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论起来,他是给蒋家打工的,确实应该凡事都向着蒋家。但是这件事上,他还是觉得蒋牧原开始有点过分了。
蒋驭野之前情况变好,还找人谈恋爱,所以蒋牧原主动去暗示闻浪让他离开。现在闻浪真的准备把过往一点点收拾清楚了,他又生气他辜负蒋驭野的安排。
卫佑亭觉得这简直是有病,话都让他们说了,闻浪怎么做都不合时宜。而且这还是随着事情变化而变化的,如果不是蒋驭野突然又发病了,说不定闻浪这样做,蒋牧原还会觉得他懂事。
就好像闻浪合该受着一切,冷落也好,善意也好。姓蒋的想怎样就怎样,全凭心意,闻浪却连个不字都说不得。
卫佑亭的不满没有带到面上,他能在蒋牧原身边待这么多年,职业素养上是没有瑕疵的。他面不改色地听完了蒋牧原的安排,按照他的要求去回闻浪的消息。
同样也是因为他是职业素养很高的人,所以他回闻浪的时候很有技巧。蒋牧原的原话是让闻浪不用管那个租书店,这边后面会派人来打包东西,就不劳他费心了,言外之意就是在赶人。
卫佑亭只给闻浪回了七个字。
不用管,你先睡吧。
第47章 46
闻浪坐在起居室的沙发上,也没做什么正事,甚至饭也没吃,就一直等着卫佑亭的消息。
他应该还是等了一些时间,卫佑亭的消息才发来。闻浪打开手机看,盯了一会儿也没从里面看出来蒋家,或者说蒋牧原,是个什么态度。
蒋驭野都翻篇了,文家也都往北方搬了。留这么一个在普通小区居民楼里的小门脸做什么呢?
闻浪觉得自己没有自虐的爱好,他主动问卫佑亭是因为真的拿不准怎么办。装作把这处租书店忘了?蒋牧原是知道当时他和蒋驭野常待在这边的。现在看卫佑亭的回复感觉可能还是真的装忘了会比较好吧,但就七个字也看不出什么更多的东西。
闻浪躺在沙发上彻底松散了下去,脑子里转着一个又一个乱七八糟的念头。
他在想其实他可以去问蒋驭野,反正这地方也能算是他的。
可是他又不想跟蒋驭野发这个消息,他临走前和冯珂通过一次电话,听说蒋驭野和许书文还在外面玩。这个节点给他发这种消息实在是太刻意了,没必要。如果被许书文看到,又是一场麻烦。
闻浪觉得自己最近多少是有点累过头,还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吧。
就这样东想西想的,闻浪就这样躺在沙发上,睡着了。
他在梦里醒来的时候,先看到的是医院的天花板。
梦里的闻浪看着那天花板想了一会儿,才想起来这是哪。
这是那间他高一那年养伤时住过的私人医院。
记忆在意识到这是哪里的那一刻起开始模糊。等闻浪重新掌握住飘散的意识,他好像已经回到了那个夏夜。
受着伤,在夜里惊醒,盯着天花板发呆。
他睡得不是很好,梦很多,总是醒。每次醒来的时候都只能看到医院的天花板。
这里的床是单人的,自然也不可能平白在身边多出一个人来。
闻浪对这样在一片寂静当中滋生的寂寞和茫然适应良好。这情绪不是他第一次遇见,就算只把范围限制在蒋驭野身上,他们上次分开,也不是没带给他同样的难过。
只要熬过去就好了,没什么大不了的。
闻浪在月色和静谧中失了眠。他平静地下了床,坐到窗边,给自己倒了一杯水。
他就是在这个时候注意到楼下的小花园里有人的。
这里本来就是私立医院,文家有钱,直接给他安排了单人病房。所以他们这一处地方比别处更要安静不少。
在这样的寂静当中,闻浪看见楼下有一个美丽的女人。
她年纪不轻了,却非常的美丽,坐在一把轮椅上,一个高大而俊朗的年轻人正推着她慢慢走。他们身后跟着几个护工。
后来,闻浪才知道,这就是他第一次见到蒋牧原,也是他唯一一次见到文与鸢。
闻浪一直保持着注视他们的视线,直到他们重新进入了楼栋里。
在闻浪收回视线的片刻余光里,他看到了月光下的另一个人。
那是蒋驭野,他们的视线在半空中交汇。闻浪不知道该怎么说,但是他在和蒋驭野对视的瞬间,他就知道,蒋驭野刚刚也在看进入楼栋的那两个人。
他们两个人就隔着一层楼的距离对望,弥漫在他们之间的只有沉默。
这是第一次,他们俩都在清醒的状态下有过如此漫长的沉默。这种沉默在未来的岁月里,一度成为了他们之间的主旋律。有时他们都不需要呆在同一个空间里,哪怕只是对着手机里那个空白的聊天框,闻浪也能感受到此刻的那种,什么话都说不出口的感觉。
他们只是同学,朋友,所以没什么话是可以多说的。
可是他们之间又仿佛不止那么些东西,所以即使说不出口,也不愿意移开注视着对方的视线。
这是我,那么你呢?
闻浪常常在沉默的最后,对着一片空白的屏幕,漫无边际地想着。
此时此刻,他还没有经历过那些漫长而细微的折磨,他在月光下看着蒋驭野,只觉得内心没有那么许多的杂念。
一定是出了什么事了吧,闻浪冷静地想。
不然他那样一个,会在数学题的解法上较劲却没真的太在乎的人,怎么会突然偏执成这样,一转眼,又仿佛脆弱得好像快要溺死了。
他想起蒋驭野给他念十四行诗,明知道他听不懂,却还是乐意念。眼角眉梢都是调侃他的恶劣笑意。
那才是他熟悉的蒋驭野。
闻浪看着静静回望他的人,他眼里已经没有那天的怒火,是平静的,却也是伤心的。这伤心藏在佯装着平静背后,闻浪不知道为什么,却能直接看得出来。
闻浪看了看他窗外,二楼的小窗外面是一个一楼延伸出去的露台。闻浪确认了下高度,觉得不算太高,于是做了一个决定。
他直接从窗户翻了出去。
他身上还有伤,就算没有伤他也不擅长做这种类似跑酷的运动,人落到露台的时候就直接崴了下脚。
他突然搞这么一出把楼下看着他的蒋驭野瞬间看得心惊肉跳,直接在寂静的夜里骂了一声脏话。闻浪脚踝还没缓过劲来,就看见蒋驭野往这边跑过来,一个助跑,踩着墙壁,没几下就上了一楼的露台顶。
闻浪瞬间就有点无语,早知道他跟猴子似的,就应该让他爬上来。
蒋驭野是不知道闻浪的这些腹诽的,他情急之下冲到近前,刚要伸手拉,想起什么就又收回了手。唇抿得很紧,有些扭捏,看着愈加患得患失。
闻浪看他这样,忽然觉得这样的蒋驭野有一丝可爱。他原计划是出其不意跑到蒋驭野跟前给他一下,让他别再露这么一副表情出来。没想到错估了自己的能力,出师未捷把脚崴了,不过能看到蒋驭野这样,却也觉得很值得。
闻浪知道自己不对劲,他居然是乐于看到蒋驭野伤心的。只要他能确认这伤心里有因为他的成份,他就很高兴。
但是这份伤心里,应该不全是因为他。
想到这里,闻浪又开始觉得烦,而且是特别烦。他发现蒋驭野真的给他的人生添加了一种崭新的体验。他很少会对一个人有这么矛盾的情绪,毫无理由,而且来势汹汹,一举压倒了其他感情,好像大脑被封锁到只能考虑几个很简单的问题。
就好比,如果蒋驭野是遇到什么难事才搞成这样,他是不是应该把那些什么乱七八糟的都放一边,先解决这件事。
他不介意一个因为他才露出这样哭相的蒋驭野。但如果是因为别的什么事,他本能的觉得蒋驭野不应该露出这么一张脸。
如果没记错,他就是那天被郑一鸣下药的时候,表情里都没有那么浓重的苦涩。
而且,蒋驭野家里也不知道都是些什么人,前两天和那二世祖闹成这样,现在都这么晚了,他居然还能一个人在外面晃。
想到这里,闻浪忽然就有点泄气,他用鼻子叹了一口气出来,揉揉自己的脚踝,勉强站起来,去看咫尺处的蒋驭野。
他还是那副表情,看久了看得闻浪越来越不爽了。
他又看了蒋驭野一会儿,看得蒋驭野几乎要以为自己身上有什么不妥。蒋驭野还没伸出手确认自己脸上有什么脏东西。闻浪就忽然走近了一步,用额头直接砸了过来。
蒋驭野不防,被他砸了个正着。闻浪比他矮,这一头槌直接砸到他鼻子上,疼痛之余,瞬间就见了血。
蒋驭野都被他砸蒙了,眼冒金星地去捂鼻子。闻浪却还没收手,不依不饶地扑上来,看上去是准备再给他来一下。蒋驭野被他搞得莫名其妙,伸手去挡,但是闻浪脚是崴的,两厢撕扯了一下一个脚步不稳就摔在了蒋驭野身上,蒋驭野一下也没站住,被他扑的向后坐倒在了露台上。
摔了这一下之后闻浪不知道是疼还是吓着了,头闷在蒋驭野胸口上,总算是不动了。
蒋驭野是真的莫名其妙啊,他本来内心还有不少或忧郁或极端的情绪,被闻浪搞了这么一下,散了个七七八八,他捂着鼻子低声骂闻浪:“你有病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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