网站首页男生小说女生小说纯爱耽美

当前位置:趣书网 > 纯爱耽美 > 全文免费阅读

故梦 (榉木无青)


  闻浪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来这,他只是过来了。
  就好像时移世易,物是人非,他,蒋驭野,文家上下,谁都争先恐后地离开这个地方,过往的一切也正如他当年所想的那样,随着时间被带走洗刷,而他却带着那万分之一的侥幸,想知道这个地方有没有变过。
  那家租书店离得不远,他很快就到了地方。闻浪下了车,拿着自己的行李,走到那扇熟悉,却比记忆中要老旧许多的栅栏门前。
  他从自己的钥匙串里找出来开这扇铁栅栏门的那一把,钥匙和门一样的老旧,只是因为常常被抚摸,所以没有那么重的生锈的痕迹。
  闻浪深吸了一口气,把钥匙插进了门的锁眼里,转动了它,钥匙在生锈的锁眼里发出了难听的金属摩擦声。
  门应声而开。
  -
  蒋彧州那边下午六点的时候,国内已经午夜了。
  他想着蒋驭野的事,就给蒋宅那边打了个电话,电话先被仆人接起来,10分钟之后,又递交到了蒋牧原手里。
  蒋牧原接过听筒,言简意赅地说了声喂。
  蒋彧州没有计较他的无礼。蒋家的父子关系也就那样,外人恭维的时候会说一句家教严明,其实就是彼此之间都没什么情分。平时如果没什么事,蒋彧州也不会太关注自己这些孩子在想什么,只要做的不出格就行了。
  能值得他特意打个电话的事,自然是他认为出格的事。
  “我听说驭野那边去了医生。”蒋彧州的语气很自然:“确认了吗?是和他妈一样的毛病吗?”
  电话那边,蒋牧原直接皱紧了眉毛。蒋彧州本人没什么文化,这么多年养尊处优,说话虽然算不上粗鄙,但是也和礼貌相差甚远。如果不是当年吃了时代的红利下海经商,这样的人八辈子也不可能和文与鸢扯上关系。
  可他们却成为了夫妻。
  “没有确诊,一切都还不好说。”蒋牧原在电话这头和蒋彧州周旋:“他还没有到这个程度,请您不要咒他。”
  蒋彧州每每听到蒋牧原这样客客气气又文质彬彬地说话就心烦。照他设想的,这样的一个好儿子,就应该去走仕途。谁知道当年他犯什么轴非但是蒋彧州还是觉得糟心。
  好好的一盘棋,就因为文与鸢的一场病,什么都走岔了。
  “你要是不忍心就联系我。”蒋彧州在电话里显然毫无温情可言:“当年给你妈看病的那几个人都在,只要这回人看死了,别出事,蒋家也不是养不起。”
  蒋牧原是熟悉蒋彧州这样的说话风格的。某种意义上,他这名父亲和文颂龄其实是不谋而合,区别只是文颂龄多少还要顾忌着脸面,但是蒋彧州不在意这些。
  他觉得如果蒋驭野会逐渐成为一个麻烦,那大可以提前解决。
  蒋牧原在电话这头抿紧了嘴唇,半晌,什么也没说,只是把电话挂断了。
  而这场风波的由头,蒋驭野,才刚刚被送到蒋宅。
  许书文再三考虑了下,还是觉得这个时候回蒋家是最好的选择。于是在和蒋牧原商量过后,趁着蒋驭野睡着把他送了过来。
  蒋驭野在药物的作用下半睡半醒,还是有点模糊的感觉,不是知道有人在搬动自己。但是他因为吃了药,神思倦怠,全身都没有力气,只好任由这些人搬运他。
  他就在被搬来搬去的时候模模糊糊的想,还真的是太阳底下无新事,兜兜转转的,他们当年怎么对文与鸢,现在就是怎么对自己的。
  他又一次想起在文家的那个晚上,在闻浪暂居的客房门口,那是他有记忆一来第一次行为失控。当时文家上上下下都没把这个当回事,文颂龄甚至觉得他压抑了这么久,发次火很正常。更别说,他是对着闻浪这个没什么背景的“外人”发火,算的上有分寸,没什么值得大惊小怪的。
  可他自己知道不是。
  他在文颂龄的勒令下回了自己的卧室,一晚上都躺在床上没有睡着,手一直在抖。
  没人知道他在闻浪说出自己要走的时候,内心到底爆发出怎样的愤怒和恐慌。这感觉回忆起来连他自己都心惊。他知道自己在失控,但是无能为力。
  他接受不了闻浪先说要走。
  他以前不知道,可能是因为他总是先走的那一个。不管是在酒吧外面吵架那次还是之后率先断了往来,他总是更先放手。即使闻浪也会拒绝,他也觉得那是因为自己不想再跟他纠缠下去。如果他想,闻浪是不会拒绝的。
  就好像闻浪虽然拒绝了进入他的社交圈,但是在不联系那么久之后,他打电话给他,他还是愿意和他说话,甚至继续安慰他。
  蒋驭野觉得,如果是这样也好,即便闻浪不肯陪他去面对那些人,但只要他知道他打得通这个电话,他就可以靠着这一星半点的慰藉,继续把眼前的日子过下去。
  被注射麻醉剂这次只能说是个意外,蒋驭野意外闻浪真的会来,但更让他意外的是闻浪居然真的能解决这件事,这并不算是个好消息。
  闻浪的清醒能让他把自己从郑一鸣那拉出来,就意味着他绝对不会头脑发热地继续搅在这些事里。
  但是他没办法,他无法容忍这个人如此明确的拒绝,就像是溺水的人无法放弃自己的浮木。
  闻浪可以走,但不能是现在。
  蒋驭野知道自己当时在情绪濒临崩溃的边缘依旧保持着一种强迫式的理智和清醒。
  他知道这一切是怎么发生的,但也只是知道而已。


第44章 43
  在最初和闻浪分道扬镳之后,蒋驭野,也过了一段还可以的日子。
  只不过这个“还可以”是文颂龄眼中的,学校已经开始放寒假,他把家教的时间排满了,每天都跟蒋牧原发竞赛相关的邮件。一天上6小时的课,剩下的空余时间和郑一鸣那些公子哥出去社交,每周做一套竞赛的模拟卷子,成绩都不错。
  他不再去管文与鸢的事,即使医生和佣人在二楼频繁的进进出出也能视而不见。就算文与鸢在二楼在那些短暂的清醒瞬间又闹出什么声响,他也能淡定地戴上耳机,继续做他的竞赛题目。
  他像是个完美的,文颂龄和蒋彧州所共同期许的二代那样。冷静,理智,八面玲珑,长袖善舞。
  除了不像是个人,其他都挺好的。
  在他们夜晚消遣的酒局里,郑一鸣不知道是不是新鲜,也提过一两次闻浪。毕竟蒋驭野很少带什么人到他们的局里。蒋驭野随便笑笑,三言两语就把闻浪这个人盖了过去,然后说如果他们觉得有趣,他带别人来。
  然后他只是和酒吧的老板暗示了几句,没多费什么功夫,就招到了几个缺钱又长得好看的学生来给郑一鸣陪酒。
  人就是这样的,蒋驭野看着酒吧老板和那些学生谈价钱的时候面无表情地想。
  就像自己在家里和郑一鸣的面前通过出卖自己的自尊和人格来获取一个稳定而优渥的未来。这些为了一点钱来陪人喝酒的学生也不过是在出卖一样的东西。
  他们看似处在一个泾渭分明,上下有序的食物链里,骨子里却都是一样的贱,没有任何分别。
  他在那时不可控制地再次想起了蒋牧原,这个原本应该和他一样的处境,却在国外过的正直又上进的人。
  摈除掉一切设计,安排,出生的先后顺序这样的客观条件,蒋牧原和他到底差在那里呢?
  他们都是一样的聪明。他在做那些竞赛题的时候自然也会和蒋牧原当年的成绩拿来作对比,没有什么差距。至于相貌,他长得更像文与鸢,所以向来是更漂亮的那一个。
  可为什么过的如此天差地别。
  蒋驭野想不通,他甚至一度觉得蒋牧原可能也向他隐瞒了什么。他可能和自已一样同样在经受着某种缓慢的酷刑,只是和他一样,不说。既是没人说,也是不想说。
  这样的猜想,在文颂龄禁止他朝蒋牧原传递文与鸢近况的现实里,被粉碎了个彻底。
  如果蒋牧原是和他一样的人,文颂龄不会瞒。因为真相不会带来任何改变,蒋牧原会像文颂龄期望的那样,继续在国外完成学生会竞选,继续自己的学业。
  可是文颂龄隐瞒了这件事,这不但说明文颂龄对蒋牧原的态度和自己不一样,更说明了蒋牧原很可能真的为了这件事回来。
  蒋驭野真的想不通,都是这个家里的孩子,为什么蒋牧原可以活的像一个人。
  这样的纠结,导致蒋驭野逐渐放弃了告知蒋牧原这件事。他没有完全的怕了文颂龄,但是他也没有那么的高尚。文颂龄对蒋牧原审慎的态度已经充分说明了蒋牧原绝不可能是一个身份微妙的私生子。自己为了文与鸢那段隐秘情事而产生的所有同情和不忍心都只是他自己的一厢情愿。
  文与鸢对他和对蒋牧原不一样,只是因为,不一样。
  在意识到这点之后,蒋驭野开始拼命地用白天的学业和夜晚的酒精轮番地把自己灌醉,让自己可以不去想这些乱七八糟的事,让自己可以稳定情绪,继续做他那个合格的二少爷。
  他已经不再在意他带回来的那本相册。他把那本相册塞在他一个旧书包里,打包扔到了床底下,装作自己从来没见过这个东西。

首页推荐热门排行随便看看 阅读历史

同类新增文章

相似小说推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