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厄运剪刀 完结+番外 (谷草转氨酸)


  邵含祯皱眉,只想赶紧回柜台后面,离这个奇奇怪怪的青年人远点。他迈开腿,却听见了宿砚的声音,“算了,反正总要发生的。”
  话音未落,邵含祯眼前一花,膝盖骨传来闷痛,结结实实地摔在了地上!他傻了,还没反应过来怎么回事,屋里屋外的客人看过来,许优优一声“老板!”冲来,和郝文轩一起,手忙脚乱地把他给拉了起来。
  邵含祯膝盖发麻,神游着被两个店员搀到柜台后面坐下。郝文轩拎着他的腿要架在小板凳上,膝盖传来刺痛,邵含祯呲牙咧嘴道:“疼疼疼!”
  客人有的还在张望,刚坐下的人拿着菜单茫然地寻找店员身影。邵含祯咬牙把腿架起来,赶忙嘱咐说:“没事没事,你们快去点单吧。”
  许优优嗯了声,拉着郝文轩赶紧招呼客人去。邵含祯自己挽起裤脚,发现刚才系在脚腕上的那根黑线竟然消失不见了,简直像是自己眼花!他把裤脚一直卷到膝盖上,因为穿了牛仔裤,膝盖磨在地板上擦破了一小片。邵含祯心道真够倒霉的,手去摸柜台下面的创可贴,摸索半天都没找着。他叹了口气,紧跟着,一只手指修长皮肤雪白的手伸到他眼前,拿着张创可贴,腕上一圈黑线纹身。
  邵含祯抬头,宿砚站在柜台外面,冲他笑笑。
  “你……”邵含祯心乱如麻,你了半天没你出个所以然来。他干脆低下头,抓过宿砚手中的创可贴,撕开了贴在膝盖上。
  “我发现了,”宿砚撑着头趴在柜台上,嘴角翘着,“你才刚继承剪刀,给你剪刀的人什么也没有说,对吧?”
  邵含祯贴创可贴的手一顿,眉心再次拧了起来。他独自开店几年,最明白和气生财,日子久了与人和善,因此语气不好地开口把自己也吓了一跳,“你说什么?”
  宿砚像是完全读不懂邵含祯的脸色,悠闲道:“我说,那个让你继承剪刀的人,什么也没有告诉你,就把剪刀给你了,对不对?”
  奶奶没有一丝血色的脸浮现在了眼前。二十年,邵含祯怀疑这二十年间她对自己说的话可能都不超过二百句,好像小时候那个温柔和蔼的奶奶是自己记错了。一瞬间,他胸口又酸又涩,还有股强烈的不甘心,膝盖仍在疼也忘了,腾地站起来指着门说:“出去。我的店不欢迎你,别再来了。”
  宿砚一动不动,像是没听见似的。他盯着邵含祯的眼睛,好像在仔细观察着什么。他的眼睛黑白分明,眼仁儿很黑,看过来便给人种极强烈的被审视感。邵含祯被这眼神莫名吓了一跳,宿砚忽然又道:“很熟悉的人?”
  邵含祯一哽,气势不自知地弱了些。宿砚又笑,偏头说:“bingo.”
  他继续道:“亲人?”
  邵含祯已经有点慌了神,从柜台后面一瘸一拐地转出来,“我说真的,请你离——”他猛地踉跄了下,刚巧宿砚下意识地伸手,一把搀住,这才没让邵含祯再次跌倒。两人抬头对视一眼,宿砚只笑,这笑容如今在邵含祯心里已经不是小天使了,看着有点犯怵。他不由瞥了眼柜台最底下,这些天他一直带着小剪刀,来了店里就塞进柜子的抽屉。宿砚好像这次没有察觉到,邵含祯慌忙松开扯着他袖子的手,宿砚也把手扬了起来,大抵是在示意自己“人畜无害”。
  邵含祯舔了舔嘴唇,犹豫须臾道:“好吧。”他强忍着不再一瘸一拐,穿过店侧面打开后门,回头道:“这边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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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祯祯的好感:20??10】


第五章 ·系厄
  真理巷在老城区,道路错综复杂,门面房和居民楼夹在一起,很多铺面的后面都是狭窄的小道。这些狭窄小道是孩子们玩乐探险的天堂,安全起见邵含祯从不把杂物和垃圾桶堆放在这里。他和宿砚出来,关上门,低头看见地上有几个烟头,被人踩瘪了。
  许优优和郝文轩都不会抽烟,邵含祯自己也不抽,因为经常要做饮品甜点,不想手上总是粘着焦油味。他发现那几个烟头,心里顿时更不高兴,谁这么没素质随地乱丢。他不理宿砚,又开了后门,从杂物间里拿出来扫帚和簸箕,把烟头扫了。
  宿砚两手抄在兜里站在旁边,并不主动开口。稍许,邵含祯一手拎着扫帚看他,想来想去不知道该说点什么,半天憋出一句,“你刚才是怎么做到的?”
  “嗯?”宿砚愣了下,眯缝起眼睛笑,“看来还真要从头跟你说起了。”
  邵含祯刚平静下来的情绪差点又被点燃了,不过宿砚紧跟着继续道:“那不是我做的……好吧,也可以说是我做的。”他说着伸出手,挽起袖口,“但并不是我让你摔倒的。”
  这话让邵含祯莫名想叹一口气,感觉自己不该认真的。他顿时想回店里了,宿砚却又说:“那是一条厄运线,我是个系厄人。”
  “什么?”邵含祯要进屋的动作一停,“你是个什么?”
  奶奶临终前对自己说的每句话,邵含祯都记得清清楚楚,能一字不落重复下来。只有”系厄人“三个字他不明白,甚至不知道前两个字到底怎么写。宿砚始终笑眯眯地盯着他,但邵含祯已经感觉到了他其实是在观察自己的反应。果然,宿砚耸肩道:“这三个字你听过。”
  邵含祯抿抿嘴不置可否,宿砚伸出右手,食指轻轻在手腕上一挑,那根黑线“纹身”竟然被他从皮肤上挑了起来!那根线勾在指尖,漆黑到不会反光,完全看不出来材质,实在太黑,给人一种诡异的违和感,不像是真实存在的东西。邵含祯呆住了,宿砚轻声道:“这也是一条厄运线,灾厄的厄。只有解厄人和系厄人才能看到厄运线。我要做的事,就是把厄运线系在别人身上,我们这样的人被称为系厄人。像你这样继承了剪刀的,要做的事就是剪断一些人身上的厄运线。拿着剪刀的人被称为解厄人。”
  邵含祯努力消化完了他的话,干脆直言道:“明白了,你是个小扫把星。”
  宿砚挑了下眉,并没有在意他的嘲讽。邵含祯想了想,又说:“所以,因为我不肯理睬你,你就给我腿上系厄运线,让我倒霉摔倒?”
  “这倒不是,”宿砚立刻答说,“我只是听从观厄中的指示把线系在该系线的人身上。那些被系上线的人被称为承厄人。其实你可以把厄运线理解成一种现世报,当然,并不是所有的都会即时发生。我既不决定报应,也不决定因果,我也不清楚那个得了现世报的人究竟做过什么。我是个快递员,只负责把厄运线送到收货人身边。”
  这回邵含祯消化了半晌,半晌他反应过来,顿时气不打一出来,“我做了什么还能有现世报?我遵纪守法尊老爱幼爱护员工——”
  “不知道。”宿砚直言道,他摸了摸下巴,再度挑眉,“不过我成为系厄人有些年头了,有时候也会试着去找找承厄人究竟做了什么事。”
  他说着虚指了一下邵含祯,“比如今天早上我观厄的时候,看见你带着剪刀出门——”
  “什么?”邵含祯脱口而出,“你看见什么?观厄是什么东西……”
  宿砚不在意被打断,耐心解释说:“比如如果我突然开始发愣,十有八九就是在观厄了。我会突然看到一些画面,画面中的主体人就是承厄人,我就知道我该去给那个人系上厄运线了。我手腕上的厄运线则会指引我找到那个人。”
  “所以你就看到我了?”邵含祯还没完全相信,但立刻就有点不安,飞快回想了下自己今天早晨有没有做什么丢脸的事情。宿砚似乎察觉到了他的窘迫,笑笑说:“那些画面不会出现什么让人尴尬的部分,一般都是些生活片段。我看到你拿着剪刀下楼,走到店里开门。”他说着走到巷子口,伸手一指。
  邵含祯跟出去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大惊。他家在四楼,从手风琴咖啡店可以看见家里窗户,宿砚指的就是他家那栋楼!
  “那是你家,对吧。”宿砚放下手道。
  “你不会跟踪我吧!”邵含祯把扫帚提了起来。
  宿砚不理,两手放回兜里,“观厄到你来了店里就结束了。我想让你帮我剪断我的厄运线,剪断以后我就不是系厄人了。只听我讲这些可能有点抽象,所以,我可以带你去看看系厄人到底都在做些什么……”他从兜里摸出手机,低下头按号码。
  邵含祯还没反应过来,兜里的电话就响了。他拿出来看看屏幕上的陌生号码,再看对面,宿砚举起手机冲着他,屏幕上的号码就是自己的!
  “你哪儿来的我的号码!”邵含祯挂断电话抓狂道。
  “柜台上,”宿砚把手机放回兜里,“柜上的名片有手风琴咖啡的座机和你的电话号码。”
  他悠闲地往外走,巷子口的老大爷蹬着自行车从他背后掠过,宿砚一笑眼睛就弯成了两枚月牙。他冲邵含祯挥挥手,“我们还会再见的。”


第六章 ·厄运
  天黑以后,真理巷的路灯下聚着三三两两下棋打牌的老大爷,象棋与棋盘碰出一声脆响。天气日渐暖和,遛孩子的家长手里已经摇起了蒲扇,偶尔有人骑着自行车经过,边打铃边喊说:“让一让——来让一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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