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其实一直都知道,横亘在她和夏糖之间的,并不是多轰轰烈烈的你恨我恨,她们并不是那种会互相责怪的关系,也没有那么多复杂的情感。
她们只是,都希望对方能过得自由自在。
就算是那句“我可能就再也不会和你说话了”,也只是一些情绪上涌时的气话,甚至都还是软化下来的气话。
但她莫名,会想起那通电话里,夏糖呜咽着的哭声。
她一直觉得,许下承诺却没做到,是一件很令人失望的事情,就像小时候南西峰答应她,晚上回来去吃结果再也没能吃成那顿火锅一样。
她很害怕,自己让夏糖失望。
不管是没做到的承诺,还是不再似以往积极的状态,亦或者是,没了以往让夏糖仰望的那些品质……
成为了一个极为普通的大人。
回到南广以后,兴许是近乡情怯,她总是想着再晚一点,再多准备一点,再让自己看起来稍微那么,不普通一点。
她没有马上去找夏糖。
但这个世界上,也许真的存在着某种隐隐若现的特殊平衡力,会将人之前所有失去的运气,在某一个极为特殊的瞬间全部弥补回来。
在经历了很多很多次突如其来,并且在这些突如其来带走了许多拥有的事物的时候。
某一刻,会有某一次的突如其来。
赐予人某些美好的事物。
于是。
在二十五岁生日当天。
裴慕西遇到了十九岁的夏糖,收到了四张彩票。
彩票上写着7个极为特殊的数字。
将裴慕西失去的运气,全都加倍地还给了她。
而这些运气,全都来自于夏糖。
作者有话说:
这是本文唯一的虐点了呜呜呜,祝大家除夕快乐!!能陪着大家一起过年还蛮不错的~~(这章评论随机给大家发小红包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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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5章 第 55 秒
裴慕西从学校赶回家, 又去了一趟墓园。
没能等到夏糖联系她,反而在她那栋独栋双层别墅外,那栋设计独特的双层别墅外, 看到了一个有些熟悉,却又不是那么熟悉的女人。
那人愣愣地站在她家院门外, 安静又专注地打量着这栋建筑,穿着厚厚的大衣, 甚至还围着一条极为厚重带绒的彩虹格纹围巾,白皙的下巴藏在围巾下,不知是从很冷的地方回来, 还是即将去往很冷的地方。
总之, 这是一身极为不适合在南广的穿着。
裴慕西走到那人旁边, 透过她肩后飘荡在围巾上的几缕浅灰色挑染卷发, 以及有些熟悉的眉眼, 眯眼看了一会,终于将这人认了出来。
“虞沁酒?”她喊出了声。
明明裴慕西才应该是被吓到的那个人,但虞沁酒却被她吓了一跳,眸光慌慌张张地跃动着, 落在厚重围巾上的发梢一跳一跳。
和她对视几秒后, 眼底闪过几分疑惑和惊讶,
“西西?你怎么在这?”
“这话应该我问你吧?”裴慕西看她一眼,便在院门口按了密码, 回头看还愣在原地的虞沁酒,“你站在我家门口干什么?”
“准备上我家偷东西?”
虞沁酒微微瞪大眼睛, 有些不可置信,
“这是你家?”
裴慕西打开门走进去, 撑着门, 朝虞沁酒轻挑眉心,“看来你并不知道这里是我家。”
虞沁酒跟着她走了进来,好奇地在原地转了一圈,打量着周围的环境,似乎对她这栋房子的空间结构很感兴趣,听到她的话后才摇摇头,“不知道。”
裴慕西了然,“喝什么?”
虞沁酒慢条斯理地扬了扬下巴,“一杯辣椒水,谢谢。”
“什么?”裴慕西怀疑自己听错了,可她和脸色不改的虞沁酒对视一眼,又发觉这的确会是虞沁酒能说得出来的话。
初见虞沁酒,是在伦敦街边的某个酒馆,某个厚重的下雪天,应该是某个平安夜或者是圣诞节,总之酒馆里的节日气氛火热又浓烈,一群人手舞足蹈地玩着游戏。
当时虞沁酒不知喝了多少,疯来颠去地在人群里跳着蹦蹦跳跳的笨拙兔子舞,醉得站都站不起来,却抢了驻唱歌手的话筒,就着缱绻温柔的音乐,摇头晃脑地唱了一首跑调到听不出来的歌。她大概和酒馆老板是好朋友,因为闹到这样,老板也没出来赶她走。
发尾的浅灰色挑染发丝荡漾,被酒吧里变幻的光影摇曳着,是一种疯狂又热烈的美。
裴慕西纯用欣赏的角度看待虞沁酒,当时觉得这人奇怪,但也凭借这首跑调的歌,在茫茫肤色不一致的人群里,找到了来自同一个国家的虞沁酒。
她听醉得一塌糊涂的虞沁酒唱完了一整首曲子,才听出来,虞沁酒当时唱的那首歌是《轨迹》。
后来虞沁酒在酒馆熙攘的人群中,准确无比地找到了她,并吐到了她身上,吐完了又冲她无害地笑,笑完了又蹲在地上哭,仿佛纤细薄弱的生命力被这座陌生的城市冲撞得七零八落。
裴慕西没有在伦敦停留太久,便得到夏糖演奏会的消息,高烧近四十度的时候,是虞沁酒横冲直撞地开着车将她送到了机场。
上飞机之前,虞沁酒有点羡慕地和她说,希望她可以见到想见的人,希望她可以不用再离开自己喜欢的人和城市。
裴慕西当时头昏脑胀,并不知道自己这个状态到底能不能见到夏糖,也不知道之后会发生什么,便什么也没说。
她和虞沁酒的交情不深,故事也并不多。
只说了一句,回国联系。
却没想到如今,虞沁酒真的回了国,并且和她以这样一种意想不到的方式见了面。
基于这样萍水相逢的交情,裴慕西没有辣椒水给虞沁酒,所以她只是煮了一碗据说是魔鬼辣的泡面给虞沁酒。
许久没见过辣的虞沁酒吃得很开心,把厚重的围巾从颈下扯出来,脱了大衣,嘴都辣肿了,鼻涕横流,可也仍然是满足地抱着一碗泡面吃了个干净。
吃完后,虞沁酒指了指院子里停着的那辆露营车,“这就是你之前说的那辆露营车?”
“对。”裴慕西点头,与同处于异国他乡的陌生人聊起自己的伤心事是一件很简单的事情,因为聊完之后便知道终有一天会散,不会对彼此的故事耿耿于怀。
虞沁酒提出上去坐一坐。
裴慕西看了看空荡荡的手机,没拒绝,只是突然觉得这辆露营车莫名变成了她的会客工具。
虞沁酒没再穿大衣,和她一起坐上了露营车,浅灰色的发丝夹杂在黑色发丝里飘摇荡漾。
“你们这里真热。”虞沁酒发出感慨。
裴慕西拿着保温杯灌了一口凉茶,对虞沁酒的话表示认同,“连冬天都很热。”
“但你很喜欢这里。”虞沁酒一针见血。
裴慕西笑,“以前觉得这里冬天不下雪,挺遗憾的,但现在又觉得,其实不下雪,也挺好的。”
虞沁酒没有错过她手里拿着的小熊保温杯,满意地收回眼神,微微伸手,感受着车顶飘摇的风,“你现在的状态好像不错。”
“比以前好很多。”裴慕西说,又看突然垂眸变得有些落寞的虞沁酒,“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刚刚。”虞沁酒说着,朝她笑了笑,“昨天晚上我看到天气预报说,南梧市今天会迎来今年的第一场初雪,所以我订了今天凌晨一点的机票,才下飞机。”
“下飞机来南广市看南梧市今年的初雪?”裴慕西扬了扬眉心。
虞沁酒看她一眼,没有正面回答她这个问题,伸手随意地将自己被风吹乱的头发绑起来,侧脸映着粼粼金光,话题很跳跃,“二十岁生日的时候我许了两个愿望,想着好歹是个整数生日,两个愿望至少应该给我实现一个吧。”
裴慕西没有插嘴,耐心地听着虞沁酒把话说完。
虞沁酒把头发绑好,惬意又自在地说,“一个愿望是来看看这栋房子,另一个愿望是去见一个对我很重要的人。可到底生日愿望没那么容易实现。”
“所以从二十岁那年起,我每年的生日愿望都是这两个,现在我已经快三十岁了。”
她说到这里,停顿了几秒,似乎等着裴慕西问下去。
裴慕西顺着问,“那你实现了吗?”
虞沁酒看她,没有回答,只问她,“今天是她的生日,你觉得我要去见她吗?”
裴慕西迎着她的目光,没有回答她的问题,只问,
“为什么要来看这栋房子?”
虞沁酒迟钝地意识到还没和她解释这件事,于是便扬起下巴笑了笑,“这是我的第一个作品。”
“之前来这里考察过,但是在提交方案之后还没来看过,业主说这栋房子已经有了新的租客,我还担心租客会不会把我的设计糟蹋得乱七八糟,可现在一看是你,我就放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