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念池闻言支起身,看向周桐安波澜不惊的侧脸:“你怎么知……你见过我妈?”
周桐安跳过他的问题,转头直视着他问:“方念池,你告诉我,你妈做错了什么?”
方念池移开了眼,用手背抹了一把脸,小声说:“这不一样。”
“哪里不一样?”
方念池抿紧唇线,没回答。
“方念池,你如果一定要找个人怪,那就怪隐瞒真相的我。”周桐安轻嘲浅笑,“骗人的是我,你有什么错?”
方念池不喜欢他拿这两件事类比,皱眉道:“你和你爸不一样。”
“那倒是。”这话周桐安很是同意,只是用词有待商榷,他郑重提醒,“我还完他的债,就和他没关系了,以后不要把他称作‘我爸’,我没爸。”
周桐安抓起方念池撑在地上的左手,一边替他抹去手心上沾染的尘土,一边重新开了口:“妈,我们七年前就在一起了。”
方念池的胸口猛震,不可置信地瞪向周桐安。
周桐安神色坦然,语调也很轻松:“我曾经以为我的人生已经是一滩烂泥,更没想过还会和人谈感情,是他向我伸出了援手,把我从泥潭里拉了出来。”他收紧五指将方念池的手握在手心,揉搓着他冰凉的手指,“妈,我带他来就是想告诉你,这只手,我不会再放开了。”
方念池被他这突如其来的剖白震慑,把手往回抽,压低声音严肃提醒:“周桐安,松手,不合适。”
这时间的墓园虽然人烟稀少,但也偶尔会有三两人从附近经过,更何况他们还当着江燕的面。
周桐安把手指攥得更紧,低头笑了笑。
“以前你和我在一起都只能偷偷摸摸的。”周桐安转过脸看他,“方念池,我这些年一直在想,等我们重逢后,我要把欠你的坦荡都还给你。”
他倾过身,轻轻地吻上了方念池震惊中微张的唇。
第82章
墓园里的风苍凉刺骨,周桐安的鼻息炙热滚烫。
方念池的半边脸还泛着红肿,额头又蹭满了地面上的灰,眼下挂着两条半干的泪痕,模样有点滑稽,还有些狼狈,但周桐安却像在亲吻一件圣洁又珍重的宝物。
这个吻不掺杂半点情欲,是呼吸小心翼翼的纠缠,是唇瓣若即若离的触碰,纯洁得像是情窦初开的初吻。
方念池却被这轻柔一吻束缚住了所有行动,唯有胸腔在剧烈震动。
他贴着周桐安的唇,艰难地开了口:“周桐安,你这些年,一定过得很辛苦。”
在方念池最难熬的那几年里,身边一直有沈灵和三两好友陪着,他在大家无微不至的照料下走出了旧时阴影。
但周桐安却背负着失去至亲的痛苦,在他的误解中,只身一人离开了扬城。
方念池闭上眼,没法再多说出一句话,他的声带和心脏同时被这个念头撕裂了。
周桐安抬膝向侧边挪动一步,将方念池揽入怀中,坦诚地承认:“嗯,是很辛苦,一般人难以想象的辛苦。”
方念池心中的愧疚,遗憾,不甘,统统被锥心刺骨的心痛掩埋,种种情绪反复撕扯纠缠在胸口,最后,只剩下无尽的委屈。
他把下巴枕在周桐安肩上,伸手回抱住那坚实可靠的后背,哽咽着质问:“你怎么能那么绝情地说走就走?我那时候真的……难受得快要死了……”
不再装作刀枪不入的从容,也卸下了镇定坚强的伪装。
这是那个坦率,果断,又勇敢的方念池。
周桐安抱着人轻声笑了笑。
“谢谢你还活着,不然我这些年岂不是白忙活。”他轻抚着方念池的头发,柔声劝慰道,“方念池,我曾经在无意义的自责中沦陷了太久,如果我能早一点想明白,很多事情的结果都会完全不同。我们已经错过太多,别再把时间浪费在对彼此的歉疚中,行吗?”
方念池收紧手臂,加重了这个拥抱。
他的呼吸在这踏实的怀抱里逐渐平复,最后,缓慢且用力地点了点头。
两人就这么不言不语地抱了一会儿,直到方念池愤懑地出了声:“周桐安,你把土全蹭我脑袋上了。”
周桐安愣了一下,把脸埋在他肩头低声笑了半天。
等笑够了,又凑近他耳边,悄声说:“没关系,今晚我给你从里到外洗……”
他这话完全不分场合,方念池吓得身体挺直,死死捂住那张嘴,低声骂:“别胡说八道,你也不看是在哪儿?”
周桐安挪开他的手,呸了一口嘴里的尘土颗粒,无语道:“我抹你一头土,你就得还我一嘴土?方念池,你这人真小心眼儿。”
方念池想骂他活该,但在江燕面前不想与他斤斤计较,推开他重新站起身。
周桐安抬头看他:“你干什么去?”
方念池看了眼时间,离墓园关门只剩下半个多小时,他拍了拍衣服上的土,觉得眼前这人真是在靠谱和不靠谱之间反复横跳:“干正事儿去,我去拿清扫工具,给阿姨扫扫墓。”
第83章
周桐安说话算话,回家就把人连哄带推地赶进了浴室。
方念池灰头土脸,浑身上下没几处干净的地方,也就顺了他的意,结果发现这人还真是想“从里到外”地给他洗。
他顶着一头洗发水泡沫按住周桐安的手:“别闹,我还有好几份合同没看。”
周桐安乖顺地收回手,面对面地帮他按摩头顶,说:“你头发长了。”
他按压头皮的力度恰到好处,很有做TONY老师的潜质,方念池舒坦地“嗯”了一声,闭着眼睛任他伺候:“等忙完这段时间去剪。”
“别剪了。”周桐安揉搓着方念池的头发,替他将泡沫彻底冲洗干净,劝道,“保持这个长度留着吧。”
方念池抬起双手搓了把脸,仰起头把泡沫冲掉,又朝头顶捋了一把刘海:“这样太显小,不方便出去谈事。”
乳白色泡沫随着花洒温水顺流而下,滑过他突出的喉结,又顺着胸肌向下流过平坦的小腹,再自笔直的长腿滑落至脚下。
周桐安看着他略显单薄的裸体,这人当年在沙发上可是能够轻松把他推开的。
“宝宝,你比以前瘦了。”周桐安对他说。
“有吗?”方念池边冲洗边敷衍,“太久了,忘了那时候是什么样了。”
“我没忘,当年我用眼睛把这副身体刻在了脑子里。”周桐安将手指插入他的湿发,低头吻他耳后被热气蒸得发红的皮肤,“那时候你的头发就是这么长……”
这是方念池的敏感地带,他扶住周桐安的手臂,情不自禁地仰头吟叹一声。
“你的每声喘息,每个表情……”周桐安单手抓住他的腰,沿着他的脖子往下亲,压低了声音,“叫的每句床……我都记得清清楚楚。”
这就有点离谱了,方念池把他的头推开:“吹吧你就。”
“没骗你。”周桐安将人按在自己胸前,提出强烈谴责,“你转头就和其他人跑了,夜夜笙歌,我可是独守空房好多年。”
这完全是凭空捏造,方念池皱眉:“谁夜夜笙歌了?”
周桐安只当没听见,手自他的后背往下滑:“忍不住了,就只能靠想着你……”
方念池感觉到了顶在腹间的灼热,这人精力实在过于旺盛,感觉需要早点找个班给他上。
“你现在也可以。”方念池双手向前一把将人推开,很是大度,“我允许你看着我自己打。”他关了花洒,又转身去拿浴巾擦头发,“好了,我洗完了。”
“到底是谁绝情?”周桐安将人连浴巾带脑袋一起捧住,责问像连珠炮似的,“好容易在酒吧等到你,你和其他男人在我的店里拉拉扯扯,追到你家门口又碰到另一个深夜进了你家门,你还当着我的面和姓江的卿卿我我,我要是不拦着,你是不是还要和他去开房?”
这话方念池无法反驳,他确实这么想过。
“好容易把你伺候舒服了,你在我怀里喊别人的名字,还骗我说我给别人戴绿帽。”周桐安泄恨似的用浴巾胡乱擦拭他的头发,“方念池,谁绝情?谁绝情?你拿刀子把我的心戳得稀碎。”
这话方念池也无法反驳,他确实这么干过。
周桐安把蒙在方念池脸上的一角浴巾掀开,盯着他的眼睛说:“那个小演员,不许来往了。”
方念池脑袋都让他揉晕了,按住他的手:“我们有业务来往。”
周桐安道:“不管。”
方念池抢过浴巾自己擦身体:“你这人怎么蛮不讲理?”
周桐安不答反问:“你老实说,你找上他,是不是因为他那张脸?”
这话方念池依旧无法反驳。
白商有一双和周桐安十分相像的瑞凤眼,他当时在酒局上盯着那狭长上翘的眼尾看得出神,散场后二人就交换了联系方式。
周桐安当他默认了,越想越气,重新打开花洒水龙头自己冲洗,愤愤道:“我就知道,你就喜欢我们这一款的。”
方念池刚擦干净,又被溅了一身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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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于白·史上最强助攻py·商的相貌,指路第19章 开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