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斐然扯起嘴角,皮笑肉不笑,桃花眼没有柔情,宛若冷铁,幽深的瞳孔里倒映着季言之死白的脸,红唇张合,缓慢地吐出一句话,低沉嘶哑。
“你真以为我知道了,还会爱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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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言之被楚斐然“杀死了”,鲜血浸入了黑泥,死不瞑目,和远处的女尸遥遥相对。
怪物的结局。
当我一无所有,遍体鳞伤,你是否爱我如初,直至地老天荒?
“…阳性症状活跃…”
“…因前驱症状不明,无及时发现…”
“无病前人格障碍…”
“…初次发病,已排除物质反应…”
“…患者攻击性强,不排除为双相障碍…”
“诊断结果的讨论暂缓,立即根据精神分裂症进行治疗……”
季言之昏昏沉沉的,挣动间感受到四肢被束缚着,眼前也是重叠的潮湿且模糊影子,零碎的英文传进他耳朵里,镇静剂和抗精神类药物搅弄下的大脑只让他恍惚地想起,
然然在等他。
然然还在等他。
冬季昼短夜长,伴随着夕阳落下的是拉长的夜色,楚斐然按灭了屏幕,走道归于朦胧的暗,他把钥匙伸进久未打开的锁孔里,“咔哒”
也就差不多一个月没回到自己的小公寓了。
楚斐然对着门内的昏暗发呆了半会儿才孤身走进。
打不通、找不着、没有回,我去你妈。
梦醒了。
就像当年姥姥姥爷“抛弃”了他,让他独自一人在他他一直想看的“世界”里惊醒。
小男孩清瘦的身体蜷缩在枯灰色里,远处的黑夜晕开了暖黄色,他呆愣愣地看着,抱着被单的身体瑟缩了一下。
是不是走错路了呢?他们怎么把我遗落在地狱了呢?
下人房的墙壁好薄,好冷,隔壁议论他的笑声没有停,他睡不着,明天还要上学,可“学校”却没有当初在书里看得那么好。
他不会社交,不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
没人告诉过他。
他本来就寡言,在他们用“冷暴力”和“霸凌”让他知道后,他就再也不说话了。
他们欺负他什么都不会,但他不是白痴。
以为的善意全都是逗弄小狗般的恶趣味。
隐忍助长罪恶,沉默从来都不是金,所以他撕破了斯文,打碎了傲骨,把拳头挥向面前恶心的嘴脸。
那年,他十四岁半。
或许,人类的天性都是暴虐的,打架是无师自通的。
他无法忘记骨骼和血肉碰撞的咔嚓声,像不见天日的生活在眼前支离破碎,他才知道,原来可以这么发泄,直至痛苦的哀嚎都归于微弱的求饶,他才缓缓站起身,干净的校服都皱了,清冷的眉眼也皱了。
变得狠戾。
潮湿腥臭的厕所里,周围的少年都傻了,污黄的地板上躺着他们染着红发的“老大”,而本来被堵在厕所的漂亮男孩一下一下地碾过他们老大的腕骨,然后狠狠地踩着蹲下身来,用那把好听的声音说道:“你知道吗?我打死你,我只是进少管所…” 他掐起他的脸颊,虎口攥着他的下巴,低声道:“也可能不用,因为楚家能保我。” 这句话他说得不假,他们只是要他废,但不会不保他,因为他们看重名誉,暗里的龌蹉不会拎出来,更不会让自己失了面子,毁了他们一直建立的完美形象。
“还要再来吗?” 楚斐然撑着膝盖,收紧了虎口。
“然哥,行了。人要死了。”
暗巷昏暗,阳光穿不过层叠起的帐篷,楚斐然蹲在人群中,低帮白鞋露出的脚踝纤细,但他踩着污黑的积水,裤脚都染了黑泥。
他看了发声的人一眼,那人噤了声。
楚斐然低头看向脚下血流了满脸,不停地哭着求饶的人,他翘起的眼尾漂亮,却冷戾狠辣,“你刚刚说老子是什么,重复一遍。”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哭得狼狈。
“重复一遍。”
“对不起…对不起…”
“重复。”
“对不起…”
“要搞男的的话最好先给我擦亮你的眼睛。”
楚斐然说完就甩开了他。
那时候谁都怕他,因为他不要命。
这是“世界”教给初生之犊的第一法则——以暴制暴,弱肉强食。
他后来才知道,从来就没有世界,世界本身就是地狱。
他用反叛的方式向“世界”叫嚣,向自己的命运叫嚣,向楚家叫嚣,可同时他也在自保。
他只有自己。
楚斐然的思绪落回了现在,窗外层层叠起的五色光晕在眼前凝聚成了小圆点,春节的烟花也在眼前忽而炸开,窗外五彩斑斓的喧闹却与他无关,他早已长开的身体仍旧在枯灰色里蜷缩着。
虽然他自己的小公寓也好暖,棉被也很厚,还有季言之的卫衣和外套,但他还是觉得冷,他把背脊弯得更低,垂下眼睛抱着自己。
因为衣服早已没了主人残留的余温。
明天就开学了,他也还没回来。
他迷迷糊糊地睡着了,梦到自己把季言之杀了,但醒来后,却什么也记不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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精神分裂症
根据DSM-IV,诊断需同时满足以下两点:
1. ≥2个特征性症状(妄想、幻听、言语紊乱、行为紊乱、阴性症状),持续1个月以上(症状必须包括三者之一)。
2. 疾病前驱期症状或社交、职业或自我照顾功能受损,持续时间达6个月(包括1个月的症状明显期)
前驱期可以出现亚临床症状:如退缩或者隔离、易激惹、怀疑和不寻常的思维、感知歪曲和紊乱。 明显的精神分裂症发作(妄想和幻觉)可以突然出现(几天内或者几周),也可以是缓慢、隐匿的(几年内)。
在疾病中期,症状可以是发作性的(有着明显的加剧或缓解),也可以是持续的;功能损害加重。
(来源:默沙东医疗诊断手册)
1. 以上是现实里的精神分裂症(我有遵循也有没有遵循的地方,但避免妨碍阅读观感除了上述的基本介绍,接下来我不会去注明不遵循的部分)
2. 除去人格障碍,精神分裂症不发病的时候和正常人无异,而小季的临床分型也为偏执型精神分裂症,此类亚型保持了相对较好的精神功能,有自知力,但他们会因为相对完好的自知力存在。
3. 剧情方面我要表达的只是“他人即地狱”——他人对“异类”的刻板印象和偏见。小季的病只是果,不是重点。(所以才有25字简介的:非正常人的相互救赎)阿弥陀佛,希望你们通过我的垃圾笔力能感受到
最后,他们很快就会见面的。
春季意味着生机。
第52章 50
各班前的走廊都站了人,三五成群聊天,窗外是冷光点缀其中的黑,楚斐然一手抄着兜,漫无表情地经过由那人名字缠绕成的浓雾。
“季言之他爸下午来了学校一趟,平时家长日都是直接进校长室的,我这还是第一次近距离见到他爸。”
“我喜欢他爸这样有冷峻还有魅力的大叔嘻嘻。”
“她刚刚下午和我说她要当季言之的小妈…”
“所以季言之为什么没来上学?”
“听说是去国外参加个封闭式的冬令营,我也不清楚。老师是这么说。”
“你们班没人联系到他吗?”
“年前就没什么回消息了,但他就是这样啦,回人慢得要死,你问他为什么不回,他说他没开通知,回家会看。我都怀疑他回家就把手机扔了去学习…”
无处不在。
主干道两侧的梧桐早已凋零,黑云笼罩苍穹,楚斐然走在宽敞萧瑟的大道中央,又忽而停下来拿出口袋里的手机。手机屏幕自动亮起,屏幕干净,冷蓝光勾勒出他瘦得轮廓分明的侧颜,寒风忽而拂来,掀起他的头发,冻得他脸颊发麻,潮湿的寒意几乎无孔不入,他把手伸进口袋里捏捏冷却的暖暖包,想试试有没有残余的热度,但他换着手法握了好几下,冰冷的掌心还是无法回温。
楚斐然漠然地抬头,看向北门的方向,小径尽头是一片漆黑。
——“放学后我就在那里等你,你到的时候就会见到我了。”
他会不会,就在那里?
藏在冬日的亮色里。
藏在被常青树遮蔽的拐角处里,在一片冬日的浓青里。
——“如果我们玩捉迷藏的话只能我去找小然。”
——“为什么呀?”
——“就没有你找不到我的无助了。”
楚斐然后来用好几年明白了找不着的无助,在黑夜里徘徊却看不见方向的迷茫,但这次他以为他是有目的地的,只要他知道在哪里等,他就会来接他回家,所以他还是会在那里等——等到偌大的校园只剩下他一人。
但他还是等不到他来。
无论小时候还是长大,你都说不会让我找你,不会让我等你的。
你走的时候问我,“你会等我吗?”
我说,“会。”
你再也没有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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