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他快要通过这种连续的强塞出的生活的庸碌,忘却那些若有似无的预感的时候。那不安却找上了门。
一天清晨,他忽然收到了一个很大的快递。
没有寄件地址,直接寄到他的门口。
闻浪本能的觉得奇怪,只觉得是谁寄错了,或者是一个崭新的恶作剧。他本来都不想管这个包裹,打算直接扔掉算了。
可就在他搬运的时候,这个原本就没怎么密封好的快递箱就这么打开了。
里面装着一份报告的复印件,和一套寿衣。
报告是属于一个叫做徐霏的人的,艾滋病,阳性。
那套寿衣掉出来的时候,闻浪就感受到了一阵晕眩。他那时心里已经有预感,等看清楚另一张纸上的内容以后,两周前的那个夜晚立刻进入了他脑海里。
他终于知道他隐约觉得不对劲的地方在哪了。
闻浪觉得自己应该冷静,手却一直在抖,而且只要一想到那天的一切,他就开始生理性地呕吐。他理性觉得那天他并没有跟那个人有过什么高危的接触,但是他也得承认,自己确实是记不得那晚上的细节了,他不知道自己是不是真的有可能感染。
而对方隔了这么久才送这些东西过来,明显是有备而来的。
闻浪已经无心去想这到底是谁在背后要整他,他只觉得这些日子好容易积攒的一丝力气就这么散了。还不是那种累过之后撑不下去的那种散,而是单纯的,扛不住了,就散了。
闻浪知道自己不该,却终究,还是很难不想问一问老天爷,这一切是否都真的只是他的错。只因为他去了酒吧,就遇上这种事。
倒霉是一件没道理的事,这件事背后有没有人推动似乎在结果面前也无关紧要。
终究只是因为他去了,所以给了人机会。
闻浪觉得眼前开始一阵阵的发黑。他把那套寿衣塞回了快递箱里,胡乱扔了。回了屋,在初秋依旧炎热的天气里选择套了件外套,带着口罩出门,去医院检查。
等到了医院,测了血,医生再三问了他的那天晚上的事情。闻浪脑子依旧是懵的,答的不是很清晰。
他这样的做派明显让医生误会了。医生叹了气,说你们这些年轻人啊。
闻浪有一刹那的时间想要解释,半晌,看着医生张张合合的嘴,却又在想,他有什么好解释的呢。
他是不是有病,是怎么得的病,是不是马上就要死了,并没有人会真的关心。倒是房东如果知道了应该会希望他尽快退租,至少也不要死在他租住的那间房间里,毕竟谁也不想遇上这么晦气的事。
哇,原来他已经变成了一个晦气的人了。
闻浪想。
检查的结果当天出不来,而且出来了也可能不准。
医生说他错过了用阻断药的时机了,现在也还在窗口期,就算测试结果是阴性,也可能是假阴,需要等过了窗口期再来测。
闻浪只能说好的。
闻浪回家的时候已经有点晚了。他不是故意的,但是站在街边等车的时候,不知道为什么,就这么个简单的事,他也忽然好像做不到了一样。眼看着医院门口的车一辆辆地过,他站在那待到暮色四合,也还没有伸手招下来任何一辆。
天逐渐变得有点阴,傍晚的风泛着凉意,吹着闻浪的脖颈处,把他皮肤上最后的一点温度也带走。
闻浪站了很久,他既不想主动同人打招呼,也不想去坐公交或者地铁,他觉得人很脏。
自己也很脏。
他最后是步行的回的家,于是就晚了。
医院离得没有很远,他虽然很久没有运动过了,但是还是强撑着走回了家。
手落到房间门把上的时候,闻浪内心不安的预感又突然开始狂轰滥炸似地预警。
门没锁。
闻浪脑内顿时开始天人交战,他离开家的时候锁了门吗?关好了吗?是遭了小偷?还是出了什么别的事?
闻浪不是很怕小偷,在他看来这间屋子没什么值得偷窃的,何况,以现在他的处境来说,就算真的再丢了什么东西,也已经算不上什么大事了。
闻浪推开门,屋内灯全都开着,一室户没有什么遮挡的空间,一切都在眼前。
郑一鸣坐在他的沙发上,脚下踩着幸运。
幸运看上去软绵绵的,已经不会动了。
郑一鸣当然是来找乐子的。
他遇上闻浪那天的乐子被蒋牧原打断了,倒也觉得没必要为了个闻浪气什么大的冲突,于是在看到那得了艾滋的脏人露面后,没怎么纠结,就喊着童洋走了。准备去找点新乐子玩。
但这不代表闻浪他已经玩够了。
闻浪被蒋牧原发现,估计是上不了蒋驭野的床头了。但是谁说,人只有一种玩法?
他让童洋查到闻浪的住处,又准备好了寿衣,就等着今天,好把这个乐子给找全了。
闻浪没太让他失望。
虽然按照他的设想,这个人应该在拆开那个快递的时候就崩溃了,但是现在这样,一脸惨白的样子,也很好。
郑一鸣觉得有趣,脚下就没注意,又踩了一下幸运的腿。
幸运看着已经不动了,却还有感觉,被踩了,发出一声哀哀的叫声。
闻浪听到那声音,脸上瞬间又有了点血色。
“你要干嘛。”他有了血色,终于又有了一些力量,看着郑一鸣说:“有事我们出来说,欺负猫算什么本事。”
郑一鸣乐了,又碾了一下幸运的尾巴,说:“闻浪,你够可以啊。我看你连自己得病了都扛得住,这会儿因为只猫这么个表情?”
“你想怎么样随便你。”闻浪已经真的什么都不在乎了,开口:“折腾猫总没有折腾人来的有趣。我想郑公子应该没有这么不入流的爱好。”
他这是激将法,但是郑一鸣完全不上套,他已经发现脚底下这只长得挺丑的畜生可以影响眼前这个人了。
他露出个笑容,抓着幸运脖子后面的那块皮,把它提了起来,走到了窗边。
“你说。”郑一鸣笑:“猫是不是真的有九条命啊?”
他松了手。
闻浪住在7楼。
第71章 70
闻浪在郑一鸣拎住幸运的后颈时候,就已经开始往室内冲了,但是还是没来得及。
那真是很短很短的瞬间,闻浪几乎感觉到幸运的毛在他指尖滑过一点,但他什么都没有抓住,幸运就这么落了下去。
闻浪愣了一秒,立刻反身往外面冲,他要下楼去找幸运。
郑一鸣没有拦着他,他在一边笑。
而事与愿违,闻浪也没如自己所想的冲到楼下。
他在冲出自己房间的时候就感受到了一阵极强的眩晕,他还想要继续强撑着往外走,没走几步,就倒了下去。
等他再苏醒的时候,身上挂着点滴。
天已经晚了。
闻浪茫然地躺在床上,脑子里第一时间想的还是幸运。但是眼前的一切都在提醒他事情已经不对劲了,认了一下四周的环境,发现果然不认识,又是家他不熟悉的疗养院。他身边也没有人,没法直接问。
闻浪想了一下,直接坐了起来,把手上挂着的点滴拔了。
他擅自动点滴好像触发了什么警报,闻浪听到房门后面似乎传来什么铃声,没一会儿,就有护士和医生直接推门进来。
在这些人背后,跟着的是卫佑亭。
他显然有一些不想露面,躲在后面一点的地方,只是往病房内部看。只是因为闻浪一直在注意门外的环境,所以视线直接对上了。
卫佑亭被闻浪看了个正着,又不能再欲盖弥彰地扭过头。只得硬着头皮进了病房。
闻浪看着卫佑亭进来,直接问:“猫呢?”
卫佑亭显然没想到他恢复意识之后会先问这个事,一下子愣住,脸上还露出一些为难。
闻浪看到他脸上那一点点的难色之后,就不想再问下去了。
他不敢问。
他运气向来不好,幸运被他连累,可能,也是一样的吧。
闻浪像是真正失去了生气的植物一样躺回了床上,他身边那些医生和护士开始重新给他挂点滴。
卫佑亭深深叹了口气,走到闻浪床边,说:“没什么大事,现在给你挂的只是生理盐水……你……你有高血压你知道吗?情绪一起来,短暂脑缺血造成的昏厥。幸好我们的人在附近直接送了医院。”
闻浪听卫佑亭说这些事,只觉得在说别人的事。没什么感觉,也没什么反应。
卫佑亭在他床头讲了半天,看闻浪始终都是这副淡淡的样子,终究也还是放弃了。叹了一口气,离开了病房。等到医生和护士也出去,病房就恢复了之前的安静,只剩下了闻浪一个人。
闻浪仰躺着看了一会儿天花板,然后卷了被子,窝在床沿,就那么睡了。
第二天醒来的时候,天更阴了,像是下了一连夜的雨,现在也还没晴过来。闻浪看着外面稀稀拉拉的雨幕,不知道现在是几点了。他原本的生物钟是很准的,但是这段时间以来,慢慢的就不那么准了,总是一歪头睡过去就睡很久很久。
他原来会对这么长时间的睡眠很恐慌,因为会影响正常的生活,而且人睡太久对身体也不太好。现在倒是都不在乎了,就那么睡着,有时明明都已经清醒了,但只是斜靠着看了一会儿窗外的雨,就又有了睡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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