喻南桥双眼微睁。
纪岷疆不在意,他很享受喻南桥坐他身上的感觉,于是为了拖延时间,连话都说得很慢,“那就比赛飙车吧,如果你赢了我任你处置,如果我赢了,你就跟我结婚。”
“就这么想当我的丈夫吗?”刀尖从纪岷疆的眉心到了鼻尖,轻柔地拍了拍。
简直就是挑衅!
第一财阀这般被挑衅依旧很愉悦,浓睫随笑意抖了抖,金色眼瞳带着兴奋:“只要你愿意和我结婚,你当我的丈夫也可以,我甚至可以遵循中国封建时代的思想糟粕,去做个温柔内敛的小妾。”
“那……如果我赢了,我就可以杀了你么?”刀刃从滚烫的咽喉到了纪岷疆危险健硕的心口,喻南桥有时喜欢学纪岷疆这种慵懒的音调,他学着,说,“我想轻轻剖开这颗讨厌的心脏,然后将它当着你的面将其揉碎。”
喻南桥想速战速决了,他想趁早杀死纪岷疆,观音城对他而言像个深渊,他待得越久,越有绝望压抑的记忆在重现。
他绝不能被这些所压制。
他要离开这里,彻底离开纪岷疆。
纪岷疆觉得喻南桥太可爱了。
他握住刀刃,昂贵无比的腕表贴着喻南桥那串禁欲禅意的佛珠。
“亲爱的,我期待你杀我时那漂亮的表情。”
——
茶馆外有条赛车道,是乌家的私人资产,财阀们闲来下赌的地方,曲曲环环地悬在高达一千两百米的人造山峦之上,因为地势险峻以及比赛时各种险恶手段,导致这条赛车道死伤无数,乌元接手时起初是想将其封锁改造成武器库的,纪岷疆回观音城后花高价买了下来。
不仅如此,他还进行了改造,将高密度的安全栏杆尽数拆下,还把赛车道的最边缘削薄了,当车以超高速进行飙行时,会伴随百分之八十六的可能会跌落山崖粉身碎骨。
纪岷疆对此非常着迷。
他在狂欢城的数十年非常钟爱赛车,它刺激且有生命危险,因此极具可被征服的魅力,成年后他便是狂欢城常年不败的顶级赛车手。
优越的体能和过人的反应力与灵敏度加持,他不觉得喻南桥会赢过他。
他那辆f1款型的赛车经过名家改造而愈发完美,发动机马力和减震性能被发挥到极致,但引擎极重,需要非常大的力道才能稳定住,只有纪岷疆才可以在长达两到三小时的比赛中毫不费劲维持驾驶,所有构造都是为他量身定制的,他夜视能力好耳力敏锐,于是不需要信号系统和照明系统,车身重量被减轻,点火系统能保持最优输出。
而喻南桥与他恰恰相反,喻南桥拒绝了纪岷疆所提供的完美符合他的越野赛车,而选择了自己那辆惯用的机械凤凰所变换的机车,周身浮现着雾蒙蒙的银白琉璃光,车身是金红色的,窄细秀丽,喻南桥跨坐上去时简直太过般配。
赛车道的防护屏障缓缓关闭,纪岷疆换上了赤红的赛车服,一截悍厉腰线往下是有力强健的长腿,高帮赛车鞋的底部坚硬无比,踏在引擎上发出阵阵轰鸣,这座山上所有的人都被疏散,万籁俱寂里空余车鸣和仿生人精准冰冷的报数声。
中英语言的开场一并响起,结束的一刹那纪岷疆便冲破了起点的红线,直道简直畅通无阻,s级轮胎在霓虹蓝的地面蹭出火光,护目镜之下纪岷疆双眼高度紧绷。
——轰!
狼腰向前微微探过,在这段码速高达每小时九百五公里的路程里,引擎巨响,浓烟冲天,震耳欲聋里混杂着愈来愈黑的环境,宛若深渊有可怖的怪物在奔行,纪岷疆非常喜欢这种感觉,极其黑暗里他因为惊人的身体素质而无所畏惧,驶过第一个弯道时喻南桥一直在他身后。
平淡、不紧不慢。
比赛进度已然过了一半,喻南桥只是跟在后面,哪怕纪岷疆刻意缓速他也不超越他。
一点也不像在比赛。
喻南桥那样冷漠,脸上一点神色也没有,长发随风乱晃了,蝴蝶流丽的翅尾般漂亮,乌漆的眼微垂,去看自己的五指。
没有穿赛车服也没有任何安全措施,简直是不要命赴死一般,可他速度并不快,甚至没有像纪岷疆这般思索最优路线和技巧。
赛车道即将到凹陷的一段,在即将向下驶入的时候最后一点日光也死了,取而代之的是逐渐昏暗的虚拟月光。
天棚死气沉沉地越来越小,那几根立在观音城四边的线柱已经隐约有了裂痕。
后视镜被月光晃出亮泽,纪岷疆在里面看到了喻南桥那双冷冽的狐狸眼,眼尾是上扬的,温温柔柔的线条因为面部色差过大而显得诡谲秾艳。
春夜的风虚伪狂妄,喻南桥额前碎发被吹起,美人尖细细露出,余下是颗深红的小痣。
像个观音。
这位观音下一瞬便消失在后视镜的可视范围内,余下一抹古青袍子的尾晃了晃。
纪岷疆下一瞬收回从后视镜窥探的目光,下滑道时因为本身会带有极强的冲撞力,于是需要进行急速刹车,而刹车的力度与时间都要精密计算,不然滑道结束后便是最高难度的仅仅只有15度的拐弯道,极为危险且没有栏杆做保护。
这是整条赛车道最难的地方,滑道如果计算失败,便会失控地直接因为地面粗糙度降低以及冲击力而跌落悬崖。
无数赛车手曾在这段车道失败丧命。
山壁上有零零散散的泥土跌落,山尖因为赛车的撼动而滚下细小的石子,纪岷疆压在它们极快朝凹陷的宛若月牙的弯道冲去。
这时他听见了身后有机车引擎加速的声响。
就当越野赛车即将被喻南桥带着极强冲撞力而撞下悬崖时,纪岷疆早就预料一般急速调转车身。
完美短暂的漂移过后,纪岷疆与喻南桥面对面对峙。
——哐!
车头剧烈相撞,沉重的紧张与压抑开始飙升。
黑天因为山间浓密的树影而更显阴郁,这抹阴郁悄无声息攀附上喻南桥冷白的脸。
古风青袍被风吹开,瘦而粉的锁骨就这样诱惑露出,高筒靴子踩着启动踏杆而向前死死逼近。
他今夜是真下了死手,他就是这般狠心而薄情的人,仁慈禁欲的外表之下其实非常疯癫,他不博爱也不良善,黑暗里像是褪去了圣人皮的疯鬼。
他觉得自己这样和眼前的纪岷疆,他这位神经病伴侣倒是非常相配了,狼狈为奸着纠缠在一起,和梦里那般,他被背叛的信徒送上祭祀台被无情焚烧,循环无数次。
这一切都是纪岷疆造成的,一场又一场真实无比的噩梦让他退缩并有了愤怒的情绪,他讨厌过分的强制的身体接触,纪岷疆做了,他讨厌被无条件彻底压制,纪岷疆也做了。
可他们如今这个关系是因为喻南桥那一个半梦半醒,又主动引诱的吻。
是他眼尾烧红满是潮欲地勾引了纪岷疆,那截乌漆领带被他缠绕在指间而低腰,那个吻是因为他才有的。
之后的一切都乱了套,纪岷疆对他的温柔对他的百般纵容让他开始慌乱,而发疯时的举动又让他生出了无法抑制的情感。
他不该沉陷于此。
他不明白。
于是他想将纪岷疆杀掉。
机车的力道无法干过强悍的越野赛车,喻南桥此刻将纪岷疆逼至悬崖靠的是外力,只要再挂一档,引擎开到最强一道便可以将纪岷疆悄无声息撞落山崖,监控已被关闭此间毫无证人,他大可以说是意外事故导致的死亡。
只要纪岷疆死了,只要把那颗心脏揉碎,便可以结束副本,喻南桥不想待在这里了,他会越陷越深。
对他好意味着他会有软肋,他不喜欢纪岷疆成为他的软肋。
四目相对间,纪岷疆并没有一丝对死亡的恐惧,连一点意外也没有,英俊的脸还带了点像是欣赏的笑。
喻南桥看着纪岷疆,他告诉自己,只要轻轻地再向前一点,纪岷疆就会死掉了,他不会留下软肋的。
他十指因为寒冷和用力泛了薄红,像是冷白的瓷器被涂了胭脂,隐约有血在滴落。
下一瞬引擎熄灭。
纪岷疆停下了这种对峙。
车身已经浮空了一半,只要喻南桥再向前,哪怕只是行驶一点距离,纪岷疆便会粉身碎骨摔下去。
纪岷疆这时降了车窗,越野的敞篷机械降落,冰冷的赛车服将纪岷疆的身材展露开来,肌肉块块分明强悍,他歪了歪头,喉间那抹刀痕还没愈合,胳膊搭在车窗边缘,他散漫地说:“要死了我得讲个遗言。”
喻南桥看着他,长发四散,眼尾那抹红没了遮挡更明显了,秀窄的脸依旧冷漠。
眼底却有淡淡的疯感,脆弱又漂亮。
“方才我那话,骗你的,我不打算重建令他们满意的休息所,观音城是领导者,领导者不会听从部下的命令,而我又掌控观音城,所以我说的他们必须要听。”纪岷疆笑了笑,“我就要用观音城的东方文化欢迎他们。”
“毕竟我的伴侣喜欢东方文化,哪怕是殉情也要穿这样风格的衣服。”纪岷疆胳膊垂下,深邃的面部线条极具冷感,可声线却缱绻着,他没这样讲过话,简直真的像遗言,“这么漂亮的大美人送我下地狱,我死而无憾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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