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蟠骑着马走在前头,心里头稍微松快了些,他一直记着贾环回来路上说的从龙之功,虽然被他劝阻了,但要是搁以前贾环那小性子指不定背后捣鬼,但见刚才贾环与赵弘逸斗嘴的样子,一点这念头没起,薛蟠心里松快的时候对着贾环也高看了一眼,以往是他小瞧了贾环的,这孩子虽然重来一次,但秉性是好的,只要有人好好指引......
转眼十一月底,连着一个月都是阴雨连连,大雨小雨不断,气温骤然下降不少,京郊外的房屋不少被泡坏坍塌,二皇子身为太子做出表率,不畏雨天严寒带着士兵前往郊外帮着村民百姓度灾,一时间太子在民间声誉高涨,纷纷赞太子仁厚天家风范云云。
在其位谋其政,薛蟠一心扑在了改进火铳上,倒是很少关心民生,太子想当个仁厚爱戴百姓的太子,他何必插手坏了太子的工作呢?!不过火铳改进很缓慢,王经义用了六年从苗头到最后的制作,虽然现在有了基础,但要在基础上改进也不是容易事。
贾环如今算是长久住在薛府了,关了门谁也不理的整日读书做卷子,薛蟠回来见了,简直觉得贾环这阵仗像是入了魔,武也不练了,整日捧着书读,不过短短的一个月身体瘦了许多,薛蟠见了很是气恼,他一再嘱咐要珍惜身体劳逸结合,结果这家伙把他的话当耳边风,气得薛蟠动了手,果断应了当日从礼县回来时的话,脱了贾环裤子狠狠打了一顿。
那次打屁1股,不过刚扒了裤子,贾环便像个蒸虾子一样,轰的从头红到尾,脑袋埋在被子里,薛蟠瞧不见,扬着高高地巴掌狠狠地落在贾环那白生生的两瓣屁1股蛋子上,打了十下,这才问,“可知道错了?”
贾环声音如同蚊子,细细小小的,薛蟠一听还以为下重手给打坏了,捞起来一看,好家伙贾环从脸蛋红到脖子往下,眼睛也是红通通像个小兔子,鼻尖耳朵根,无一处不是羞红的,像是染了胭脂一般,薛蟠瞧着还挺好看的,便道:“你这般害起羞来倒像个漂亮小姑娘。”
见贾环不出声,薛蟠以为这家伙闹脾气嫌他打了还说人家像姑娘,便好言道:“身体是你的,要是照这个念法,就算明年春闱上了考场你也是十有八1九输得命,经不住环境的抵抗,读书这事莫要成了第二个珠哥儿。”
贾环一听,红通通的双眼冒了水汽,一头扎进薛蟠的怀里,抱着薛蟠的腰,小声道:“只有你关心我身体好不好,而不是书念的好不好......”他一直是羡慕贾宝玉的,以前说贾宝玉坏话瞧不上贾宝玉,那是因为羡慕,贾宝玉不用奋斗不用求身上都有他奋斗不来的东西,珠哥儿死了,老太君便不想紧着贾宝玉读书,那个时候他也羡慕,不是羡慕贾宝玉不用读书,而是羡慕贾母在乎贾宝玉健康比考取功名重要。
现在也有个人这么关心念着自己了。
作者有话要说: 晚安安安安安安安 --------
第五十九章
第五十九章师傅休要再提尿床
平康三十五年冬,第一场大雪姗姗来迟,已在元月初,雪是当天夜里下的,断断续续一直到翌日清早。
七日前,钦天监举行了百官封印,从当日起便开始算放年假了,百官平日里下午去衙门溜达一圈看看有什么要务处理,不必上朝,要是有的官员身处清水衙门原先事物就少,那现在更是清闲不必再去。这算是大庆百官一年到头放的最久的假期,足足有一月,到了元宵过后,钦天监选了吉日,平康帝在行开印。
卯时初薛蟠便醒了,一瞧床边的摆钟才六点,当下抱着脑袋呜呼一声,常年三点多起床,如今放了假这都七天了还未调解好,一到六点就自动起来,薛蟠很是懊恼自己的生物钟。再睡个回笼觉薛蟠是睡不着了,干脆穿了衣服起床打会拳。
一掀开门,冷冽刺骨的寒风加着雪花飘向薛蟠,门外黑漆漆的,院子里下人小厮开始点灯笼烧热水忙活起来。因薛蟠不爱让小厮在外间守夜,薛王氏又是担心儿子的,平日倒是无所谓,一到冬天必然嘱咐言子多多留意上心。这不,薛蟠门刚开,花厅门嘎吱一声,言子穿着黑棉袄拎着灯笼到了薛蟠跟前,请了安,道:“爷,天冷雪大您先回去休息,要什么我送过来就是。”
言子是在花厅睡着守夜的,房间里点着木炭不说,地底下更是盘着火龙,整日整日的烧着,因此并不算冷。
“下雪了。”薛蟠叹了句,道:“先送热水过来。”
言子应是,赶紧去小厨房端热水。薛蟠进了屋,也没关门,门上挂着厚重的皮帘子,外头的寒风一打一打的吹进室内,人也清醒许多,屋里闷了一晚上的炭火气儿也淡了许多。
洗漱过后,薛蟠身着单衣披了件狐皮斗篷就往外走,言子见了也不敢挡,等薛蟠身影消失在雪茫茫之中,这才崇拜叹道:“爷,真是威武,这么冷的天每天还要出去耍拳脚。”
薛蟠绕了假山,一路上薛府的小厮铲雪的铲雪,撒盐的撒盐,总之各忙各的,见了薛蟠弯着腰行礼。竹门小院,院子里已经有小厮婆子开始忙了,行了礼,石墨道:“少爷,环哥儿刚起来。”
自从薛蟠放假后,每天早起晨练必是拉着贾环作罢,自上次打了贾环屁1股后,贾环记在心里劳逸结合不在拼命,薛蟠不放心,平日里锻炼就一起叫着。寒冬腊月的,贾环那小身板顶着寒风跟着薛蟠后头打拳,一套无字拳下来,浑身都是汗,慢跑回来洗漱后一天精神好了许多,反倒比以前精神头足了。
无字拳谱有点像太极,但力道更劲猛,一柔一刚,看似动作缓慢,其实绵里藏针,在配合着无字心法一套拳下来并不轻松,师徒二人练完了拳,贾环巴掌似得脸上红通通的,看着气色就好。
“师傅,临近年关,前几日贾府王夫人派了小厮送了信,意思让我回去。”信里内容自然比他说的严苛许多,无外乎一个庶子整日巴在外头不知道的还以为贾府少口他吃的云云。贾环踌躇了下,还是没敢上前抱薛蟠,自从那次薛蟠教训他后,他心底老是有念头窜上脑袋,但他不敢细想,每每压下。“师傅,我回去后你要好好照顾自己,别吃生冷的东西,闹肚子---”
话还未落,薛蟠便赏了一颗栗子到贾环那毛茸茸的脑袋上,失笑道:“说什么呢!这些话说给你听还差不多,我身边伺候人多了,不必操这个心。”
贾环揉着脑袋,心里是舒爽的,近水楼台先得月果然是好话,没瞧着师傅现在对他要比对赵弘逸好上许多,趁赵弘逸不得出门,自己这几日要好好缠着师傅才好。
“什么时候回去?”贾环是贾府的子嗣,不管受不受宠,过年自然要留在府里才是。薛蟠断无阻拦的道理,只是想着贾环回去便淡淡蹙了眉,这家伙留在自己身边,他照看着还出不了什么蠢主意,要是回到了那群女人的后宅,整日跟着女人宅斗厮混,就怕又出幺蛾子。想到此,便添了句,“你现在怎么说也算是读书人,脂粉堆里少钻,可别学了贾宝玉的习性,春闱在即,万不敢出了岔子,若是可以避着点王夫人。”
贾环不想回去,听薛蟠句句为他着想眼睛有点湿润,低着头往前走,道:“我想在陪师傅两天。”
薛蟠疾步上前一胳膊搭在贾环脖子处往自己怀里揽了揽,温声笑道:“那这两日要听师傅的,可别整日躲在院子里看书写文章。”
“好,一切听师傅的。”贾环微微侧过脸小声道。
薛蟠便瞧见贾环微红的侧脸和尖下巴,“还是瘦,喂了这么久怎么脸蛋上还不长肉。”
这两日贾环便真如他所言,每天早上跟着薛蟠一起打拳,而后一起去薛王氏院子请安,一大家子用了早餐,晌午薛蟠跟着薛蝌忙事情,贾环便待在薛蟠屋子里的榻上看话本或是鬼怪奇异,中午师徒二人便一起用火锅,薛蟠爱吃这个且吃不腻,厨子整日琢磨着锅底,贾环便陪着薛蟠吃了两日的火锅。下午,两人外出走走,园子里有处梅园的梅花开的特别好,两人坐在亭子聊天说笑赏梅,要是腻味了便裹了斗篷到街道上溜达,也不坐车就走着过去,年关将近,街道上年味浓厚,到处都是红灯笼剪纸绸缎红布,各种小吃杂耍,两人捧着一包炒栗子走街串巷的,累的到了茶馆,十个铜板一壶茶,坐那儿听一下午的书。
日子闲散了,时间也过得快,一晃到了晚上,贾环明日便走,小厮已经收拾好了行李,一大箱子书,剩下的一箱子就是衣物,别的没多收拾,薛蟠话道:“过了年你还过来住,现在收拾完了明年还得收拾,麻烦!”
贾环听了心坎都是热乎的,只带了书本衣物别的没动,他住的久了,薛府人待他好,平日里薛王氏给薛蟠薛蝌置办的衣物摆件都有他的份,宝钗宝琴得了好玩的也给他带过来,刚开始空空荡荡的客房慢慢的真成了他的地界,临到走的时候,贾环才发现,这里他的东西物件要比赵姨娘那个小院子的还要多。
石墨看着行李箱子,看着贾环,眼里都是心疼,道:“哥儿,单单这两箱怕是不够,别过去不够用委屈了,要不,您带着我,我好伺候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