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站在他旁边的荆澜生看着于顽失神的表情,突然问了一句:“很好看?”
“啊?”被打断的于顽有点懵。
“没什么,要继续待在这吗?”
于顽往里看了看被宾客围起来的丛家遗孀寡子,又转头看公路上消失不见的萧家的车队,扭头对荆澜生说:“我们回去吧。”
回程的车上比来时更沉默,荆澜生从上车就靠在椅背上闭眼休息,于顽想问点东西只能硬生生地憋着,给乔飞发完查人的消息后,就靠在软背上回忆着自己是否见过那位女伴。
于顽虽然不记得小时候生病前的事,但病好后没忘记过任何事,连学校门口小推车摊主的脸都记得一清二楚,但他确实没回想起有关那张脸的任何记忆,但她的神态和眼神,实在不像是毫无交集的陌生人会流露出来的。
或许她不认识他,只是听到他警察的身份才这样?她是不是知道什么?
于顽单手绕着后颈的乌发,眼睛在思虑中失焦,没注意旁边睁开眼睛的荆澜生。
荆澜生看着脑中飞快走线的于顽,他专注一件事的时候,上挑的眼尾变得缓直,眼睛无端放大,唇微微张开,露出嫣粉的唇珠,整个状态像是被抢走菜根愣住的兔子。
“到了。”
回程好像比来时快一些,于顽跟着荆澜生下车后,发现这又是一处陌生的地方。
应该是热心市民在首都的住处,于顽跟着往里走,想着自己一路又是坐别人私飞又是入住别人别墅的,倒是免费体验了太子的一日生活了。
徐助理放下东西后开车离开,偌大房屋中只剩下他们两人,屋内除刚开的大厅灯外漆黑一片,也不像是有住家阿姨在的样子。
而主人家荆澜生脱下外套,随意地靠在沙发上,手心穿插过头发抚在额间,露出一丝疲态。
也是,从早忙到半夜呢。
于顽看着闭眼休憩的荆澜生,心想自己也不好随便上楼找房间休息,只好也跟着安静地坐在沙发上。
假寐的主人家没有动静,客人家于顽坐着坐着竟然真的睡着了。
这对一向都有点认床的于顽来说倒是件奇事,姑且算作主人家中的沙发太舒服了吧。
沙发那侧的凹陷在主人起身后慢慢回弹,荆澜生站在沙发后,沉默地看着毫无防备入睡的兔子,抬手关掉了灯。
早晨六点,生物钟准时敲醒了于顽,陌生的房间气息让于顽一下子弹起来,几秒后意识才回笼。
昨晚自己走来的客房?怎么没这部分记忆了,自己也没喝酒吧?
于顽翻身下床,身上还是昨天穿的那套衣服,在客卫洗漱后走出房门,转了几圈也没发现荆澜生的身影。
于顽坐在沙发上,视线被大理石桌面上的手绳吸引住。
是荆澜生上次掉在他浴室的那一根。
于顽鬼使神差地拿起来,手指捻过深青色绳面时,脑袋里某处突然如绷紧的弦剧烈地颤动了两下。
于顽拧眉甩了甩头,一个模糊又稚嫩的声音猝不及防出现在他脑海里,
“别上来了,我们不当朋友。”
谁?于顽骤然抬眼,警惕地扫了扫四周,而别墅区的清晨生态自然怡人,除了悦耳的鸟叫外没有任何声音。
对于自己消失的十三岁之前的记忆,于顽并不是毫无察觉,一模一样的怪梦是那段应该不算好过的日子的残留缩影,仿佛在说存在过的东西永远没法忘掉,该让你记住的就算化作梦魇也要死缠着你。
不过刚刚那声是什么,是谁在说话?
荆澜生推门进来时看到的于顽失魂地站在桌子前,手上还拿着自己那根手绳。
“睡得好吗?”
于顽从神游中被叫醒,“啊?哦好,挺好的。”
将手绳放回原处,于顽没有继续发散思维,乖坐在沙发上等荆澜生换掉运动装下楼。
案子还没结束,现在有了新线索,不知道热心市民这一把能不能稳定发挥。
荆澜生擦着头发下楼,湿发盖在额前,家居服被水珠浸湿留下一串水痕。
对上乖乖坐着、明显有话想问的于顽,荆澜生放下毛巾,十分赏脸地说:“有想问的?”
于顽捣蒜似的点点头,斟酌着问道:“荆总,你和萧栏熟么?”
“了解,不熟。”
原来不熟啊,那慈善宴会还一个捧场一个送灯的。
虽然不是很懂这些太子的商场交际,但得到他们不熟的信息后于顽还是稍微松了口气。
萧栏现在的身份很敏感,于公于私,于顽都不想热心市民荆先生和他扯上什么关系。
作者有话要说:
于公可以理解,荆澜生就是新时代纯正好市民,于私的话,于顽自己也不太清楚,就当好市民的光辉从公家飘到私家了吧。
第19章
于顽放松的表情被荆澜生看在眼里,和昨晚在车上一副被抢菜根的兔子样不同,现在像只得到很多菜根的兔子。
“昨晚发现点新线索,我得在这边局里去看看,这两天真谢谢你了。”
荆澜生点点头,和于顽一起站起来。
“我送你。”说完又加了个顺路。
于顽快要习惯热心市民的接送服务了,心里默默地再加上一面小锦旗,十面小锦旗就换个大牌匾!
车停在首都市局门口,于顽下车撑着车窗,信誓旦旦地保证案子结束后一定会好好感谢他。
首都天气不算好,阴云中破出的几束日光斜斜地打在撑在车窗前的人身上,荆澜生听着眼前人有点扯淡但传达着下次一定会见面的嬉笑承诺,嘴唇微勾。
还不错。
市局门口接待的小郑默默地看着这辆车牌号颇为眼熟的豪车驶离,才上前引着这位靖宁来的侦查师进入局里。
路上简单问候后,小郑问道:“于老师,您和荆总是朋友吗?”
于顽想了想,笑着答道:“算吧,荆总很热心。”
小郑回想了一下办公室常流传的那位在首都的传奇故事,得,又加了个神秘标签热心。
于顽连上视频会议,把昨晚的事儿简单给靖宁那边说了说,又把整个案子在市局这边做了简要汇报。
由杨姗坠楼一案牵扯出的以权色交易为主要目的的犯罪集团窝点在靖宁市郊区被捣毁,而犯罪集团管理层主要嫌疑人之一丛万山,在签发通缉令后的第二天被发现于首都的家中死亡,据现场物证初步判断为自杀。
“嫌疑人死亡,丛万山一案结案陷入僵局,但仍有部分地方存疑。”于顽坐在小会议室主位,对着首都市局的同事们说。
有同事发问:“于老师,山林别墅罪行和受害者证供是板上钉钉的,而且案件关键的嫌疑人已死亡,已经达到了结案条件,就算死因存疑,也没有充分证据证明。”
“而且您所说的受害者提供的关于‘亭子’的线索和丛万山儿子的指证,都没有足够的支撑去证明还有第二个类似‘山林别墅’的存在,按这两条线索查的话,一是信息太少,二是实施难度太大。”
靖宁那边,刘杰端坐在工位上,听完首都同事们的看法后,沉默一瞬后说道:“4月17号,我们解救出9名受害者,大多是未成年的孩子,她们被我们的同事抱出来后,有的连眼睛都不敢睁,包括后来我们去做证供的时候,她们仍然不能控制地发抖、流汗。”
视频会议两边的同事们都静坐于位,刘杰的声音不大,透过设备放映后却格外坚决有力。
“就算只有一丝的疑点,我们也不能一并带过,一处细节的忽略,可能阻断几十上百身陷囹圄的人的生路,所以靖宁这边,还是想申请延长结案时间,继续跟进案子。”
于顽撑在会议桌上,一只手绕着后颈发,打量着各人的反应。
首都市局刑警副支袁队长点点头,“职责本身所在,自然要对得起肩上的警徽,只是几次警情通报下来,公众的讨论度居高不下,都在等着最后的说法,要延长结案,也得有个时间。”
“三天足够了,这个周末,案宗都能给整理好。”一个吊儿郎当的清脆声音响起,惹得众人朝会议桌尾端看去。
于顽作为特聘侦查师,在这一桌干部中年龄自然算小的,而刚刚高调发言的这个人年龄看着与于顽相差无几,斜靠椅子上,黑色鸭舌帽挡住大半边脸,帽檐下嘴角上弯,要笑不笑的样子。
袁队长皱眉,“相玉。”
被叫做相玉的男人直起身来,取下鸭舌帽,一头鲜绿的头发格外惹眼,他把帽子反扣在头上,趴在桌子上认真说道:“我一直关注靖宁这案呢,当然也一直关注于老师,袁队你肯定不知道,于老师厉害着呢,三天肯定能把案子漂亮收尾。”
被点名的于顽不作回应,耸耸肩表示自己不知道这个人在说什么。
袁队瞥了眼趴在桌子上没个正行的相玉,又看了看旁边不发一言的来自靖宁的特聘侦查师,思考一瞬后对相玉说道:“既然你多有关注,那你就协助于老师后续侦破。”
相玉直起身来,吊儿郎当敬了个礼。
袁队站起来对着于顽,“相玉对这块熟,你尽管差遣他,当然不一定要在三天内拿出结果,我也尽量争取,希望你们能尽快带来好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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