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越起身,站到靳嘉的面前:“那天上了摩天轮的人,除去,我和牢里的关超一共六个人。”
靳嘉一惊,一个没站稳跌坐在了沙发上,原来在这等着她呢,根本瞒不住啊。
江越步步紧逼:“你为什么不联系施泽宇,还是你根本联系不上他。”
靳嘉被问的哑口无言,良久才回道:“他有钱,不会计较这些。”
“你凭什么这么认为。”江越怒道,“他不跟我计较不代表也会跟你不计较,还是你认为你比我更了解他,你是不是跟他有一腿,什么时候开始的?”
“…”靳嘉当场ko,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她在思考清白重要,还是信誉重要。
“你想清楚了,我讨厌有人染指我的东西,包括人。”
一句威胁,让靳嘉当场倒戈,别问为什么,丫和那天的关超实在太像了,她可不想被变态缠上。
“你想知道什么?”
江越目色一沉:“施泽宇是被他父母带走了吗?”
连我都不认,是徐一啸在门口说的,尽管后面的慌言圆的很好,但还是破绽百出。
如果真的是靳嘉要赔偿金,那么说出这句话的应该是她明恋的魏文俊,而不是徐一啸。
偏偏施泽宇是徐一啸的表哥,这层微妙的关系下,最合理的解释是,拦着他的人是施泽宇的血亲。
两人先后回国,肯定不是要回来看望一下被遗忘的儿子,很可能要带他走。
而他这个装傻充愣,的确很有意思的人就是最大的绊脚石。多好的机会,借由枪伤的名头出国治疗。
靳嘉很无语,既然都猜中了,还非要和她玩什么宫心计,搞得她心惊肉跳。
“对,没错。”
江越抬头,望向窗外,算算时间,伤快好了,他咬牙问道:“是今天吗?”
靳嘉愣了一下:“中午12点的航班。”
别人查不到,不代表她查不到,靳氏和施泽宇的父母有生意上的往来,她不便出面。
江越看了一下时间,十点半,从这里到机场至少一个小时,说不定去了对方已经上飞机了。
但不试试怎么会知道不不行,施泽宇可以为了他追车,他为什么不可以追飞机。
“姐姐,你帮帮我好不好,我就想见他最后一面。”
江越泪光闪烁,声音带上了哭腔,活脱脱一副美男落泪图。
这谁能受的了,等靳嘉回过神的时候,江越已经上了她安排的私人直升机。
怎么就没忍住,美色误人啊!以后还怎么搞事业。
平盛机场,来来往往的旅客匆匆走过,正是一天内人流量最大的时候。
施泽宇坐在休息处的位置上,时不时的往后看一眼,掌心渗出了冷汗。
舒冰丢给他一包湿巾,让他擦一擦:“他不会来的,你最好不要反悔。”
施泽宇拿起湿巾,扔到了一边:“你也是,别让我知道你还做了别的。”
“我只是多说了几句话而已。”舒冰没有遮掩,大方承认。
她封锁了消息,那个讨厌的男孩不仅不会来,还很有可能蒙在鼓里。
“记住了。”施泽宇眼里寒光一闪,揉了揉发痛的肩膀周围,只能告诉自己要忍耐,现在还不是时候。
舒冰笑了笑,拿出了止痛片:“别在飞机了叫出来。”
见施泽宇不接,她又说道:“这么久了,就算是有再多的阻碍,他也应该闯过来了,不来只能证明一点,他不够爱你。你最好祈祷,你的小男友不会忘了你。”
“你没资格说这句话。”施泽宇抓住肩膀的手顿了一下,然后放了下去。
时间一点一点的流逝,登机的广播传来,施泽宇在舒冰的催促下,握住了行李箱的拉杆。
动作极慢,毫不掩饰的拖延时间。
“别等了,奇迹不会出现的,你爸还在海洋对岸等着我们呢,去迟了你的肩膀可能会烙下后遗症。”
舒冰自认为自己已经仁至义尽了,该做的她都做了,废掉了也怪不到他头上。
施泽宇拉着箱子向前走去,人生不可能只有一条大道,每一个分叉路口都会走散。
可还是舍不得啊,连道别都没有。
“施泽宇!”
身后传来一声熟悉的叫喊,他猛的回头,丢下行李箱,寻着发声的地方前进。
舒冰看着他的背影,突然说道:“你敢过去,我就起诉故意伤人。”
行动的幅度太大,肩膀上又溢出了鲜血,施泽宇脊背一僵,顿在了原地。
舒冰乘胜追击:“你是成年人,应该懂得利益取舍,你可以不计后果,但一个精神病人不能。”
有些事情看起来有选项,其实根本没得选择,甚至连后退都不行。
有那么一瞬间,在施泽宇眼里人群变成了灰色,他在那一片暗中寻到了唯一的亮色。
最后一面他终究是见到了,但也只是属于他的最后一面。
江越跨过层层人群,终于挤到登机口,他清晰的认出了远处的背影,声嘶力竭的喊道:“施泽宇!”
登机的所有人都为他回了头,可那个背影却屹立不动,直到消失在尽头。
不可能,他不可能认错的:“施泽宇,你死定了,你敢装做不认识我,我他妈创死你!”
似在做最后的发泄,江越蹲在地上抱头痛哭,突然懂了关超的执着,天涯海角,他一定会不会放过对方的。
江桦赶过来的时候,江越已经哭的呼吸不畅,他心疼的蹲了下去,柔声道:“福福,别哭了,跟哥哥回去吧。”
在他的记忆里,弟弟是一个擅长装腔作势,却不会真哭的人。
被父母打骂的时候没有哭,从关超手里救出来的时候没有哭,被镇静剂扎的全身是针孔的时候没有哭。
他曾经不止一次期盼过江越能真真正正的大哭一场,但真的到来的时候,又很后悔自己当初算到了结局,却没有极力阻止。
把人接回去的时候,已经入夜,顾欣慈一下班就跑了过来。
江桦说江越的情况不太对,回来后一句都没说,饭也不吃,躺在床上一动不动,侧身的姿势都没变一下。
“你没找点他喜欢的给他吃吗?”顾欣慈问道。
江越指向餐桌,奶油蛋糕,甜甜圈,糖水,奶茶,只要是糖分高的他都买了,连葡萄糖都备了一瓶。
顾欣慈简单了解一下前因后果:“正常,我失恋了也好几天没吃,你不要一惊一乍的。”
江桦皱眉:“我当然知道,但福福他…”
顾欣慈无奈:“关超刺激了那么多回,他都抗住了,失恋也许很难走出来,但他也一定会自愈的。”
江桦:“万一他走不来呢?上一次是十年,这一次呢?”
顾欣慈:“你没发现吗,福福的内心要比我们想象的还要强大,有过相关遭遇的孩子,大部分都是内向且自闭的,是你过渡保护,有了外部情绪的反馈后,他就好了。”
江桦:“我再信你一次。”
顾欣慈翻了一个白眼。
深夜,江越感受到了肚子的饥饿,悄悄摸进了厨房。
随着咔嚓咔嚓的咀嚼声,厨房的灯啪的一下亮了起来。
“你在干什么?”
江桦依靠在门口,身后是刚被吵醒,姗姗来迟的顾欣慈。
江越抹了一把沾得都是奶油的嘴巴,惊恐的盯着两人:“你们背着我偷睡了?”
第64章
“……”
不出意外,江越洗的干干净净后,被请到了沙发上,之前是他哥睡的,但现在他的房间被江桦霸占了。
“你什么时候能改改乱说话的毛病。”顾欣慈无奈道,“连着三天加班,一回来你就出事,你也体谅一下他的心情,房间就让给他睡吧。”
江越瞟向顾欣慈:“你想体谅拉我下水干嘛,心里有话就直说,你得主动下套,不然等着他一个有神论者自己突破信仰,不太可能。”
“嗯。”顾欣慈点头,“感觉到你话语里的攻击性了,自己调节吧。”
又成功气走一个后,江越缩在了沙发上,面前正对着厨房的玻璃门。
客厅里的定时壁灯越来越微弱,恍惚间,他好像看到了施泽宇在厨房煮糖水的背影。
那天做好的猫屋轮廓还在冰箱里冷藏着,今天是不是该把它全部做完了。
江越光着脚打开了冰箱,却突然想起来,他根本不会做。好像没有施泽宇他什么都不会。
和外界再次有联系的时候,是他突然接到了一通来自徐一啸的电话。
电话的氛围很沉闷,基本是徐一啸说一堆话,他搁很长一段时间才会回一个嗯。
给他打电话的人越来越多,他断断续续拼凑着上面的信息,开学的日子快到了。
他们在关心他还能不能正常到校,看起来像是庞有为找来的拖,一定很愁他要继续上学。
开学的当天,十四中的论坛再次轰动,原因是校草施泽宇居然在最重要的高三下半学期转学。
一楼:本来一天天的已经够难挨了,靓丽的风景线又少了一道,不活了。
二楼:挺难过的,没想到分别来的这么快。
三楼:听说是出国了,大概以后都见不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