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他银色的双眸微微眯起,蓦地觉得眼前的人透着古怪。
“啊哈哈,好戏结束了,我也该走了!呐呐,你可不准偷袭我!”夙瑶背手娇笑,俏皮的在原地转了个圈。
“快滚。”他拂袖道。
夙瑶如蒙大赦笑嘻嘻的转身往落日的方向走去,斜晖下她背对着他挥了挥手,那意思不像是告别,反倒是在说后会有期。她背着众人笑容恶劣。
“她不是夙瑶,而且她的气息很奇特。”玄霄道。
“她是从门里出来的人。”他回答。
“……”
“走吧。”
深林人不知,明月来相照。夜空中一弯朦胧的银钩正从蝉翼般透明的云里钻出来,洒下淡淡的清辉。慕容紫英负手站在山崖前,清浅的月光映照他冷峻的侧脸。
“他的天劫要来了。”木屋前的空地上,玄霄对着身边的人道。
“紫英是个好孩子,野小子能得他倾心是他的福分。”云天青道。
“天河也很优秀。”玄霄慢吞吞看了眼云天青。云天青忍俊不禁,动了动宽大的衣袖下与他交握的手。
“你……要回天界吗?”云天青问道,脸上的笑容不自觉淡了下来。
“回什么天界?”玄霄道。
云天青抬头看他。
“我只是玄霄,你的师兄,天河的另一位血脉至亲。”
“是啊,师兄。”
淡淡的月色笼罩在二人身上,犹如一幅画卷宁静美好。然而这份静谧却被两个不速之客打破,男孩苍银色的头顶窝着一只蓝色的团子,团子眨巴着豆豆眼像是还没睡好,蹭蹭身下丝滑微凉的毛垫(?)打算再眯会儿,就听得一个冷冰冰的声音道:
“你若再睡我就把你丢出去。”
团子委屈的眨眨眼,趴着不动了,嘴里叽里咕噜了一阵像是在抗议某人的暴力。
“你胖成个球,还有脸说?”
团子啪唧一下把脸埋起来再也不乐意搭理某人。一旁的两人默不作声的看热闹,尤其是云天青十分觉得团子和某猪相像。
“你们在门外做什么?”他问这句话的时候团子也抬起小脑袋好奇的瞅着面前的两人。
“闲来无事,随意走走。”玄霄道。
“这小东西是五毒兽吧,记得还是上一世看到过。”云天青摸着下巴道,“似乎挺稀罕的,本来想抓一只来玩玩的,不过还没摸到就跑了。”
“你喜欢?”男童面无表情的把头顶的某萌蠢拽下来递给云天青,“送你,不用谢。”
云天青正打算推拒,某萌蠢挣脱魔掌扑棱扑棱飞到云天青面前,圆圆的小脸上尽是怒色,大概想做个类似人猿泰山一样的捶胸动作,结果怀里占了二分之一地方的五毒珠太碍事,只好捶珠了。
众人:……
云天青觉得幸好这货不跟自己,都说物似主人形,这么蠢的性格跟谁学的?
他自然感觉到云天青越来越诡异的目光,一巴掌拍开犯蠢的萌蠢。“吱呀”一声另一间屋子的门开了,韩菱纱看着屋外的三人外加一只晕乎乎的萌蠢傻眼了,这些人什么时候在外边的?!
玄霄不动声色的撤下隔音结界。
“你要走。”云天青看向韩菱纱身后的行囊。
“嗯,我该做的都做完了,是时候离开了。”韩菱纱道,“本来打算趁着夜深人静离开的,没想到……”
“你不与野小子他们道别?”云天青问。
“道别这种事最麻烦了,还是算了吧,而且天河那种性子肯定要难过的。”韩菱纱摆摆手道。
“世有无常,人有聚散,如何行止,依心而为即是。”玄霄道。
韩菱纱粲然一笑,往下山的方向走去,听得一个清澈的声音道:
“菱纱,保重。”
“嗯,你也是,好好照顾天河。”
慕容紫英凝望韩菱纱的背影直至她消失在重重夜色中,虽然韩菱纱绝口不提,但他还是能够感觉到她的身体已是大不如前,他早已修书一封送往京城,相信那人自会把握这最后的机会。
他人的事情自己总能办理妥当,可自己的呢?眼前仿佛浮现云天河纯净的笑容,慕容紫英陷入了矛盾中。
“紫英他会去吗?”云天青问。
“会的,就算是为了天河。”玄霄道。
银发男童静默不语,勇气安静的趴在他的头上。
所谓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八大门派中极富盛名的琼华派在举派飞升的过程中竟遭到天火焚烧,几乎致使整个昆仑山面临浩劫,昆仑其余七派对此莫衷一是,然而前车之鉴后车之师,蠢蠢欲动的几家门派也熄了心思。天墉城的白宁真人微微一笑,岿然不动。
昔日的画栋飞甍如今只剩下断井颓垣,门下弟子死的死,散的散,威严庄重的仙家道场变得萧条冷落,这里彻底沦为一个死地。青衫男子坐在唯一的算得上干净的地方奏琴,琴声萧萧,恍若清泉汩汩滤过人心。
“我说每次见你都在弹琴,能不能有点新意别这么装|逼好么?”女子翘着二郎腿坐在横在地上的石柱上。
“姑娘何出此言?这似乎是我们第一次见面。”
“不不不,”她翘起食指晃了晃,“这是你第一次见到人形的我,我当过你的剑,你的鸟,你的琴,后来变成了夙莘,现在的身份是夙瑶。”
琴音戛然而止,他微微吃惊道:
“原来你便是那位异界来客,看来我与你缘分不浅呢?”
“孽缘好吗?”她毫不客气的翻了个白眼。
“呵呵,孽缘也是缘呐。”他轻笑一声,道,“所以你为何现在现身?”
“喂喂,要不要一个两个眼神都这么恐怖,幸好我没有心脏病!”女子心有余悸的拍拍胸脯,“就觉得无聊了,出来玩两把呗。”
他但笑不语,显然不信女子的说辞。
“我说小遐遐你要不要这么扭曲,好歹也是我从小看大的。”
“我不杀人,可我不介意杀人。”
“我早活腻了,你要能把我杀回原来的世界,我还求之不得呢!”
“既然如此,不如让你享受这活着的痛苦,岂非更加美妙?”
“啧啧,你这变态的调调让我想起了一个人啊……不过那家伙应该不在了,没准在蓬莱国当驸马……”
女子絮絮叨叨自言自语,似乎完全没有注意到遐越来越冷的目光,一道耀眼的金光穿过女子的身体,女子如棉絮般倒在地上,约莫过了一盏茶时间地上的尸体动了动,她面无表情的爬起来,胸前一滩触目惊心的血渍。
“虽然死不了还是会疼的啊,喂喂,不是吧!我唯一一件衣服就这样被毁了……”
“果真特别,你要什么?”
她抬眼看着遐歪头想了想,道:
“没什么特别想要的,硬要说的话,大概是想看到终结。”
“呵,竟与我不谋而合。”
他将琴收回琴囊,背起琴囊,转身侧头,烟金色的眸子显出异样的妖娆。
“走吧。”他说。
“去哪里?”她问。
“极北之地。”他回答。
韩菱纱离开后的第七日青鸾峰上来了一位意外之客。
“这里神息真重。”重楼不舒服的皱眉。
“活该。”他坐在树桠上,一条腿屈起,另一条随意荡着,靠着树干,悠闲之余不忘挖苦重楼。
“不过能看到你最后消散的样子,这点忍耐本尊还是有的。”重楼道。
他冷哼一声,对于某魔的口是心非不置一词。
“第一次这个时候你身边聚了这么多人。”重楼斜倚树干道。
“啊。”他应声,望向无边的雾松云海,淡淡道,“每世都来你累不累。”
“本尊特意来瞧你的落魄样,每每都觉快意无比。”重楼道。
“随你。”他漠然处之。
见他阖目不语,重楼待了一会儿百无聊赖之下便在青鸾峰闲逛起来,没走多久便远远看见青石上盘腿而坐的玄霄,他的膝上置着羲和。重楼刚走过去,便听到玄霄问:
“何为消散?”
“他跳入轮回,每一世都会以不同的形态出现在不同的地方,当恢复了一部分记忆和力量时就会变回人身,然而这也是他即将消散转世的时候。”重楼继续道,“神魔没有轮回,他虽非神魔,却也是无法轮回的,这不过是他的一次次重生。”
“他何须如此?”
“他傻。”
蓝色的勇气钻出他宽大的衣袖,难得没有趴在他的头顶而是选择了膝头,他轻轻睁开眼睛,银白色的双瞳对上勇气的豆豆眼。
“你不怕吗?我的眼睛。”
勇气摇摇头。
“傻东西……却和他有些相似。”
勇气歪头,不明白他在说谁。
“紫英大概过不多久便要离开,玄霄和云天青应该不会在青鸾峰长留,我消失后你要好好照顾小河。”
勇气怔忡,兽类的直觉使它敏锐的感知到这个人的不对劲,但勇气还是点点头,它不想让他失望。他有一搭没一搭的抚弄着蓝色的小脑袋,手倏地滑落,他靠着树干阖目陷入沉沉的睡眠,似乎很疲倦的模样。
宸元二年,帝大婚,册韩氏之女为后,大赦天下,自此海晏河清,帝后琴瑟调和,鸾凤相偕。宸元五年太子诞世,同年皇后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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