脸上留存的一丁点柔和表情在转身瞬间消失。
原来属于丛万山的富丽堂皇的办公室在几天内被大改了一番,搬走了全部的奢侈摆件和攒面撑行头的山水字画,除了必要的办公用具外,整件办公室不剩什么,空间也腾出来许多。
现下倒是方便给涌进办公室不走的人一点站脚的地方了。
温重岭坐在小沙发上,满脸“我奈何不了这群人才”的操蛋表情。
股东们拥在门口叽叽喳喳,又不敢离办公桌太近,一人开口道:“荆总,丛万山是以荆氏靖宁分部的总经理的名义签的合约,只要总经理这个位置有人坐,那合约就作数!”
一人附和道:“就是,我们这些人跟着荆氏打拼了十几年,最后不会还落得个白纸黑字都不作数的下场吧?”
丛万山在卸任的前一天,把自己名下所有的股份分量抛给各股东大量套现,现在各股东手里的股份翻番,早晨像是约好了一样一齐堵住荆澜生的办公室,要求进行更新清算。
温重岭轻嗤一声,狭长的眸子穿过透明镜片盯着刚说话的两人,“要不然别人怎么说荆氏在靖宁混的窝囊呢,原来管理层都是一群猪。”
“你说什么呢你!”一中年男性气急败坏。
“说您蠢。”温重岭露出个标准的微笑,礼仪满分,恶意也满分。
为首的头发花白的老头沉声问道:“这么说,荆总是打定主意不认了?”
荆澜生坐在办公椅上,眼皮都没抬起来一下,“我再说最后一次,荆氏没有这样的先例,也不承认股份私协,我能给的,只有股东除名通知书。”
门口骚动的人安静下来,一人不屑笑道:“荆总到底是年轻,可这儿,不是你家的宅子,我们也不是你的佣人说除名就除名,荆总手里不过也就占三成,真是大言不惭。”
“荆总,您要的材料。”秘书费劲地从拥堵在门口的人中挤进来,把一叠文件放在荆澜生的桌子上。
荆澜生拿起文件,终于施舍点眼神给不明所以的众人,抬腿走向刚才说他大言不惭的那位。
那人这时没了逞口头之快的胆子,靠在门边上强装镇定。
几张毫无重量的纸拍在他胸膛上,却让他感觉如千斤石压顶一样,他一把接住荆澜生丢给他的文件,越看脸色越白,周围的人也凑上去看,在看到自己名字的那一刻心底有如洪水溃堤。
“你有什么资格除名我们!”
“还轮不到你一手遮天!”
“上法庭!我们不是好欺负的!”
荆澜生好像听不到众人声讨一般,或者说他根本不在意垂死之人的病榻呓语,众人激动的情绪在一片冰冷中慢慢冷却。
荆澜生不紧不慢地坐回到椅子上,声音不大,但在场所有人都像被下了禁令一样僵直在原地。
“一、丛万山在荆氏靖宁分部以权谋私,交易职位,凡是通过丛万山提拔进入董事会的各位,今天一并除名。”
“二、丛万山私拟协议,总部不知情且不同意,今天尚且不追究董事会各位就股份问题私签,如果各位再像今天聚众闹事,那也只能请各位提前退休。”
“三,我不管丛万山之前是怎么在管公司,现在,请各位记清楚,这儿,我说了算。”
荆澜生西服挺括,坐在主位上,门口众人满脸恼怒,有的意欲冲上去,被一旁的安保拦住拖了下去,嘴里不干不净吐着狂言,十几秒便消失不见。
被除名的那一批很快被半强制地请理逐出,以花白头发老者为首的原荆氏股东悻悻地退了下去,局势已经很清楚明了,见风使舵是他们做了几十年的事,几位老股东自觉地退出办公室。
温重岭招来保洁打扫众人刚踩脏的地板,无奈地笑道:“想不到丛万山死了还得给你找点麻烦,我说他怎么让位让的这么轻松呢,原来早得到消息了。他套现是要跑到国外去吧,老婆孩子也不要了,还真是个人才。”
说完朝荆澜生诡秘地一笑,说道:“那批人的股份一收回,靖宁基本上是坐稳了,怎么样?这比在首都当太子有意思吧。”
荆澜生懒懒的瞥去一眼,没接他的话。
第17章
于顽在到达荆氏大楼顶层的停机坪的时候,才明白荆澜生电话里让他不用买票的意思。
坐在荆澜生的私人飞机舱内,靖宁璀璨夜色尽收眼底,于顽暗自感慨道还是低估资本家了。
荆澜生不知道旁边人在想什么,递过去一份晚餐,于顽摇摇头说吃过了,荆澜生又把晚餐退回侍者手里,开始吃着自己那份。
于顽看了眼,是小笼包,汤汁浸透面皮底部,是他喜欢的。
晚上吃小笼包!?
热心市民小荆总吃小笼包也吃得很斯文,等他抽出纸巾擦了擦嘴后,于顽弯唇道:“说真的,这次案件结束后我绝对向局里申请给你颁个热心市民奖,让局长亲自来颁。”
靖宁白天天气好,晚上星星也又多又亮。澄月穿过深蓝云层映在机窗上,把于顽翘起的发丝边缘晕得模糊,荆澜生难得露出个放松的表情,“行啊。”
荆澜生懒洋洋地靠在椅背上,闭着眼睛假寐。从于顽那边漏过来的月光打在他肩膀上,于顽往后靠,光就往上照,于顽背贴上软垫,澄黄月光攀上荆澜生的眼睫。
光晕让荆澜生冷硬的侧脸柔和起来,倒是没发现他右脸颊有颗小痣,看着看着于顽脑子疼了一下,敲了敲头,转头对上荆澜生睁开的浅色眼瞳,干净得能从瞳仁里倒映出自己。
“怎么了?”
“没什么,可能是晕机吧。”
荆澜生拿了瓶水递给他,“大概还有一个半小时,你可以先睡一下。”
于顽不想睡觉,他还想问问关于丛万山的事儿,荆澜生已经从侍者手里接过毛毯和眼罩,递给于顽等他伸手接住。
算了,下飞机再问,坐在别人飞机上,还是听别人的吧。
高空上,好像连月光都要更热一点,于顽浑身暖烘烘的,舱内漂浮的可能会令人不适的燃油气味也转换成带着某种瓜果味的香气。
水果味的香水吗?于顽迷迷糊糊地想着,居然睡了过去,醒来的时候飞机正在降落。
于顽撑起身来,此时飞机正好颠了一下,于顽手肘一失力,脑袋往机窗上偏去,撞到个带着热度的硬垫。
荆澜生表情淡淡地把手收回去,于顽愣愣地说了句谢谢。
和荆澜生在一起,说谢谢这个词的频率格外高啊。
首都的天气阴郁,晚上天空中没有靖宁那样的夜色,只有浓郁的墨团凝成结。这里于顽不常来,只和柏青展弋来玩过一次。
飞机降落在荆氏总部大楼顶层,外面已经有很多人等着,于顽解开安全带,侍者伸手接他用过的毯子,于顽递给他时看见他手指头黄黄的,疑惑了一瞬,随即跟着荆澜生下飞机。
侍者接过毯子向同伴眨眨眼睛,小声说:“怪不得荆总让咱剥了一路橘子呢,真的很帅!”
机翼慢慢停止旋转的风还是很大,于顽拢了拢外套,跟在荆澜生后面,机舱到电梯,十几步的距离,加上周围衣着整齐正式的员工们不时投来好奇打量的眼光,让于顽有种在**交易现场走红毯的感觉。
电梯从地面升起,为荆澜生按着电梯按钮的那位叫徐助理,倒是没对他的身份产生好奇,一直目不斜视,进入电梯后,于顽听见荆澜生问他丛万山葬礼的时间安排。
徐助理回道:“吊唁仪式在今晚六点半已经开始,出殡时间是明天早晨七点半,荆总,是现在过去还是稍作休息?”
荆澜生偏头,眼神询问着于顽,于顽当然想早点过去,可想着自己在飞机上呼呼大睡,荆澜生说不定需要休息什么的,琢磨了一下开口道:“要不你休息休息?”
“直接过去吧。”荆澜生回答徐助理。
好吧,看来他是不需要休息。
电梯一路从顶层下降至停车场,于顽猜想这部可能是老板专用电梯什么的,一路上也没再开过。
到停车场,司机公正地站在车子外,为他们拉开车门,于顽瞟了一眼车标,暗想荆澜生在靖宁的那辆宾利还真的算低调了。
车子驶上公路,于顽回头看了眼荆氏总部大楼,倒没有像靖宁分部那样一眼就看得出是烧了钱的,但规模、占地和顶楼上迎接的员工们,无处不彰显着这个企业的‘贵’。
于顽想开口问点什么,见荆澜生接过徐助理递来的电脑,车窗外的霓虹和电脑屏幕的蓝光交错在他脸上,也就没打扰他。
如果他是拜托其他人并且一路上跟着别人一起走,那他大概会很不自在,于顽想着,小时候家里有事儿,老伍把他放在同事家睡一晚,于顽怎么也睡不着,自己很难在陌生环境中安然做着休憩放松的私己事。
但今天还好,可能是因为旁边是热心市民小荆总吧。
于顽趴在车窗上,车子在繁忙的车流中一路上畅行无阻。
经过几个景点,于顽想起高中的时候,老伍带他们仨来首都游玩,展弋像脱缰的野狗一样看什么都要,老伍咬牙切齿捂着钱包付账,于顽一手拿着一堆展弋买来玩一会儿又不要的东西,一手举着小相机给刚上大学的柏青拍照,柏青身上的白裙子还是他暑假打了几天工赚钱送她的入学礼物,柏青表面嫌弃他的审美,实际上宝贝得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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