背离白昼 (匿名咸鱼)

——李铮然在门口。
他手上随意地夹着一根烟，目光在缭绕的烟雾中似乎是游离的，在看见乔愉的时候才慢慢聚焦。
“乔律师。”李铮然把烟摁灭了扔进垃圾桶，突然开口。
他们的包间是对着的，只要抬眼就能看到那个屋子里的情况，他看见乔愉在众人的呼声中喝下了一杯酒，或许是还不太适应酒的辛辣，乔愉微微眯了眼。
他听到那个为首劝酒的中年男人一口一个“乔律师”，心中并不意外。
“你怎么在这里？”乔愉问，听见那个很多人都叫过的称呼，忽然有点不知所措。
“和朋友来吃饭，看到你出来，就跟过来了。”
看到乔愉脸上一闪而过的疑惑，李铮然又道：“他们都那么叫你，不是么？”
乔愉点头，打算回去，从李铮然面前走过的时候被他攥住了手腕，乔愉回过头，那人的眼睛黑沉沉的，好像有很多话都藏在这样的一双眼睛里，最终只是放开他，笑了一下，说，你好像瘦了。
在他松手的时候，乔愉的心忽然空了那么一瞬，他什么也没说，回到了包间内，师兄问他是不是有点醉了，其实是有点头晕的，但乔愉笑了笑，只说还好。
走出饭店的时候乔愉有些疲惫，和师兄道了别站在路边打算打辆车回公寓，面前停了一辆黑色的越野车，车窗缓缓降下来，他和车里的人四目相对。
“上车，我送你回去。”李铮然说。
乔愉第一反应是拒绝，谁知李铮然像是料到了似的，“要我把你抱上车吗？”
“不用。”乔愉快速地打开了车门。
乔愉说了公寓的地址，李铮然问：“一个人住？”
“嗯。”
一路上他们都没怎么说话，乔愉性子静，以前李铮然老爱逗他说话，哪怕是生气地骂他两句，他也是满脸高兴的。
今晚李铮然似乎只打算做一个尽职尽责的好司机，把送乔愉回家当作唯一的任务，连寒暄和客套都一并省略。
到了公寓楼下，乔愉说了一声“谢谢”打算开车门，李铮然忽然说：“我这么晚了送你回家，乔律师连请我喝杯茶都不肯？”
乔愉的手停在车门把手上，“有点晚了。”
“这么晚喝茶会睡不着觉。”
李铮然了然，道：“哦，那喝水也行。”
乔愉只好把他领回家。
阔别七年后二人再次独处一室，李铮然看着乔愉在厨房倒水的背影，又觉得好像从未和他分开过。
乔愉递给他一杯水，在另一张沙发上坐下，李铮然说：“乔律师很怕我？”
乔愉一僵。
准确地说并不是怕，他只是太久没见他了，李铮然身上的压迫感很强，那天在餐厅里没什么感觉，但现在和他单独地待在一个房间，那感觉就变得强烈了起来。
李铮然喝完了杯里的水，看了乔愉一会儿，问：“为什么一声不响就去了英国？”
他就是来兴师问罪的，连个缓冲都不给。
“没有为什么。”事到如今他要怎么解释呢，和乔丽君一样说“为了你好”？还是说希望你的未来一帆风顺，不要有坎坷？
李铮然应该也同样不能理解。
事实上连他自己都不能。
“那，”李铮然顿了顿，“为什么和我分手。”
乔愉知道该来的还是来了，他重复着和当年一样的话，“因为我们不合适。”
“乔愉，我虽然不如你聪明，但还没有傻到这种地步。”从刚才开始他就一口一个“乔律师”，现在点名道姓地叫他，反而让乔愉有些紧张。
当年听到乔愉的话，李铮然伤了心，也被气昏了头，他想不明白乔愉为什么会这样，想要从他嘴里讨一句准话，可那人已经坐着飞机去了另一个国家。
乔愉不说话，李铮然就默默地看着他，最后等来他一句“你该回去了”。
乔愉不明白为什么他已经有女朋友了还要来自己家纠缠着那么多年的事不放，明明都过去了。
虽然他们都没有真正地释怀。
他努力地让这件事在自己的人生里过去，可这并不是一道浅浅的门槛，他迈不过去，也无法轻易地忘记。
只能选择假装风平浪静。
李铮然看着他面上的疏离，真想把他压在沙发上狠狠堵住那张嘴，让他再也说不出一句让自己难受的话。
“你要躲我，就最好躲一辈子。”李铮然沉沉地望着他，那双眼是平静的，可在此之下却烧着一丛野火。
“你知不知道出现在我面前，我大概率会再次爱上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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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7
“已经结束了。”乔愉说，事到如今又要这样再次撕开伤口，太难了。
“是你先走的，不是我。”李铮然定定地望着他，“对我来说还没有结束。”
这人在说什么傻话，他明明都已经有女朋友了。
“乔愉，我还是喜欢你。”李铮然的掌心温热，紧紧握住乔愉的手腕。
话音落地，手却未松，“很奇怪吧，明明我被你甩了，也确实很生气，可是看见你的那一瞬间，我还是忍不住想把你拽回身边。”他自嘲地笑笑。
他从来没有在李铮然的脸上见到过这样的表情，就算是被老师数落，李铮然也总是一脸无所谓的笑，而现在他看起来却是落寞的。
乔愉没有挣开他，怔怔的样子被李铮然看在眼里。
“我知道你一开始就不怎么喜欢我，你觉得我很讨厌，我不喜欢学习，又总烦你，不是么。”
“乔愉，我脸上是不是写了傻子两个字，所以你想要就要，不想要就扔？”
乔愉很想说不是那样的，可他只是堂皇地动了动唇，什么也没能说得出口，手腕上加重的力道和刺得人心痛的话语都让他很难过。
乔愉想要捂住脸，可手被李铮然攥得很紧，这样脆弱的表情无法再掩藏下去。
他终究是个人，不是块石头。
“不是…”乔愉很小声地说，几乎是哽咽的。他撇过脸去，没有忍住闭了一下眼，眼泪掉下来的时候李铮然突然愣了。
伸手把人搂进怀里，李铮然有点无措，“小乔，别哭。”
乔愉就算是流泪也没有声音，但李铮然感受到了胸口处的湿润，他捧起乔愉的脸，捡走了眼角挂着的泪珠，叹道：“是我说得过火了。”
乔愉想起李铮然已经有女朋友了，觉得这样也不合适，于是推开他想要起来。他胡乱地擦了擦眼泪，“你回去吧。”
“我不走。”李铮然执拗地说。就算乔愉拿枪抵着他的脑袋，他也不打算丢下乔愉一个人。
他见过乔愉的笑，见过他皱眉，也见过他满面怒意的模样，但没有见过他的眼泪，沁在心口上，让他很疼。
“你有女朋友了。”乔愉很艰难地找回自己的声音。
“什么女朋友？”李铮然诧异地问。
“那天在餐厅里。”
乔愉知道这样是不对的，尽量做到毫无感情地说：“我们不能这样。”
“那天我是替袁晋去相亲的。”李铮然说，“我没有女朋友。”
“什…”乔愉惊愕抬头。
李铮然冲动地吻上了他的唇，一副鲁莽的姿态，手掐着他的腰心觉他真的瘦了，以前摸着总归还是有点肉，现在一伸手就能明显感受到他的脊骨。
“以前没有，现在没有，”他的手顺着乔愉的背脊往下，停在了尾椎处，“将来也不会有。”
转场并不突兀，一切都水到渠成，顺理成章解开的纽扣和落在地上的裤子彰显了这场纷乱的重逢。
脱光了衣服，乔愉无助地抓着身后的枕头，窘迫得只想和枕芯一样藏进去，李铮然一遍遍吻他的眼角，直到再也没有眼泪了为止，进入的那一刻他忽然问乔愉：“你有没有过别人？”
后面已经很久没有被造访过，乔愉沉浸在被撕裂成两半的疼痛里，发不出声，呜咽着答应。
“有还是没有？”李铮然还没有完全进去，半根阴茎还露在外面，狰狞的样子和乔愉雪白的臀形成强烈的对比。
他故意在使坏，缓慢地往里挤，就是不给个痛快，乔愉又疼又难耐，“你出去！”
“不行，”李铮然摁住他的手，用舌头在精致的蝴蝶骨上留下湿润的痕迹，漂亮的轮廓仿佛沾上雨水的翅膀，“先回答我。”
“…没有！”这个人好像热衷于这样折磨他，逼他吐字。
李铮然还不满意，顶进去了一些，“只有我？”
乔愉哼唧着抓紧了床单。
“小乔，说话。”李铮然捏着他的双颊使得他张开嘴。
乔愉瞪着他，眼中似有水光，“只有你！”咬牙切齿般的声音听起来却是软的。
李铮然满意了，扶着那白软的臀一插到底，听着乔愉的声音从低低的呜咽变成呻吟。
“乖小乔。”
李铮然吻他的额角，一寸一寸地辗转到后颈，轻咬着皮肉，仿佛要将身下的人拆骨入腹，思念的热度不会因为空调的冷气而偃旗息鼓，只有这样紧紧相贴才能填补七年的空虚。
穴肉亲密地包裹着他，手顺着腰线往下摸去，一路越过小腿握住了乔愉的脚踝，他的脚踝一直很漂亮，夏天穿短裤的时候李铮然总是忍不住多看两眼，可就像看见一个心仪的事物，视线多停留几秒钟就想要触碰，欲望一发不可收拾。
如同抚摸一件精致的瓷器般滑过凸起的踝骨，那里已经没有了脚链的踪影。
“再给你买一条好不好？”手指微微用力捏了捏他的小腿肚，因为力道很轻，乔愉觉得痒，却无法躲开，只好任他揉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