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冰和施肃各自顶着一把遮阳伞,谈论着下一步的建设的具体执行步骤。
为了摆脱父母的控制,他特意选了落后的非洲作为课题考察地。
没想到两人立刻调转了研究方向,跟随他一起来到了这里,这片还未开发的肥沃土地变成了他们眼中的圈钱地。
施泽宇扯出一个牵强的笑,在他眼中的父母,自私,利己,是绝对不会来吃这份苦的。
但在外人眼里的父母,谦和,有理,坚守底线,眼光独到,是值得信任的合作伙伴。
夏日的烈阳烧的少年的心灼热,这个时候衡阳市的的雪变得格外珍贵,好在将人引到了这里,再过不久,他就可以回去了。
刚到国外的时候,他不是没有想过逃跑,费劲心思的和外界联系。
一封一封邮件发出去,却一点声响都没有,后来他才知道,那些邮件全都被舒冰以特殊的技术拦截了,那是公司新开发的项目,他有幸成为了第一个实验品。
没过多久,他就迎来了国外的高考,稳定发挥下进入了施肃看好的名牌学校,至此他身上的看守才开始松懈。
大学的过度自由使他有了更多的时间联系外界,但又不能太明显。很快他的交友网辐射到了欧洲的大部分的地区。
舒冰察觉到了异常,为了不被发现,他的扩张线急转直下,拐到了非洲。
消息的封锁第一次有了突破口,是在除夕夜上,因为工作的关系,舒冰破天荒的联系到到了老家那边的人。
小姨夏洁只是含糊了几句,便把话筒扔给了徐一啸,双方的关系一直势同水火,发生这样的事也不奇怪。
到是徐一啸嘴甜,三两下哄好了正在气头上的舒冰,哄着她把手机给了自己,顺便开了免提。
“表哥,你最近怎么样,外国佬那边也有人过年吗?那边的高考难不难?也有人一出来就被送到了医院吗?”
施泽宇心里咯噔一下,他知道表弟在向他透露消息,却只能压抑着回答:“过,不难,没有。”
每句话都精简节约,绝对不能表现出一点的在意,不然这通电话会被终止。
徐一啸顿了顿,明白了施泽宇的意思,接着说道:“我跟你说,这件事在我们那都出名了,听说非要考s大,睡不着失眠,磕安眠药把自己磕进去了,也只考了一个二本的分数,今年又接着重考了。”
“嗯。”施泽宇握紧了话筒,一副漠不关心的样子,“你呢,也睡不着?”
舒冰和施肃的目光射了过来,显然,在他们看来,这句问候显得很多余。
“天啊,你是想我了吗?”徐一啸也表现的大惊小怪,一堆话突突的爆了出来:“我才不会失眠几个月都治不好,成绩刚到一本线就下滑,话说你有账号吗,我们学校有一个和国外交流的竞赛,可就靠你了。”
舒冰皱眉,已经上前伸出了手:“一啸,小宇他近期有重要的事,不能和你联系。”
“这样啊,真可惜,那好吧。”
“想。”施泽宇在电话挂断之前,用低沉的声音吐出了一个字。
徐一啸愣神了半天,大晚上给江越打去了电话:“我表哥说他想你!”
“滚。”江越当场把手机关机,迎来了分数的一路猛跌。
至此以后,施泽宇断断续续利用传统节日从徐一啸那里听到了许多消息。
高考再次失利,厌食呕吐,命都快没了还要接着考,直到情绪稳定跳上广场舞。
又是一年高考结束,施泽宇按照计划申请了国内交换生的名额,为了掩人耳目,把人引了出去。
上飞机的那一天,舒冰和施肃发出了最后的警告,如果他执意要回去,那么,他们将会切断一切经济来源。
“我二十岁了,十八岁的时候早就断了。”
施泽宇头也不回的走了,一如当年,不同的是,这一次,是真的不想多看一眼。
其乐融融一家人形象已经展现出去了,希望这辈子都不要再见了。
又来了,江越咬下嘴里的冰棍,丢进了学校超市的垃圾桶。
“出来。”
身后缓缓走出一个男生,格子衫,牛仔裤,黑框眼镜,他都没眼看,吕松清的死亡审美:“你跟我着想干什么?”
被关超跟踪疯了,他真的很难对这种偷偷摸摸的人有好感。
男生双手向前,递出一封情书:“学妹,我喜欢你。”
江越无语,熟练的掏出手机,打开页面。他已经数不清开学以来有多少人给他表过白了:“抬头,看清楚。”
屏幕上是一条新闻,S大军训惊现漂亮帅哥,上面有一张他放大的照片,脖子上的喉结特别清楚。
“你是男的…你留什么长发?”男生一脸震惊的表情。
江越看了一眼垂下的红发,他太喜欢这个颜色了,就想把面积弄大一点,接了一半长头发。
他实在不明白为什么这些学习好的都不看论坛,遇到长得好看的人就横冲直撞,自信心未免也太上头了:“你是男的为什么要喜欢男的?”
一句话斩断桃花,灾难审美一走,江越感觉空气都变得清新起来。
刚放完国庆七天长假,本来就糟糕的心情在经历这件事后变得更糟糕了。
谁能想到晚上那厮又找了过来,一看就是调查过后,精准找到了他的宿舍。
江越真的就差翻白眼了:“你到底想干什么,你自己认错性别总不能怪我吧?”
男生从背后捧出了鲜花:“我仔细想了一下,男的也可以。”
“我不可以!”
江越绝望的吼道,拿起鞋底拍了上去,凌晨两点,你丫是想通了,老子还在睡呢,明天他妈的是早课。
同宿舍几个舍友见怪不怪的从床上爬起来,熟练的把人打发了出去。
这个世界上,怎么会有早八这种惨绝人寰的早课。
早睡早起养成的好习惯在接到录取通知书的那一刻就消失了,现在站在s大的是摆烂到睡不醒的精神病人!
浑浑噩噩的上完早课,回到宿舍刚躺下,欢迎交换生的大喇叭就响了起来。
顶着起床气到食堂吃午餐,饭没吃到衣服上被泼了一堆饭菜。
回去换衣服结果被反锁在宿舍,空着肚子去上课,老眼昏花走错了教室,就连取快递都能被人偷了。
人倒霉到一定程度,喝口水都塞牙缝,他去摸流浪猫手上被挠了三道。买个创可贴轮到他的时候断货了,手里的巧克力蛋糕被路过的二哈抢走。
“靠,你不能吃啊!”
江越追着狗满校园的跑,每次要抓到的时候二哈都能精准的躲过,然后把他引到别的方向。
到最后,江越干脆瘫在了地上:“算了,你的狗命我救不了了,再救我就会出人命。”
他哥不是说物极必反吗,今天倒霉成这个样子,是不是该来点好事了…
夕阳西下,几声狗叫声传来,二哈迈着轻快的步伐朝他奔来,江越条件反射的从地上跳起,然后定在了原地。
目光所及之处是一个高大影,他揉了揉眼睛,怀疑自己出现幻觉了。
“福福。”
幻听也出现了…
身后的狗子撞了他一下,江越向前扑去,抓住了来人的肩膀。
实体的,不是幻觉…
江越抬头看向面前俊逸的脸,脑子里还是懵的,岁月将眼前的人磨砺的更加内敛了。
“好巧啊。”
演练过无数次的画面上演,只是一眼,他就忘记了自己要说什么。
“不巧,我找了你很久。”
施泽宇眼眸一暗,从下飞机开始,从宿舍到教室再到食堂,总是在错过。
二哈对着两人的裤腿蹭了蹭,兴奋的吐出舌头求摸摸。
江越猛的想起了他要问什么:“这傻狗是你的?”
“嗯。”施泽宇点头,提前几天托运回来的,一直寄养在徐一啸那里,一下飞机就被送了回来。
……
“你赔我巧克力蛋糕!”江越一把扯住施泽宇的领子,“不对,你背着我养狗?”
施泽宇勾起嘴角:“感觉和你很像。”
“我哪里像他了?”江越脑壳冒火,你才像狗,你全家都像狗。
“闯祸的时候很像。”施泽宇淡定答到。
……
“我跟你拼了!”江越跳到了施泽宇身上,一顿狂咬。
施泽宇把头推开,笑意更甚:“咬人的时候也很像。”
江越突然停下,抽了抽鼻子:“什么时候回来的?”
“今天。”
“还走吗?”
“不走了。”
“我还以为这辈子都见不到你了。”
“不会的。”
“当时为什么不回头看我?”
“怕看了就舍不得走了。”
“你就不怕我不要你吗?”
“怕。”
施泽宇一手背着人,一手牵着绳向校外走去:“除了蛋糕还想吃什么?”
江越靠在肩膀上想了想:“吃鸳鸯锅吧,我哥要结婚了。”
施泽宇垂眸看向江越:“你也想结吗?”
江越红了脸把头扭到了一边:“想的美。”
出校门的时候,江越像是想起了什么,凑到施泽宇耳边说了一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