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驭野喜欢做梦,喜欢在回忆里沉浮,比醒过来好。毕竟会安稳地睡在他身边的闻浪只会出现在梦里。
他对此毫无办法,他自作自受,活该的。
如今连梦里,闻浪也不来了。
蒋驭野开始梦见大量别的东西,梦见文与鸢,梦见文颂龄。
梦里他总是一个人,忘记了自己手机里还有个求救的电话号码,只能熬着,眼睁睁地看着。
然后,文与鸢死了,文颂龄又找到了他,血红的嘴一开一合,像是说了什么诅咒,能让蒋驭野在梦里都感到一阵胃部的痉挛,进而呕吐出来。
他被这样的恶心生生呕醒过来的时候,时间还在凌晨。
屋子里没有人,许书文也不在。
蒋驭野摸了一下自己的额头,只摸到一片冷汗。
蒋驭野现在的记忆时间没有很长,可能是因为吃了药的关系,只能记得很短时间内的事。思绪也很混乱。
他知道这是必须的,为了遏制他可能出现的暴力行为,所以要用药物控制。
蒋驭野理解并接受,但同时也觉得很难受。
他不知道这样要到什么时候才算是头。
蒋驭野拿起床头的水杯,也不管里面是不是放过什么药,直接喝完了。喝完之后,他实在是觉得一个人待着发慌,于是穿了拖鞋,往屋外面走。
蒋宅外面也是很安静的,虽然现在这里住的人比之前多得多,但是仆人都还是训练有素,做事手脚都很轻。有蒋驭野门口守夜的人注意他醒了,正要起身伺候他。就被蒋驭野按着坐了回去。
“我就去下面花园里走走。”蒋驭野说,“你休息吧,我一会儿就回来了。”
蒋驭野披了件外衣,谁也没喊,一个人往楼下的花园走。
他时不时在清晨醒来的话就会这样,自己走一走,也能让精神舒缓一点。只是这一次,他路过一楼半掩着的书房门口时,听到了里面传来的争吵声。
“………………我要跟你说几遍,他现在的状态根本不适合去陪护蒋驭野。”
许书文的声音在夜里显得十分清亮而且坚持:“我不知道你到底是怎么想的。闻浪现在的状态非常糟糕,他到现在什么都吃不下去,你以为只是因为发烧?蒋牧原……我以为你多少还能有点人性……但是你听听看你在说什么?你居然觉得只要给他用点***把精神吊起来就好……”
门“嘭”地一声被踹开了。书房里,正在争吵的许书文和蒋牧原都回头看了一眼。
蒋驭野站在门口,面色苍白地跟纸一样。
“你们在说谁?”蒋驭野问,声音冷的一点活人气都没有:“谁吃不下东西?”
-
蒋家老宅再一次变得灯火通明。
事闹得很大,连警卫都出动了。蒋牧原在匆匆赶来的家庭医生的看护下上药,许书文陪着已经用拘束带绑起来的蒋驭野回房间。
书房基本被毁了。蒋驭野这一次发疯完全没留着手,他初中和大学的时候都送去过几个机构学防身的技巧,这些年没和试图绑架他的犯罪分子打过几场,倒是全跟家里对抗了。
蒋牧原身上挂了彩,严格意义上也是他自找的。蒋驭野只是想抓着他领口问清楚事情,但是他们家现在因为蒋驭野的病情安保级别很高,几乎是蒋驭野刚暴露出一点倾向,外面的保镖就立刻冲了进来 。
后来就是混战,蒋牧原想要制止,但是蒋驭野完全不肯收手,保镖想要速战速决但是也怕真伤到了人,打到最后,用上了外用麻醉剂,才勉强制服蒋驭野。
许书文也是头一次看到蒋驭野这么不受控。他本来一直在争取给蒋驭野进行保守治疗,这样一来全泡汤。蒋彧州的电话在2个小时后打来,明显是已经清楚家里的情况了。他让蒋牧原如果控制不住就扭送去蒋家的私人医院看护起来,以后就当他是个精神病人。
蒋牧原没答应,把电话挂了。
但是不说这个,蒋驭野也不能再用原来的情况治疗了。
医生给他换了药,和当年文与鸢病情升级之后用的一模一样。蒋牧原脸冷得跟冰块一样,医生话只说了一半就说不下去。
“把闻浪送过来。”蒋牧原最后做了决定,许书文不赞成,但是也无济于事了。
天一亮,闻浪还在发着烧,就被转移到了蒋氏的老宅里。
卫佑亭跟着他一起来,看着闻浪躺在病床上,依旧皱着的眉毛。实在是不知道说什么。
希望蒋牧原这种古怪的坚持真的有用吧,卫佑亭只能这么想。
不然在这个节骨眼上,如果闻浪被认为一点用都没有了,就不知道会有什么下场了。
第73章 72
被搬运的时候,闻浪并不是完全的无知无感。
但是他不太想管。
就是一种,真正的,随便怎么样都行的放弃。他对身边发生的一切都没什么兴趣。
但是当他被转移到一张新的床榻上的时候,他还是感觉到某种不同。这种不同让闻浪在几乎满是困意的发烧状态里依旧睁开了眼。
蒋驭野躺在他身侧,睡姿很奇怪,板正的过了头,额头的头发湿了,像是出了很多的汗。
送他进来的人很快就退了出去。
闻浪躺在一边看着蒋驭野的侧脸。
说实话,这么荒诞的一幕出现在他面前,他已经不知道该有什么反应好了。
蒋驭野好吗?看他被子下面用的拘束带,肯定是过的不好吧。
他怎么就把自己过成这样了,之前还颇有精力地跟自己吵架,还说什么以后用手机联系,一转眼就躺这了,看着像是受了不少大罪。
许书文呢?作为蒋驭野上一次变成这样的罪魁祸首,他不应该出来表示表示吗?
闻浪看着蒋驭野,心里一个问题一个问题地往外冒,冒到最后,又觉得很累很累了。
他不知道蒋牧原又在打什么主意,但是他真的没工夫细想。
随便他们吧,反正这日子过的,一天天的,也没什么意思。
闻浪就这么在蒋驭野的屋子里又住下了。
这事闹得,兜兜转转,还是像个笑话。
闻浪还是没有退烧,他迷迷糊糊地睡着,还是清醒的时候少。蒋牧原又开始觉得他一直这么烧下去,说不定是诊断有问题,其实是个什么流行病,担心传染给蒋驭野,又想给他迁出去。
不过这一次没那么容易,因为蒋驭野中途的时候已经醒了。
没有完全的醒,他好像记忆退行到了初中还是更早的时候,把很多事都忘了。
他看着睡在身边的闻浪,非常轻而易举地接受了,身边这个是个他从小玩伴的说辞,并且不让任何人把他搬走。
他现在拘束带已经解了,蒋牧原不被允许来他们这个房间看他,如果他又开始发疯,首当其冲,遭殃的就是闻浪。
这就相对来说,无关紧要了。
闻浪就一直在蒋驭野身边睡着,他还是不做梦,这点连他自己都隐约地非常惊讶。这么多年,他只要睡在蒋驭野身边,就一定会做梦,梦到一件接着一件过去的事,怎么都醒不过来。
他没想到事情变到今天这样,他居然开始不做梦了。
也好,闻浪在偶尔清醒的时候想,大概是心死了。
这个心死,并不是因为蒋驭野做错了什么,是他自己太累了。是真的太累了,累的已经,再也提不起任何力气,去喜欢什么人了。
闻浪想过自己死心的很多种方式,没想到会是这样的。
这么普通,倒也很适合他这个人。
他唯一想不通的事,就是为什么蒋牧原非要把他再放到蒋驭野跟前。真是让人啼笑皆非,无可奈何,又觉得,没什么必要。
几天后,闻浪连日的高烧终于退了。
他躺在床上,蒋驭野睡在旁边,没有侧过来,也没有像是他们以前那样凑到他身边,就那样一张床,两个人各自睡了一边。
闻浪醒来的时候是在凌晨。他额头和背上都有一层细汗,之前一直发不出来,好容易退烧了,汗也才流出来。
闻浪从床上坐起来,还是觉得身上不舒服,可能是汗沾的,也可能是他不习惯眼前的这个地方。
蒋家老宅,蒋驭野的房间。
闻浪在床上坐了一会儿,然后下床,穿拖鞋,去房间配套的卫生间里洗澡。
他开始给身上冲洗泡沫的时候发觉外面开始不对,好像有什么重物落地的声音,又好像有什么东西被砸了。
声音很大,他这里放着热水都听得见。闻浪没想太多,只觉得蒋家还真的是很莫名其妙。然后擦干了身体,换上他从衣柜里找到的居家服。
他倒不是想要表现得这么自来熟,他对现状什么都无所谓的一个副产物好像就是对所谓的距离感和分寸都失去了准头。稍微的纠结和踟蹰过,脑子里好像也只剩下一个念头,管他呢,又不是他自己非要住过来的。
于是闻浪擦着半干的头发从卫生间出来的时候,就看见蒋驭野在那里发疯。
他不知道什么时候醒了,然后开始砸东西,花瓶,还有床头的水杯什么的,砸了一地,都是玻璃碴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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