染成红褐色。
“衣衣,衣衣。”小熊哀哀的叫着,洁白的皮毛沾上了谢衣的血。
“抱歉了……小山。”谢衣吃力的抬手抚摸小熊柔软的毛。
“我们回去找软笨蛋,她一定可以治好你!”
谢衣不置可否,只是微笑。他的视线越过小熊落在对面那人的身上,那张素来威严冷漠的脸露出惊怒和不易察觉的慌张,似极一个失手打碎自己心爱玩偶的孩子。
谢衣不明白,就像沈夜第一次抱了自己。
他爱的是沧溟城主,自己只是他的叛师逆徒……不是吗?
谢衣决定将这个问题留在黄泉路上,好好想一想。
“你以为自爆了,我便会饶过你吗?”
谢衣摇了摇头:“弟子有负师尊厚爱,不敢奢求师尊谅解,只求师尊能将小山带回流月城。”
沈夜怒极反笑道:“师徒多年,本座在你心中竟连一只熊也比不上,你为它找好了退路,那本座呢?你置本座于何地?谢衣啊谢衣,我竟不知道原来你恨我。”
沈夜的话字字锥心,犹如一柄利刃割得五脏六腑鲜血淋漓。
恨?如何恨?如何能恨?
然而若是让沈夜以为他恨他,日后想起自己时也不至于难过。
……或许根本不会想起自己。
谢衣一个字也没有为自己辩驳。
沈夜的目光从复杂到失望,愈渐冰冷。
他冷漠的问:“你要死了,后悔吗?”
“……不悔。”
他的回答在沈夜的预料中,可沈夜的心仍是一沉。
谢衣的呼吸越来越微弱,视线也越来越模糊,可他仍固执的望着沈夜,仿佛要把那个身影镌刻在灵魂上。
身体骤然一轻,似乎有人将他抱了起来。
恍惚间似乎听到有人在耳边说:“我要的人,就算是死了,烂了,成了灰,他也得从阴曹地府爬回来。”
小熊蹲坐在地上,一动不动的注视着沈夜,他眼里涌动的疯狂可怕极了。
没由来的直觉,一股异常强烈的不祥感在心底悄悄蔓延。
它想将谢衣从沈夜怀里夺回来,可身体却在那冰冷充满危险的视线中僵直。
沈夜要杀了它!这个念头在脑海中疯狂盘旋。
可他连逃跑都做不到。
沈夜喟叹一声,小熊身上的压力遽然消失。
“你……恨我吗?”沈夜突然问。
小熊不解的扬头看他。
“罢了,我竟然问你这种问题,呵。”沈夜自嘲一笑,祭出传送阵,变故陡然发生,传送阵非但没有生效而且很快消失了。
沈夜霎时警觉起来,他明显感觉到周围有一股非同寻常的灵力。
风静止了,四周静悄悄的,突然空气剧烈波动,一股异常强悍的灵力激流而下!
沈夜脚边赫然出现一个巨大的深坑,往里一望,深不见底!刚才只要他后退一步,就会化为坑中的齑粉……
他倨傲的站着,银色的长发倾泻而下,透着冷漠与凌驾众生的孤傲,金色的眸子斜掠过来,不耐烦的甩出一个字,滚。
沈夜作为流月城大祭司何尝受过此等对待,然而眼前这个男人让他深深忌惮,方才这个男人看过来的那一刻似乎灵魂都受到了震颤。
沈夜不由得抱紧怀里的人,这个身体越来越冷,也越来越轻,他知道不能再拖了。
“正要走,被你拦下了。”沈夜道。
“你只能带走那个人类。”钟鼓道。
沈夜闻言皱眉,看了眼地上的小熊,小家伙瑟瑟发抖几乎快要把脑袋埋进沙子里了。
“你想做什么?”
“你不需要知道,那个人类快死了,你真的就这样浪费时间?”
沈夜虽然有过一丝犹豫,脚下的传送阵却仍是出现了,并且很快消失在传送阵中。
于沈夜而言,除了烈山部和妹妹,最重要的大概就是谢衣。
钟鼓走到小熊跟前,蹲下身静静看着它,它兀自埋着头,根深蒂固的恐惧,纵然过了千年依旧无法摆脱。
突然脑袋一重,一只手覆上小熊毛茸茸的头,轻柔的抚摸着,一下一下带着镇定心魂的力量,小熊小心翼翼的抬起头。
金色的竖瞳中流淌着它看不懂的情感,小熊怔忡了一会儿,忽然觉得很难过,有个地方疼得厉害快喘不过气。
钟鼓将它纳入怀中,轻轻的问:“怎么了?”
小熊呆呆的也不说话,钟鼓耐心的等它开口,良久听得一个软糯的声音说:“衣衣,衣衣死了……是吗?”
“这个问题得问你。”
“我?”
“你想让他死吗?”
小熊毫不犹豫的摇头。
“那他就不会死。”
干燥的风从沙漠的彼端吹来,静止的时间似乎又继续行进。
小熊很迷惘。
没有了谢衣,它该去哪里?
“你想去哪里?”钟鼓问。
“我想回纪山……”小熊顿了下,偷偷瞄了眼钟鼓问,“可以吗?”
“嗯。”
“你呢?你跟我一起吗?”
“你不讨厌我吗?”
“为什么讨厌你?唔,虽然有点害怕,但是只有一点点。”
钟鼓笑了,笑容纯粹,小熊对美丑这个概念很模糊,可它却觉得这世上应该没有比眼前的人更好看的了。
小熊的心跳蓦地漏了一个节拍,它觉得自己生病了,因为除了喜悦,它竟然还感到悲伤,一点征兆都没有,像被蚂蚁咬一样。
好奇怪……
小熊不会掩饰,它把喜忧清楚明白的放在脸上,一目了然。
钟鼓半垂双眸,敛去眼中那份难以言明的阴翳。
一股劲风刮过,人已消失,只剩下地上那片刺目的血渍,但迟早会被风从四面八方卷来的沙子掩盖。
流月城
沈夜将谢衣扔到瞳面前,只对他说了三个字,治好他。
瞳表示很无奈,既然不想把人弄死,何苦下如此重手,而且伤成这样要真能救得回来除非他是神农转世。
瞳第一次考虑自己是不是应该改行,给沈夜当七杀祭司,做两份活却领一份工钱。
瞳,救他。沈夜说这话的时候完全没有注意到他略微颤抖的语调。
……我尽量。
事实证明,瞳不是神农转世,谢衣也的确救不回来了。五内俱损,尤其是心脏,那上面破开一个血窟窿,而且若非沈夜在他的身体上施加了重重封印,恐怕此刻连渣都不剩了。
瞳把话如实转达给沈夜,沈夜沉默了很久,只留下一句话就离开了七杀祭司殿。
……哪怕是尸体也必须留在本座身边。
沈夜对谢衣的执念深的可怕,瞳对当初和华月联手放走谢衣这件事第一次抱有怀疑态度,若是任由沈夜杀了他,是否就不会引出这么多事端?
可一切都是揣测,谢衣已经死了,并且成为沈夜心上的一颗摘不掉的毒瘤,或许还将变成他挥之不去的梦魇。
瞳看着谢衣的尸体,脑中浮现一个念头。
“来人。”
“是。”
“我要做一具重要的偃甲,这几日莫要让人来打扰。”
“那……他呢?”
“他暂时死不了。”瞳抱着谢衣的躯体抬脚往里走,侍从躬身相送,他弯下腰的那一霎分明听到瞳嘱咐了一句,好生看顾。
其实就算他不说,殿内侍从也知道如何行事。
那个人对瞳大人很重要,这是所有人的共识。
……
暂时死不了,不代表不会死。可是就算死了又怎么样,就算死了也要留在身边,哪怕是尸体。
瞳对沈夜的话不能更赞同。
?
☆、永夜
? 太初历大雪
谢衣叛逃下界的那年冬天下了场百年不遇的大雪,流月城民居区的住房几乎被积雪封了门,所有族民都安置道主神殿。即便如此,又有一批人在这场风雪中悄无声息的消逝了,躯体也化为飞烟。
烈山部人死后,连遗体都不会留下。
神台上,这片天穹的主人负手而立,雪落在他的发上,衣上。
黑的纯粹,白的寂离。
他凝望这片纯白的世界,怔忡出神。
记得收谢衣为徒那年也下了一场雪,不过没这么大。沈夜如是想。
究竟什么时候对那个孩子抱有的感情不一样了呢?沈夜默默思索着,试图从那片封锁的记忆中找出问题的答案,然而脑海中的景象确一直定格在谢衣渴慕悲伤而抗拒的眼神。
抗拒?
是的,谢衣抗拒他。沈夜一度以为这是因为他二人在砺罂的处理方式上持不同意见,可直到谢衣下界他才发现他错的离谱,谢衣的抗拒很多年前就存在。
然而那份抗拒却并非出于厌恶,反倒像是在隐藏些什么。
谢衣自小就是个很有主张的孩子,性子也敏感,放在从前他的想法沈夜还能猜出一二,而现在他把自己埋得太深太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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